回复:[纪郾]个人:满天的雪派出信使,轻吻瘦弱的指尖。
杨仪珠
[杨氏如今仍然是有些无措的,听到孙氏类似决断的话便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手是如何也不肯放开孙氏了。到底是轻罗劝了半天,杨氏方才定了定心神,只是还有些许不谙世事的少女脸上一贯的娇态和愣愣]孙姐姐,今日幸而是你来了,若是不然……我、我也是不知道怎么办了。[有些怔怔地示意孙氏看向伏地的小杏,其余的宫娥一早被散了出去,终究是人多口杂这样处理宫娥的事情怎么也不好摆在明面上给旁人看。杨氏面上依旧挂着泪痕,晕染开腮边胭脂,没了过往的娇憨明媚,看着好不可怜,连带着平时轻浮的小扇也心里犯委屈,垂着脑袋站在一旁等传唤,更不必向来稳重的轻罗。杨氏这才肯慢慢开口]虽说这是从我院子里出的丑事,偏又怪我不太会管教她们(宫娥),只觉着她们同我年岁差不多,本不应该拘束性子的,方才有此一遭。原以为是如何也不敢外传的,只是——我也是实在没经过什么事,更不必说处置不处置的话,方才怎知道更有嘴闲的打量着我好欺呢![起初的小杏自恃虽说是有错,但杨氏一贯是好脾气又纵容宫人的,料定不会重罚,只是当着外头应付应付事情,已然是松了口气。只是如今先是请来了孙氏,而后又是如此措辞,尤其听到奴大欺主这个意思时,已经不敢再做出松散懒顾的样子,惊圆杏眼。言外之意不必多说,只消看小杏模样便知道——杨氏好欺这种话在宫人之间,是必然有的]往后的话…我不好说,只怕是我便是当着面说了,她们也心里寻思着甚么杨良人!全是与她们扯谎的,是存了心颠倒黑白,才致使她们又是跪又是躲的。[此后的话杨氏不好再说,小扇却是可以的,连带着今日跌了瓷盏并着甚么素日里苛待了茶、还须得姑娘的陪嫁去做这些粗活的事一并抖落出来。杨氏这才止住她,胆怯地一望小杏和外头仿佛有什么人盯着她似的,压低了声]我也是实在没了法子,只好讨一讨姐姐的赐教了。
孙幼芜
[眉心沟壑成川,玉手重拍檀木,直将茶盖茶盏分离,迸出几滴茶水。嗤笑婢子胆大包天,唤了青杏掌嘴,一下一词。]我倒是不知如今这永和的主人易主。可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莫说山中无虎猴子称王,如今你主子好端端的,你这妮子竟敢做这等事,莫不是嫌你这命太久。[见她面色红肿,示意青杏住手,续续添话。]我朝向来尊卑分明,不论杨氏如今位居良人,哪怕杨氏如今身为秀女,亦是你们的主子。我向来最厌恶的便是不知所谓的恶奴,你有何仗呢?可是怀着痴心妄想,等着一朝枝头。退一万步,等你喜登枝头,你仍是奴籍出身,你与杨氏依旧天壤之别。[话锋一转,声厉。]亦或是,你受了哪位娘娘的恩惠,试图服侍二主,以你这般智谋,怕是两边都不得好吧?
贴吧:不是人间富贵妆作者:梓沐雯音 2021-11-24 1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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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夜晚 永和宫
瑾小仪–许氏
[御前的侍人前来传旨时,瑾小仪分明从他们的神情中窥探到了不屑、鄙夷,甚至是看热闹的闲适。如今阖宫上下,是否都在怀揣着这样的态度,等待着瑾小仪的死讯传来?她不知道,也不想再知道了。一切业已成了定局,皇命难违,她已然没有继续心存侥幸的权力和余地了。人人都说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然而落在她身上这一遭的,唯有雷霆不见雨露。有些泄气地想:难道,他连听自己辩驳半句也不肯吗?这一晚的瑾小仪送走了很多人,莲稚、莹娘、问青…她们有的被瑾小仪忍着最后一抹心气送到了掖庭、六尚局司,有的被托付给信得过的某个吏目好生安置。只留下最后一个——双膝紧紧垂在冰凉的地面上的桃枝,那是唯一一个被瑾小仪从家带来的宫人。瑾小仪这十多载的岁月当中,可以没有凡事拔尖的问青,可以没有一团稚气的莲稚,也可以没有事事周全能打点的莹娘,唯独不能没有这个看上去最呆滞憨直、又敏感多思的桃枝。是了,在送走许多人时,她能清晰地在上首看到众人细微的隐约的神情,或许有过不舍、无奈,但更多的是被劫后余生的喜悦而覆盖、掩埋。倘若说恨,倒也实在谈不上,大难临头,原本就是各凭本事,更何况从一开始,瑾小仪就为这永和宫上下的人找好了退路。然而当桃枝真正俯首叩求陪她走过生命落幕的一程时,纵然是瑾小仪,心中也不免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动。]桃娘…你这又是何苦呢?倘若你还活着,往后便有许多路可供你走,虽说比起在本主身边的优渥会逊色三分,但你将来到了年岁,还可以回许家的庄子上、去士族中当教养姑姑,抑或是许配一个好人家便嫁出去,当正头娘子,痛痛快快的过上这一生。这…不好吗?
