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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宫春日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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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曲

    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烦恼的春日,她唯一的烦恼就是“世界太平凡了”。
    这家伙所认为的“不平凡事物”就是超自然的事物,也就是说她对于“竟然没有半个幽灵出现在我眼前”这件事非常不以为然。
    顺便告诉各位,“幽灵”这个名词可以用“外星人”、“未来人”或“超能力者”来替代,不过相信大家都知道,这种东西只有在虚构的世界里才会出现在你眼前,在现实世界里根本不存在。所以说,只要春日活在这世上的一天,她的烦恼就会永远持续下去—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现实状况却让我无法如此断言,我也因此相当地困扰。
    因为我就认识所谓的外星人、未来人和超能力者。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你好好听着。”
    “干嘛?”
    “你不是一直希望有外星人或未来人,或者超能力者的存在吗?”
    “没错啊,那又怎样?”
    “也就是说,我们SOS团的目的就是找出这样的人,对吧?”
    “光找出来还不够,还要能一起玩才行。光是找到这样的人还是欠缺画龙点晴的效果。我想当的不是旁观者,而是当事者啦。”
    “我倒是只想当个永远在上旁观看的人……算了,也好,不过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外星人、未来人,甚至超能力者会不会根本就出乎意料的近在眼前呢?”
    “啊?你指的是谁?你说的该不会是有希或实玖瑠,或者是古泉吧?如果是他们,那可一点都不算是‘出乎意料’。”
    “咦…啊…….其实我原先就打算这么跟你说的。”
    “你白痴啊?天底下哪有这麼好的事?”
    “也对,一般想法是这样没错啦。”
    “那你说吧,谁是外星人?”
    “你听了应该会很高兴吧,那个长门有希就是外星人。要怎么说才对呢?应该是统合什么思念体……还是情报什么思念体之类的吧?总之就是类似这种感觉,什么以外星人的意识偶然存在的东西。对了,是联系装置外星人,就是这个。”
    “嗯,那实玖瑠呢?”
    “朝比奈就比较简单了,她是未来人。因为她来自未来的时代,所以叫做未来人应该没错吧?”
    “那她是从未来几年后过来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她没告诉我。”
    “嗯嗯,我懂了。”
    “你真的懂吗?”
    “那也就是说,古泉是超能力者啰?你打算这么说吧?”
    “没错,我正打算这么说。”
    “原来如此。”
    春日边说边抽动着她的眉毛,接着慢慢地吸了一口气,然後放声大叫:
    “耍什么白痴啊!”
    就这样,春日把我用心良苦的真相告白当成屁看待。这也难怪啦。就连他们三个人把自己是类外星人、未来人、超能力者的证据拿到眼前让我看,我都难以置信了,更何况要不曾亲眼目睹的春日相信这些话,或许真的太强人所难了。
    可是,我还能怎么说呢?我说的都是货真价实的实话啊。不要看我这副德性,我这个人的个性是在知道说谎没什么好处的时候,就会老老实实地说实话的。
    其实春日也没错,就算有哪个好心人跟我说“你认识的某个人其实是……”,我想我也会大骂“少胡说八道了”。如果真有人正经八百地跟我说这些话,我可能会认为那家伙的脑袋出了问题,要不就是接收到有毒的电波,可能还会反过来为他感到悲哀呢。不管怎样,我想我是不会跟讲这些话的人有什么交集的。
    嗯?所谓的“那家伙”不就是现在的我吗?
    “阿虚,你给我听好。”
    眼球表面燃烧着能一熊烈火的春日正瞪着我。
    “不管是外星人、未来人,还是超能力者,他们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出现在我们眼前的!他们可是非得在发现之后,一把抓住他们的脖子后吊起来,再将他们绑得死紧,防止他们逃跑这么珍贵的人耶!我随便挑选的团员怎么可能全部都是那样的人!”
    真是高见,的确有道理。不过,请把某个人排除在外。其他三个人确实都是超自然现象的恩赐,但是我可是脚踏实地,在地球表面慢慢经过进化过程演化而来,极度平凡而普通的人类哦!还有,这家伙果真是随便挑选团员的啊? 