[来传旨的阿监留给了她许多时间和足够的空间,故而瑾小仪对着桃枝说了许多,直到说到许配出去作为嫡妻、元配痛痛快快得过活时,瑾小仪仍是忍不住地垂了泪。她盼了许久的凤冠霞帔,念了许多的恩荣沐光,原来在许多人心中、眼中,只是不知高低、只是浅薄粗鄙。桃枝像是感受到了瑾小仪情绪上的波动一般,她难得倔强地抬起稚气未脱的脸,哽咽着说:“事到如今,离了您,您可以说出千般好,可奴只凭一桩不好,便没法离了您。”桃枝的神情分明是坚毅和炽热的啊,是她一贯软糯的性子中难得一见的坚毅、坚持:“您只剩奴了。”瑾小仪从前总念叨着,桃枝要多练练自己的胆子,可又总舍不得放她去看世上的风刀霜剑。她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桃枝,心中除却短促的欣慰和对桃枝将来是安稳,只剩下满目的泪珠作为她对桃枝无声的回答。她在最纷扰的世界,听见了桃枝说:“桃枝想多陪一陪您,至少让您渡忘川时,眉山不蹙愁,眼波不映苦。好么…?”瑾小仪知道,这是她半生痴苦中听到的,最真心的一句话。她哑着嗓子,强忍着哭意,说。]…好。
[桃枝扶着她走向书案,正如最初,桃枝也是这样搀扶着,走进了永和宫。后来,瑾小仪从许家的姑娘变成了天家嫔御,桃枝也伴随着她,成为了瑾小仪身边最体面最心腹的宫人。可是岁月辗转,瑾小仪的身边有了更多得力的侍女,在永和宫的杂役眼中,她们任何一个都是八面玲珑、威风凛凛,好像哪一个都要胜过瑾小仪身边曾经最得体的大宫女桃枝。然而,瑾小仪的时光停滞在最后一刹那时,能陪着她哭、陪着她静、为了她而欢喜、为了她而苦恼的,原来,也只有桃枝了。一切好像一如既往,但又都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两个人谁都不再开口,谁也不肯轻易打破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她们都在缄默中守护着最后的宁静和温情。瑾小仪趁着最后的光景,凝神列墨写了很多封花笺,最终留下的,却是最直白最痛彻的陈情。信上说:]官家,此笺一别,再无梦圜。妾自恃恩荣,辜负圣人,而今是非纷杂,妾已不愿再言无辜。只可恨,妾已无缘,再叩君王。从前痴梦,当如梨云,待时令一消,也便如烟似尘,恍惚中悄然逝去了。然妾不甘,却也不敢再言不甘,试问妾如何苟且偷安活过这怏怏几载?无人敢评,无人能窥。永和宫中十七载,桂花不衬管弦声。妾之日夜,不过是年复一年,冬节吹散梅梢雪,夏令捉露入荷团。如是以来,妾才惊觉过去俱如黄粱一梦,也到了消散之日,是妾无状,是妾狂悖。然,妾之过,盖与永和宫中众人并不干系。妾一薄柳飘絮之身已满覆业障,此际,万叩君王,千恩求您:恕永和宫中人,放她们…好自为之。倘若菩提宽恕妾之罪过,留妾来世,再谢君王圣恩浩荡。愿逢于冬,熟于夏。待到秋来,仍可窃问郎:冷露湿桂花?