1楼2006-05-18 20:21回复

        可是,这个笨女人为什么只有在这种怪异的地方才这么有常识?其实只要她肯相信我的话,一切都会比现在简单得多了吧?至少SOS团这个变态的组织一定可以解散。因为这个社团本来就是春日为了寻找外星人等等(以下略)而成立的谜样团体。只要找到她要的东西,这个社团就没有任何用处了。剩下的工作就是让春日一个人跟他们尽情地游玩,我只要偶尔插个花就可以了。就像在猜谜节目中,站在主持人旁边像白痴一样傻笑的助理主持人角色就可以让我感到满足了。我很想早一点站上只要在旁边吆喝起哄的地位。因为现在的我就像一头在动物表演秀中被迫表演的杂种狗。
        不过,如果春日对所有的现象都有自觉的话,我可不知道这整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顺便告诉各位,开头的那段对话是参加人数只有两个人,由社团举办的第二次“SOS团市内闲晃篇(暂称)”当天,我跟春日在车站前餐厅里的对话。我对春日会付钱一事丝毫没有半点怀疑,一边啜饮着黑咖啡一边从容地为她做解说,春日却完全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说来倒也是,会相信这种事的人脑袋一定有问题。
        至于我,我也没有说明详细的内情,因为这种事本来就是说得越详细越容易让人怀疑。因为这些话是出自被带到长门的公寓去,听到一长串意义不明、仿佛来自银河电波对话的我口中,所以不需要怀疑。
        “我不想再听你讲这种无聊的笑话了。”
        春日用吸管将黄绿色的蔬菜汁吸光之俊说道:
        “那我们走吧!今天没办法兵分两路,干脆就到处晃晃吧!另外我忘了带钱包出来,哪,这是帐单。”
        当我看著共计八百三十圆的帐单,正思索著要怎麼抗议的时候,春日又一口气喝光了我放在桌上的咖啡,丢给我一个感觉像是不接受任何异议的眼神,然后大步走出餐厅,站到自动门前面交抱着双手。
        那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回头想想,我觉得这半年来奸像老是遇到奇怪的事情。SOS团的正式名称依然是“让世界变得更热闹的凉宫春日团”这个令人寒意直冒的名称,我完全搞不懂这个社团到底让世界的哪个地方更热闹了?我觉得热闹的好像只有春日一个人,而且社团存在的意义和活动方针依然是个谜,原本的目的好像是和外星人一起游玩、绑架未来人,以及和超能力者共同战斗,但是对春日面言,到现在为止这个目标并没有达成。 
        因为春日一直认为自己至今还没有遇见过外星人或未来人、超能力者,所以会做出这样的结论也是莫可奈何的事。我已经很好心地告诉她,除了我以外的sos团团员的真实身分,可她偏偏不相信一这个事实,所以这应该已经不是我的责任了吧?
        就这样,SOS团在没有达成日的、失去存在意义的情况下,并没有顺利地就此解散。时至今日,仍然是不受校方承认的一个组织,继续存活在社团大楼的某个角落。
        理所当然的,包括我在内的五名团员仍然盘踞在文艺社的社团教室里。学生会执行部基于各种层面考量,似乎决定不理会SOS团,他们驳回了我提出的创社申请书,相对的,对我们非法占用社团教室也没多说什么。或许是因为唯一的原文艺社社员长门有希并没有任何异议,不过据我的推断,应该是因为他们判断与其对春日多费唇舌,不如假装视而不见。
        没有人会冒险踩踏用世界通用文字写着“一经踩踏会导致爆炸”,还闪着霓虹灯光的爆裂物吧?连我都敬谢不敏。早知如此,在开学之初,我就不该跟坐在我后面那个板着脸不发一语的女生讲话了。
        因为一不小心启动了定时炸弹的按钮,而落得必须抱着炸弹东奔西跑的蠢蛋普通高中生——这就是我现在被迫面临的窘境。而且这颗写着“凉宫春日”的炸弹并没有显示炸弹预定引爆的倒数计时时间。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引爆?会造成多大的伤害?里面装填著什麼?更重要的前提是,我甚至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炸弹?还是只是人云亦云,事实上只是个破烂的东西而已?
        我再怎么找也找不到危险物专用的垃圾槽,也就是说,这个人为的危险物就好像涂了强力黏胶一样,紧紧黏在我的手上。
        我到底该把它丢到哪里好呢?


    2楼2006-05-18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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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绽放著光芒,但是—— 
       在这半年当中,春日口中的“有趣的事”,对我面言从来不是有趣的,最后总是以一身疲惫结束。至少我跟朝比奈都很疲累,不过这也表示我们是正常的人类。在我眼中,春日一点都不正常是全世界都有的常识,连古泉也不具有一般人类的精神状态。至于长门,她甚至不是人类。
       跟这些家伙鬼混在一起,我要如何才能平安渡过这个异常到极点的高中生活呢?我不想再做出那种白痴般的行为了。光是回想起来——就很想借一把枪——再一枪打穿自己的太阳穴,甚至想将收藏着当时记忆的脑细胞给抽出来烧掉。虽然不知道春日是怎么想的。 
       可能是因为我一直思索着如何才能将过去的记忆一扫而空,以至于没有听到旁边那个啰嗦的女人在叨念着什么。
       “喂,阿虚,你有没有在听啊?”
       “我没听到,怎样?”
       “我在说校庆、校庆啦!你好歹也提起一点精神嘛!高一的校庆一年只有一次耶!”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但是也不需要这么大惊小怪吧?”
       “当然要大惊小怪啊!难得的校园活动,不炒热一点还得了?我所知道的学图祭大致上都是这样的。”
       “你国中时做过很夸张的事吗?”
       “没有,一点都不好玩。所以如果高中的校庆没有好玩一点就太说不过去了。”
       “什么样的感觉你才会觉得有趣?”
       “譬如鬼屋里真的有妖怪,或者楼梯的数目在不知不觉中变多、学校的七件不可思议事件变成十三件,或者校长的头变成三倍大的爆炸头、校舍变形成机器人和从海上冒出来的怪兽战斗,或者明明都秋天了,季节的代表性用词却是梅花(注:日本习惯以“樱花”代表春天,“金鱼”表示夏天)等等之类的。”
       因为我听到一半就没在注意听了,所以在楼梯的数目之后她又说了什么我一概不知。如果方便的话,还请各位告诉我一声。 
       “……唉,算了,等到了社团教室再好好说给你听。”
       因心情不悦而陷入沉默的春日跨着大步,三两下就来到社团教室的门前。原先贴在门上的“文艺社”看板底下,有着用图钉钉着、以潦草的字迹写着“With SOS团”的字条。“我们已经在这里待了半年了,要说这个教室是属于我们的大概也没人会反对吧?”春日擅自宣称拥有教室使用权,而企图换上正式的名牌,但我阻止了她。人啊,维持某种程度的谨言慎行是很重要的。
       春日敲也不敲就直接打开教室的门,我看到里面站着妖精小姐。她的视线一和我对上,睑上便露出让人误以为是她百合花化身般的艳丽笑容。
       “啊……两位好。”
       身上穿着女侍服,手上拿着扫把正在打扫的是SOS团最引以为傲的茶水小姐——朝比奈实玖瑠学姐。她仍然一如往常,带着像栖息在社团教室里的妖精般的甜美笑容,迎接我的到来。或许她真的是妖精化身呢!我觉得与其说她是未来人,不如说是妖精还来得更贴切点。
       创团时被春日以“我想我们需要一个吉祥物”这种意义不明的理由就给硬拖过来的朝比奈,事后又在春日的强行要求下,莫名其妙地被迫穿上女侍服,从此她就俨然像个SOS团专属的女侍一样,每天放学后在这里化身为完美的女侍。这不是因为她是一个脑袋螺丝松掉的怪人,而是因为她是一个让我几乎感动落泪的老实人。
       朝比奈为了我们社团扮过兔女郎和护士,还有其他各种角色,但是我觉得女侍的打扮还是最适合她。说得更明白点,因为她这种打扮没有任何意义,也没有任何伏笔,所以我希望她可以保持下去。我顺便要声明一点,其实春日的所作所为鲜少具有任何意义。
       不过她的所作所为却经常成为某件事情的原因,让我们经常感到困扰。这样一来就会觉得完全没有意义反而比较好。
       而行事如此脱序的春日曾做过极少数正确的事情——说来其实也只有这么一件——就是朝比奈女侍版。因为太过适合她了,甚至让人产生一种晕眩感。唯有这件事,我不得不对春日的怪点子给予正面的评价。我不知道她是花了多少钱在什么地方买来的,不过春日对服饰方面的美感确实有两把刷子。可是我想朝比奈不管穿上什么衣服,一定都会成为称职的模特儿吧?当中我最中意的就是女侍的打扮,总之,就能让我的眼睛吃冰淇淋这一点来看,这样的打扮是挺有意义的。
       “我马上去泡茶。”
       轻声细语到惹人怜爱的朝比奈将扫把放进扫除用具柜里,慌慌张张地跑向壁橱,开始拿出每个人专用的杯子。
       侧腹突然遭受硬物猛然一击,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吃了春日的一记拐子。
       “你的眼睛眯得像线一样细哦。”


      4楼2006-05-18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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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朝比奈可爱的举动太让我感动了,我的眼睛很自然就眯成了一条缝。我相信每个人都会有同样的反应!如果他们看到可怜又优雅,又带着几分羞涩感的朝比奈的话。
         春日从放着写有“团长”二字的三角锥牌子的桌上,拿起一个写着“团长”的臂章戴起来,再将钢管椅一脚踹开之後,睥睨着社团教室内。
         另一个团员正坐在桌子的一角看着一本厚厚的书。
         连头也没抬,专心一意默默地看着书的,正是若以春日的口气来形容就像是“抢占社团教室时附送的礼物”一样的文艺社一年级生长门有希。
         她是一个存在感像大气中的氮气一样稀薄,然而在所有成员巾却最具有离奇古怪特质的同年级生。她被设定的离奇古怪特质堪称凌驾春日之上。春日这个人我是从头到尾都不了解,对于长门我则是一知半解,但是这反而让我感到更加混乱。如果长门所言属实,那么这个同时具备不多话、面无表情、不带感情、缺乏感性等四大条件的短发娇小女学生就不是人类,而是由外星人制造,专门用来与人类的沟通机器了,这种说法听起来实在很令人“雾刹刹”。但是既然她本人都这么说了,我也不想再追问,而且看起来好像是真的。但是这件事是瞒着春日的,因为目前春日只把长门当成一个“有点奇怪的书呆子”看待。
         虽然以客观的角度来说,并不是“有点”而已。
         “古泉呢?”
         春日用锐利的视线看着朝比奈。朝比奈瞬间抖了一下,然後说道:
         “那、那个……他还没到,还真的有点慢呢!”
         朝比奈小心翼翼地将茶叶从茶筒拿出来,放进小茶壶里。我漫不经心地看着社团教室角落的吊衣架。各式各样的衣服吊挂在上头,就像戏剧社的休息室一样。从左边起依序是护士服、兔女郎服、夏季女侍服、浴衣、白衣、豹皮衣、青蛙绒毛布偶装,还有看起来不明所以的莫名其妙服装等等。
         这些衣服都是这半年来接触过朝比奈炙热肌肤的衣服。我再说白一点吧!让朝比奈穿这些衣服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可言,只是为了完成春日的自我满足而已。或许是小时候受过什么心灵创伤吧?譬如得不到想要的换装娃娃之类的,所以到了这把年纪才利用朝比奈来大玩特玩。拜此之赐,朝比奈的心灵创伤以现在进行式如火如茶地扩大当中,而我也得以大饱眼幅,充满了幸福感。唉,整体来说,我觉得从中获得幸福的人好像不少,所以决定不再多说什么。 
         “实玖瑠,茶!”
         “啊,是!马上来。”
         朝比奈以慌乱的动作将绿茶倒进用麦克笔写着“春日”的茶杯当中,放在端盘上静静地端过来。
         接过茶杯的春日呼呼呼地吹著热气,啜了一口茶之后,发出像责怪弟子不够机灵的花道(注:插花的花道)师父一样的声音。
         “实玖瑠,我记得之前跟你说过了,你忘了吗?”