[最后一笔搁置,瑾小仪也终于在侍人的目光中饮下鸩酒,就此与尘寰作别。在瑾小仪阖眼的最后一刻,入目的不再是小娘的冷眼嗤笑,不再是宫人口中的尖酸刻薄,恩荣也好,势颓也罢,都不值当再入眼了。而她记得的最后一抹颜色,唯有桃枝梅腮上,挂着的道道泪痕。她的最尽一脉气力,微举出弧度的手却什么也碰不到,可桃枝还是跪了过来,瑾小仪在断断续续中说的是:]傻桃枝啊…这片刻的光阴,不要再为我而哭啦。往后的岁月里,倘若你能怜舍出一寸心事祭奠我,便以最畅快的活法,在出宫以后,替我再看一看那浩荡云烟、山河表里吧…
贴吧:不是人间富贵妆作者:梓沐雯音 2022-02-10 0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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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仪珠
[如今的局面自然是杨氏一早就料定的,只是孙氏的一言、一行,正因全然依照杨氏最好的期盼所进行,反倒令她有些不知所措。恰好借着被孙氏抚慰的空档俯身过去,软下了腰肢,似乎方才提起的所有气势和戒备都在届时松懈下去。至于小杏到底如何,这些都不是杨氏需要考量的——便是她当真嘴闲命大在掖庭还能搬弄是非,这样的是非又怎会波及到这般爱仆如命的杨氏身上呢?杨氏已经没了先前强颜欢笑的精气神,光是那些虚无缥缈的畅想就足矣令她精疲力尽,她知道此时的孙氏身有龙裔,正应当是宽厚仁德的时候,因此她才肯在人前发作真正的击垮这些心高气傲的宫娥的脸面。杨氏说话在自己心里半真半假,可若是摆出去,便是极为恳切的意思,而她浑然稚气无害的相貌无非是最为得利的钝刀]钗钗一生所求,唯吃喝二者,如今姐姐如此待我,我理当再于所求当中再奢望一道——姐姐的欢喜。[似有若无地喟叹过后,杨氏也晓得若是一贯的撒泼抹泪只会引得人腻烦,这是她在大娘子面前服侍了十六年学出来的规矩,因而她可以借这点眼泪兴事、成事,却不能只顾着眼下的泪珠子。彼时杨氏也不再伤神,而是寻了个合适的理由擦干眼泪,故作镇定坚强地]我可要多笑笑,以免日后姐姐看见了我、想起了我,总是在哭的样子。
[发落一个小杏在杨氏眼里算不得甚么,而威慑其余宫人,方才是杨氏的心头大患。若是只靠着杨氏自己莫说内庭踩低拜高的势利目看不看到上杨氏的身家,只怕才敲打几句众人心里便已经给杨氏划上:不好应付、刻薄不体面的名头,如若这样的名头传到别人那里,于杨氏而言,当真合宜吗?这样的发落训诫又当真有裨益吗?唯有让一个出身门第、所受圣恩俱能令宫人折服的人来出头,她们方才能晓得其中的利害,哪怕不因真情实意只为这里头的薄利和威慑,宫人们才会当真恭敬谦顺,不敢欺瞒上主。至于杨氏的声誉是否有损——不论是发话抑或是惩戒,皆是由孙氏之手做为的,杨氏至多是个胆怯仪仗之人,如何会与恶字沾身?杨氏将心绪理得明白,唯独不曾算孙氏究竟为何当真如此帮衬,直到顺着孙氏走到院门时,出神的杨氏方才因宫娥的吸气声、惊骇声而回神。令轻罗稍微站出来几步,又点出个同小杏一道被指派来的宫娥]小桃姑娘,从今往后这院子里的内务——便交付给轻罗吧。[虚虚倚着孙氏才有了些气力,又像是得到了仪仗一般,勉强地笑]姑娘不必忧心这些杂物,只管吟诗作对、安心奉养便是,若是轻罗有不解之处,自然有她的解法。
[至于解法是谁馈赠,满院的宫人不敢再抬首看向门扉处,却也心里明镜地以为是在暗指孙氏。直到又与人温言软语半日送走孙氏后,杨氏端坐在书案前,本想借机帮扶一下小杏也以此来标榜自己的善心,更是借此契机告明满院中人,今日的主谋究竟是谁。只是杨氏的狼毫笔还不必吻上素纸,便回想起孙氏轻柔情态,到底是年幼不经事,兼之目的已经达成,无需再于烈火中添一把干柴,避免引火烧身,轻声]也罢,不差这一子了。[旋即嘱咐小扇近来院里饮茶,俱要用微末茶汤,待月后内务府的份例拨下来后,再做改善。又格外叮嘱要慎言慎行,恩威并施一番,才放人去]
孙幼芜