         “啊?”
         朝比奈不安地紧抱着端盘。
         “什么事?”
         她像一只正在回味昨天吃的麻秄的斑纹鸟似地歪着头。
         春日将茶杯放到桌上。
         “端茶来时,每三次至少要有一次不小心把茶杯打翻才行!你这样一点都没有笨拙女侍的样子!”
         “啊,哦……对不起。”
         朝比奈缩起她那纤细的肩膀。我还是第一次听过这种规定,这家伙难道认为女侍都是笨手笨脚的吗?
         “现在刚好有机会。实玖瑠,你拿阿虚做练习。端茶的时候要把茶杯从他头上倒下去。”
         “啊?”
         朝比奈说完后看着我。我想找把电钻在春日的头上打个洞,把她里面的内容物换一下,可是很遗憾,我什么都找不到,只能空叹息。
         “朝比奈,春日所说的玩笑只有头壳坏掉的人才听得懂。”
         请努力学习吧!我本来想再加上这一句的,后来决定作罢。
         春日闻言吊起眼睛。
         “那边那个笨蛋,我可没开玩笑!我做事永远都是认真的。”
         那就更有问题了,你可能必须去做电脑断层扫描喔。另外,被你批评为笨蛋让我感到非常生气,是因为我缺乏幽默感吗?
         “算了,我来示范一下,然后实玖瑠实际操练一遍。”
         从钢管椅上一跃而起的春日从支支吾吾、不知所措的朝比亲手中一把抢过端盘,拿起小茶壶,开始往写有我名字的茶杯里倒茶。 
        


        5楼2006-05-18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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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三十秒就把第一杯茶暍完的春日跟朝比奈要了第二杯。
           “实玖瑠班上呢?有什么计画吗?”
           “嗯……你是说我们班吗?我们要卖炒面还有茶……”
           “实玖瑠一定足当女服务生吧?”
           朝比奈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知道?本来我是想负责掌厨的,但是大家都要我……”
           春日又露出若有所思的眼神,就是那种准没好事的眼神。她的眼睛对着吊衣架的方向,说明了她想到还没有让朝比奈穿过女服务生制服的事。
           春日带着深思的表情。
           “古泉的班级呢?”
           古泉眉毛一挑。
           “目前决定要演舞台剧,但是班上同学的意见非常两极化,有人想演原创剧本,有人想演古典剧。校庆都快到了,到现在还争执不下。两方人马引起一场激战,只怕还要花上一段时简才能尘埃落定。”
           啊,有活力的班级果然比较好,虽然麻烦了点。
           “嗯。”
           春日那在半空中游栘的视线,射向到目前为止唯一不发一语的团员。
           “有希呢?”
           喜好阅读的类外星人,彷佛像感受到雨势即将来临的草原犬鼠般抬起头来。
           “占卜。”
           她以一如往常般不带感情的声音回答道。
           “占卜?”
           忍不住反问的人是我。
           “嗯。”
           长门带着甚至连皮肤都没有在呼吸的平板表情点点头。
           “你负责占卜吗?”
           “嗯。”
           长门要占卜?会不会是预言?我想像戴着黑色尖顶帽、披著黑色斗篷的长门手上拿着水晶坏的模样,幻想着她对一对情侣铁口直断地说“你们将会在五十八天三个小时又五分钟之后分手”的景象。
           你好歹也掺几句好听一点的谎话吧,唔,虽然长门是否真能预知未来,是另一件我无法确定的事情。
           朝比奈开模拟商店,古泉表演戏剧,而长门的班级则要举办占卜大会,怎么别班的活动听起来都比我们班那种死气沉沉的问卷活动有趣好几倍啊?对了,你看这样如何?我们把这些元素全部集合起来做戏剧占卜茶会如何?
           “别说那丛一白痴话了,立刻开始进行会议。”
           春日一脚踹飞了我宝贵的意见,走向白板。她将长得像收音机天线的指挥棒拉长,砰砰砰地敲打着白板。
           上头什么都没写,要我看哪里啊?
           “待会儿就会写了。实玖瑠,你负责记录,把我所说的话清清楚楚地写下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朝比奈又成了记录者了?我想恐怕没人知道吧?因为那是春口刚刚才决定的。
           茶水工兼记录的朝比奈,拿着水性笔坐到白板旁边,拾眼看着春日的侧脸。
           于是春日冷不防地用得意的声音说道。
           “我们SOS团将举办电影试映会!”
           我实在不明白春日的脑袋到底是怎么切换思路的。其实这倒无所谓,反正她一向加此。可是,这么一来,这就不是会议,而是你个人的信仰表态演说了吧?
           “不是一向都如此吗?”
           古泉对着我低声说道,脸上还带着几乎让人忍不住要把它画下来的迷人微笑。优雅地咧开端正嘴唇的古泉说:
           “凉宫同学好像一开始就已经决定好要做什么了,所以我想大概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你是不是跟她说过了些什么不该说的?”
           原本跟电影相关的话题应该都跟今天无缘才对。是不是她昨天深夜看了一部低成本制作的级电影,因为太过无聊了,所以不知道怎么发泄那种情绪?
           但是春日却深信自己的演说会感动所有的听众,显得非常兴奋。
           “想必大家经常都会产生疑问吧?”
           我对你的脑袋才会产生疑问。
           “电视连续剧之类的节目在完结篇时,经常会上演剧中主角死亡的情节,但是这其实是很不自然的,不是吗?为什么会死得那么刚好,太奇怪了。所以我很讨厌在结尾的时候有某个人死亡的剧情。要是我,我才不会拍出那种电影呢!”
           到底在讲电影还是连续剧?
           “我不是说要拍电影吗?连古坟时代(注:约公元3300年至600年左右的时间)的土俑耳洞都比你还大,把我所说的一字一句都仔仔细细地记下来。” 

           与其记住你那些垃圾废话集,不如把附近铁路沿线的站名从头到尾背下来还有意义得多。
           看到朝比奈用难以相信她本来是书法社社员的圆圆胖胖字体写著“电影上映”几个字,春日满意地点点头。
          


          7楼2006-05-18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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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这样。明白了吗?”
             春日带着仿佛确定梅雨将停的天气预报人员般的开朗表情说道。
             “就是这样是怎样?”
             我问道,那是当然会有的疑问吧?我只听懂电影上映几个字。她打算去哪里找片商啊?难不成她有认识的片商?
             然而,春日却闪着她那乌黑的眼珠,绽放灿烂的笑容说道:
             “阿虚,你的智商是不是有问题啊?是我们要拍电影,然后在校庆上放映。片头要放上present by SOS团!”
             “这里什么时候变成电影研究社了?”
             “你鬼扯些什么!这里永远都是SOS团,我不记得有什么电影研究社的。”
             春日不屑地说出如果让电影研究社的家伙听到绝对会不爽的话。
             “这是已经决定好的事。一事不二审!司法交易一概不予受理!”
             既然SOS团的陪审团团长这么说了,那大概就不会被推翻了吧?到底是哪里来的队伙把春日推上团长宝座的……还没想清楚,我才猛然想起,是这家伙自行坐上去的。因为不管在什么世界里,声音大的家伙和懂得拢架势的家伙,总是会越来越自以为了不起。拜此之赐,我跟朝此奈这种容易随波逐流的好人,往往就会感到迷惑,这是冷酷无情的人类社会的矛盾之处,也是一种真理。
             正当我针对何谓理想的社会制度这种意义深远的王题专心思考时——
             “原来如此。”
             古泉用好像什么都了解的语气说道。他将微笑平均分配给我跟春日,笑著说:
             “我明白了。”
             喂,古泉,不要直接接受春日投下的信口开河炸弹啊!难道你没有属于自己的意见吗?
             古泉用手指头将浏海轻轻一拨。
             “也就是说,我们自行拍摄电影,然后吸引客人前来观赏,对吧?”
             “就是这么回事!”
             春日将“天线”往白板上敲了敲,朝比奈倏地一缩。不过朝比奈还是鼓足了勇气:
             “可是……为什么决定要拍电影呢?”
             “昨天晚上,我有点难以入睡。”
             春日把天线拿到眼前,像雨刷似地摆动着。
             “所以我打开了电视,结果看到一部奇怪的电影。原本是没啥兴趣的,但是又没事做。所以就姑且看了一下。”
             果然。 
             “那真是一部无聊到极点的电影,无聊到我真想打恶作剧的国际电话到导演家去,于是我就想到这个点子。”
             指挥棒的顶端指着朝比奈娇小的脸庞。
             “连这种电影都有了。那我一定可以拍得比他更好!”
             春日自信满满地挺起胸瞠说道。
             “所以我才想要试试看,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朝比奈彷佛十分害怕似地摇着头。就算有意见,朝比奈恐怕也说不出口,而古泉是个只会点头说YES的人。至于长门,她平常就不说话,所以这个时候必须说些什么的必然都是我。
             “你似乎有志当个电影导演或制片,没关系,那是你的前途,你大可依自己的喜好去做。这么说来,我们也可以按照自己的希望和意思去做啰?”
             “我不懂你的意思。”
             春日的嘴巴嘟得像鸭子一样尖,我发挥极致的耐心分析给她听。
             “你说想拍电影,但是我们什么都还没有说。如果我们不喜欢这个提议的话怎么办?只有导演是拍不出一部电影的。”
             “你放心,剧本我大概都想好了。”
             “不是,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没什么好担心的。你只要跟着我做就对了,完全不需要担心。”
             我是很担心。
             “所有的计画都交给我,由我包办所有的事情。”
             这让更加我担心。
             “你真是一个啰嗦的家伙耶!我说要做就是要做。目标是校庆最佳活动票选第一名!搞不好这么一来,那些不懂事的学生会就会认同SOS团是正式的社团了——不!我一定会让他们认同的。为达成这个目的,首先就要让舆论站在我们这边!”
             舆论和投票结果可不一定成正比哦。
             我试着反抗。
             “制作费从哪来?”
             “如果你说的是预算,我们有。”
             在哪里?我不认为学生会会把预算分配给这个明明是地下组织,却又堂而皇之地公开从事活动的社团。
             “不是有分配给文艺社的预算吗?”
             “那是文艺社的预算啊!你可以动用吗?”