[知她并非良善,依旧不甚在意,墨缸里怎会洗出红质。左右不过各取所需,她需要立威,我又何尝不是呢。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传不出的流言,今日事毕,孙氏杂说自是纷至沓来,或大谈阔论,或小心翼翼,总归结果都是不太好惹。至此也能少些顽奴,警示延禧。]
[面上仍是好相与,两厢和善,共演一出姐妹情深,利益之下,这段关系自是稳固,她贪我信誉,我图她来日所为。今朝中因,来日得果,若有朝一日困于一室,未尝不可早早埋棋。]妹妹倒是果断,我如今可是越来越欢喜你了。想来经过今日之事,往后妹妹宫中因是不敢再有刁奴,妹妹也可心安了。
[环院中降跽谢过者,拉过杨氏柔荑。观夕景残照,才觉耗时颇多,挂念殿中子,辞去。]心软为大忌,妹妹今后要学的可还多着呢。出来的久了,琰儿恐怕已经醒了,我便先回去了,妹妹往后有事再来延禧宫便是。
[只道今朝立名,往后需得低调些。回宫途中又悄派得力小侍夸大小桃云云,再道孙氏铁面无私,公正处事,以期一波评谈。此后于宫中再是敲打一二,安心寻子去。]
贴吧:不是人间富贵妆作者:梓沐雯音 2021-11-24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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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平行世界里,钗钗只是钗钗
她会有更快乐的岁月,拥有三两好友,在四季当中优雅浪漫的老去。也会慢慢对于感情有一个明确的理解,甚至对待杨家的纠结全部释然
以后的她会是一位好的贵妃,一个很好的朋友
贴吧:不是人间富贵妆作者:梓沐雯音 2021-11-22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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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仪珠
[自从令轻罗去登延禧宫的门后,便已经吩咐小扇去后园子里煮上一盏新茶,汤叶无需太好的,只拿平日里吃得中品,但须得是温热,且通好言行:这茶却是待客时才肯拿出来的。并又勒令不许假手于旁的宫娥,见她应答这才挥手让她去准备着。届时轻罗回转,杨氏自然是有耳闻,于是眼下已经全然顾不得也不理会跪在地上的小杏(犯错的宫娥),欢喜十足地凑到孙氏身边去,略勾一勾她衣袖晃荡]孙姐姐你可来啦![挥手让其余宫娥退到一侧,不必来兼顾二人,自然有杨氏尽心尽力地忙前忙后。直到杨氏将孙氏引到正屋里任由小扇撩起层层珠帘,恰有小杏伏地的情状映入眼帘,听得孙氏一席话,杨氏愈发面露尴尬,却还是招呼着孙氏到上首和自己并座。彼时,正好可尽揽小杏神情,杨氏却未发一言,只是眼眶微红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孙姐姐…只怕我这话是不太好说的,唯恐你听了心里腻烦,从此与我疏远了。[彼时小扇已经掐算好时候奉上温热的茶,茶汤色泽因茶叶而生异,优劣可辩。兼之没来由令哪个主子姑娘的陪嫁做添香煮茶的功夫的,杨氏的脸上更不是好颜色,只作隐忍情状]
孙幼芜
[轻点琼鼻,只笑她撒娇扮痴,仍是甜入心底,摒弃杂念。自知真情难得,偏学飞蛾,又以掩耳盗铃者自嘲,所幸她待我无异,亦无害。]你呀。
[不自觉含上纵容,与她同进正屋,往榻上一坐,晲婢女瑟瑟,料想事出有因,或更为严重。远山微挑,因是积年累月的,自有一番不怒而威。话音却不含怒气,听着倒附有几分柔情。]你且说便是,你与我情如姐妹,断不能叫你委屈。
[指小奴说来情状,取一杯热茶,色泽倒是平平,却不言明,只轻抿一口,到底有些挑剔,不愿再尝。]
贴吧:不是人间富贵妆作者:梓沐雯音 2021-11-24 18: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