            8楼2006-05-18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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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现在部已经是秋天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一点凉意也没有。地球好像快脱序了一样,似乎忘了把秋天这个季节带到日本来。夏天的酷热仿佛进入无限期的延长赛一样,不停地往后拉长,除非有某个人打出再见安打,否则是不可能有收场的时候。只是也会让人觉得一日一暑热消退,秋天就会一脚被踢飞,季节立刻进入冬天的感觉。
               搞不好太迟了。春日这样说,于是我们便拿著书包离开了学校。春日飞快地跑向漫长的斜坡,她到底要跑到什么地方去啊?我不认为会有赞助者愿意出钱给学生在校庆中自行拍摄电影所需的制作费。如果是电影研究会还情有可原,我们可是经过了半年之久还无人知道成立社团目的何在的谜样社团耶?被轰出门应该是最适合我们的待遇吧。
               我们下了山,搭上私铁的区域线路,大约搭了三站。那是我曾跟朝比奈两人一起散步的樱花行道树一带。这个地区有规模庞大的超级市场和商店街,是人潮相当拥挤的地带。
               春日走在我跟朝比奈前面,直接走进商店街里。
               「这里。」
               终于停下脚步的春日所指的地方是一家电器行。
               「原来如此。」我说道。
               她大概打算跟这家店勒索拍电影用的器材。
               用什么方法?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商量一下。」
               春日将书包塞给我,毫不犹豫地走进镶着玻璃的店内。
               朝比奈躲在我身后,战战兢兢地窥探着被成群的照明器材照得辉煌无比的店内。她的样子就像畏首畏尾的小学女生第一次到朋友家拜访一样。这一次我可是将保护朝比奈的心情全开,仔细地观察正对着一个看起来像店长的叔叔比手画脚说着话的春日背影。如果春日胆敢打一点歪主意,我就一把将朝比奈夹在腋下飞奔而去。
               玻璃门对面,春日一边说着什么一边时而指指展示品时,又指指自己跟叔叔。叔叔也不停地点着头,我是不是该给那个叔叔忠告,别轻易相信或答应那家伙所说的话?
               过了一会儿,春日倏地一回头,用食指指着站在玻璃门外,摆好随时准备逃命姿势的我们,脸上露出一张可亲的笑容,然后又舞动着手,继续她的演说。
               「她在干什么啊…」
               朝比奈站在我的斜后方,时而探出头来时而缩了回去,她充满疑惑地问道。
               连来自未来的朝比奈都不懂的事情。我当然也不会懂了。
               「谁晓得,反正大概是要对方免费借给她店里性能最好的数码摄影机之类的事吧?」
               那家伙是可以面不改色地做这种事情的女人。因为她就是这么一个坚信自己就站在世界的中心,让地球绕着她旋转的人。
               「真是伤脑筋。」
               之前我也曾经问长门类似的问题。
               春日深信自己的价值标准和判断是绝对的。她完全不了解别人的意思或意识有时候会跟她不同,应该说她根本不了解别人的想法从头到尾都是跟她不一样的。
               如果想实现超光速飞行,只要把春日放到太空船上去就好了。我相信她大概完全不把相对论放在眼里吧?
               我把这种事说给长门听,结果那个沉默的类外星人说:
               「你的意见或许是正确的。」
               以长门而言,这是相当有意义的内容。而只能当成玩笑看待的存在,就是凉宫春日给人的印象。
               「啊,好像讲完了。」
               朝比奈低低的说话声把我从幻想中拉回了现实。
               结果,春日带着满足喜悦的表情从电器行里走出来,双手抱着一个小号的箱子。在有名的电器厂商标志旁印着商品的相片,如果我没有看错,那确实是摄影机的形状。
               她到底是说了什么话恐吓对方?
               是不给货就放火烧店吗?还是发动拒买运动?或是一整晚持续传送恶作剧FAX?或者立刻当场撒野?还是在没有预告的情况下自行引爆!?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会做出带有胁迫性质的事情嘛!」
               春日心情愉悦地走在商店街的天幕底下。
               「现在第一步算是成功了,太顺利了!」
               我被迫拿着装了摄影机的盒子跟在春日的后头走着。一边望着在春日俊背上晃动着的直发,我开口问道。
               「你是怎么免费拿到这么昂贵的东西的?是你抓住那个老头什么弱点吗?」
               没错,走出店家的春日开口第一句话就宣称「到手了」。如果店家颐意送人的话,我也想要。告诉我致命的关键术语吧!
              


              11楼2006-05-18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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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在这个时候打开门,铁定可以看到有如一幅画般赏心悦目的画面,但是身为一个有常识的人、我怀抱着禁欲的圣洁心情,忍住心中的妄想,静静地在外头等着。
                 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里面微弱的抵抗声终于平息了。反正最后总是春日带着得意的表情,两手插着腰站着。因为这跟小兔子永远打不过大蟒蛇的道理是一样的,朝比奈根本不可能打得赢春日。
                 我敲了敲门。
                 「请进!」
                 里面响起春日元气十足的回应声。我一边猜想着早上她拿着的纸袋里装了什么东西,一边打开门走进社团教室。首先映入眼帘的果然又是春日得意的表情,但是我已经看腻了她那副模样。我把视线望向坐在春曰前方钢管椅上的人,顿时我的视线变得既激情又炙热。
                 一个女服务生坐在那里,泪眼婆娑地看着我。头发微乱的女服务生像长门一样静默,头垂得低低的。春日将女服务生那丰盈的栗发在背后绑成了两个马尾。难得的是,竟然没看到长门的身影。
                 「怎么样?」
                 春日嗤声笑着问我。干嘛一脸都是你的功劳的表情,朝比奈的可爱是上天给她的恩赐,话是这么说啦…
                 但我真的觉得很不错,不知道朝比奈怎么想?应该不会对我这种感觉有异议吧?不过,裙子的长度会不会短得太离谱了?
                 看起来像百分之百纯果汁酿造,一身女服务生打扮的朝比奈,两手握拳放在紧紧靠在一起的膝盖上,全身僵硬着。
                 这种打扮跟你实在太相配了,简直就像特别为你订制的衣服一样。拜此之阳,我默默地凝视着朝比奈长达三十秒钟之久,此时突然有人从背后往我肩膀上一拍,害我差一点就跳起来。
                 「呀,真是不好意思,昨天真是抱歉了。今天好像要对剧本,但是我还是不得不早退,我没有办法从头到尾陪各位一起准备。」
                 古泉带着微笑的俊俏脸庞,越过我的肩膀环视着社团教室内。
                 「哟。」
                 他愉快地微笑着。
                 「这个打扮——」
                 古泉走过我身旁,将书包放在桌子上,再一屁股坐上钢管椅。
                 「还真是适合啊。」
                 他发表了最直接的感想。这种事谁都嘛知道。我不懂的是,为何女服务生没有在饮料店,也没有在餐厅里,反而沦落到这种又脏又上不了枱面的小房间里?
                 「那是因为我——」春日说:「希望实玖瑠在电影中穿这种戏服。」
                 难道女侍服不适合吗?
                 「所谓的女侍是在有钱人的豪宅里,针对个人进行服务的工作。女服务生就不一样了,女服务生是在街角或某个地方的某家店里,以时薪七百三十圆的代价,针对不特定的多数人提供服务。」
                 我不知道这样的时薪算高还是低,不过不管如何,朝比奈应该不会为了在豪宅里工作或打工,每次都做这种打扮吧?但如果是春日出钱雇用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别在意这种芝麻小事啦!这是心情的问题耶,我觉得很好啊。」
                 你觉得好,那朝比奈呢?
                 「啊,凉宫同学……这件衣服对我来说好像小了一点……」
                 朝比奈可能相当担心走光的问题吧?一直压着迷你裙的裙襬。可是她那微妙的动作反而让我心浮气躁,不知不觉定定地看着那个地方。
                 「这样才刚好呀,感觉是Just Fit。」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视线拉开,固定在春日那仿佛绽放在密林中的美丽花朵般的笑脸上。春日将那对只看得到眼前景物的瞳孔对准了我。
                 「关于这次我们要拍的电影概念。」
                 她指指朝比奈缩成一团的背部。
                 「就是这个。」
                 什么叫就是这个?难道你想拍在红茶店里打工的少女日常生活记录片吗?
                 「不是啦!以偷拍的方式拍摄实玖瑠的日常生活根本没什么好玩的。一定要记录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所过的日常生活,才能成为一部有可看性的影片。拍摄一个平凡高中生的一天只是一种自我满足罢了。」
                 我不认为朝比奈会因此感到满足,而且我觉得第三者似乎有这方面的需要,再说我也觉得朝比奈的日常生活是非常与众不同的,不过我决定暂时保持沉默。
                 「我以SOS团代表导演的身分决定贯彻娱乐的职责到底。你们看着吧!我要让所有的观众都站起来为我鼓掌!」
                 仔细一看,春日臂章上的文字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从「团长」变成了「监督」。真是个思虑固到的家伙。
                


                14楼2006-05-18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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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仍然默默地看着她的书。
                   「没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吧?」
                   古泉乐观地说着,我则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没什么好笑的,不过也没那么悲观。」
                   「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只是电影的角色分配啊,凉宫同学并不直一的认为我是超能力者。只不过在电影的虚拟情节当中,我所演的古泉一树是一个超能力者而已。」 

                   古泉就像一个家庭老师一样,对着记忆力不足的学生谆谆教诲着。
                   「在现实的生活中存在的古泉一树,和这个『古泉一树』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啊。总不会把我跟电影中饰演的人物混为一谈吧?就算有人把两者混为一谈,那也不会是凉宫同学。」
                   「我就是没办法安心,没人敢保证你说的话是正确的。」
                   「如果她把现实和虚拟世界混为一谈的话,这个世界早就变成一个科幻世界了。我之前也说过,别看凉宫同学那个样子,她其实是一个具有现实思考逻辑的人。」
                   这个我懂。因为春日的现实式思考模式往往都是半调子的异想天开模式,所以往往害我被卷入许多离奇古怪的事件当中,而且还是在当事人春日完全没有自觉当中发生的。
                   「因为我们拿不出证据啊。」
                   古泉淡然地说:
                   「或许某一天事态会不得不发展到那种地步,但是那不会是现在。还好朝比奈和长门同学各自所属的势力好像也有同样的看法,所以我觉得永远保持这个样子也无所谓。」
                   我也这么认为,因为我并不想看到世界乱成一团。如果在还没破解下个星期即将要上市的游戏软体之前就发生这种事,那真是太遗憾了。
                   古泉仍然一脸微笑。
                   「与其担心这个世界,我倒觉得你应该多注意一下自己。我跟长门同学或许都有替代人选,但是你并没有。」
                   为了不让古泉看出我变得复杂不已的心思,我佯装专心地帮手上的手枪填装瓦斯。
                   这一天,春日忙着给朝比奈试装,并发表各人担任的角色。就这样结束了一天的活动。事实上,她还想拉着穿着女服务生制服的朝比奈在校内四处走动,然后夸张地举行发表记者会,但是因为朝比奈真的快要哭出来了,我便想尽办法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我告诉她,这所高中并没有所谓的新闻社或报导社,也没有宣传社,春日看着我,嘴唇嘟成水鸟的尖嘴状,还往下撇地回我:
                   「说的也是。」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干脆就打退堂鼓了。
                   「内容还是保密到最后一刻比较好。阿虚,以你的资质来说,这点你倒是挺机灵的。要是事前泄漏机密就不好了。」
                   又不是好莱坞或香港的电影,而且也没有人对你脑袋中的那些鬼点子有兴趣。
                   「那么阿虚,你要负责让那把枪在今天之内可以派上用场,因为明天就要开始拍摄了。另外你还必须学会怎么使用摄影机。啊,对了,还要想办法找来把影像转接到电脑编辑时所需要的软体。还有!」
                   就这样,春日把一大堆工作推给了我,还一边哼着「大逃亡」的主题曲一边回家去了。
                   真是一个不管心情好不好都会制造一大堆麻烦的家伙啊,真是的!
                   而现在,我跟古泉两个男生正埋首苦读着说明书,努力地想搞懂如何让BB弹从模型手枪中射出来。
                   换好衣服的朝比奈跨着肩啪嗒啪嗒的走回家了,长门则一身仿佛受邀参加安息日的魔女打拌,书包也没拿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看来长门只是来让我们看看她的打扮而已。以她以往的风格来说。这个行为或许有某种特殊的意义,但也可能只是来露个脸而已。现在她大概在她的教室里做着什么事吧,譬如预演水晶占卜之类的事情。
                   我觉得校内的喧闹气氛似乎一天胜过一天。每到放学后就响起的别脚乐队的喇叭声渐渐不再走音,也慢慢地上了轨道,也有人躲在校园的隐密处裁切三合板和轻木,而像长门那样一身奇怪打扮的学生也开始慢慢地增加了。
                   不过,这终归只是一个朴实的县立高中的校园活动,看来应该会是一个不怎么让人惊艳的校庆。我个人觉得,全校里顶多只有一半同学没有放弃制造乐趣的努力,至于我们一年五班则是早就放弃了享受乐趣这件事。没有参加任何社团的同学当天一定会不知道如何打发多出来的闲暇时间。而谷口和国木田仿佛就是这些「回家社团」人物的个中代表。
                  


                  16楼2006-05-18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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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校庆,」
                     谷口说着。
                     午休时间,我跟这两个一点都不重要的配角共三人一起围着吃便当。
                     「说到校庆?」
                     国木田反问道。谷口脸上浮起跟古泉的优雅微笑做比较实在太过可怜的难看笑容。
                     「真是个超级活动。」
                     别学春日说话好不好!谷口的笑意突然从他脸上消退。
                     「但却是跟我无关的活动,真教人生气。」
                     「为什么?」国木田问。
                     「我觉得一点都不好玩,那些看起来乐在其中的家伙真是碍眼。尤其是那种男女成对的更令人想动手宰人。哼,什么嘛!」
                     这就叫恼羞成怒吧?
                     「我们班也真是的,举办问卷调查?哼!无聊透顶,反正再问也只是问你喜欢什么颜色之类的无聊问题,收集这些资料有什么好玩的?」
                     既然如此,那你提个建议不就得了?或许这样春日也就不会想拍什么电影了。
                     谷口一口吞下便当里的香肠。 

                     「我才不会提那种建议自找麻烦咧。唉。提议倒无妨,怕的是被迫要负责统筹。」
                     国木田一边说「说的也是」一边停下他切蛋卷的动作。
                     「只有没脑袋的人或者责任感超强的学生才会在这种时候举手发言吧?如果朝仓同学还在的话。」
                     他提起了已经移民到加拿大的前同学姓名。每次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中就会冒出若干冷汗。因为让朝仓消失的虽然是长门,但是原因却在我。当初置之不理而让她消失的人是我,所以现在感到心痛也无济于事了。
                     「唉,真是可惜啊。」谷门说:「偏偏超级优等生不见了,直一是不幸啊。她是唯一让人庆幸能被编到这个班级来的理由说。可恶,不知道现在能不能要求换班?
                     「你认为哪一班好?」国木田问。「譬如长门同学的班级?啊,对了,昨天我看到她打扮得像个魔术师一样在校园里走,那是什么东东啊?」
                     这个嘛,我不知道。
                     「长门啊…」
                     谷口看着我,脸上带着好像突然面临数学抽考似的表情,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语气说着。
                     「是什么时候的事啊?我看到你跟那家伙在教室里抱在一起。反正我知道那一定是凉宫安排的剧本吧,是你们故意设计要吓我的对不对?没用的啦。」
                     还好谷口自行错误解读那件事,让我觉得肩膀上的石头好像落了地一样。…等等,那一次你不是为了拿忘了拿的东西才回来的吗?我们又怎么知道你会回来呢?
                     ——我当然不会提醒他这件事。谷口是个白痴,叫一个白痴白痴并不会让我感到心痛。这家伙是个白痴真好,我甚至想感谢上苍了。
                     「话又说回来,还真是无聊耶。」
                     谷口感慨地说,国木田正埋首于他的便当中,我则回头看着背后。春日的座位是空的,她现在又在哪里鬼混了?
                     「我在学校里寻找可以拍摄电影的地方。」
                     春日说。
                     「可是完全没有适合的地方。看来想在校内凑和着拍是行不通的,我们到校外去吧!」
                     或许她并不喜欢校内的气氛,可是也不用因为校内不够热闹,就刻意远征到外头去寻找炒热气氛的场所啊?看来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搞它个天翻地覆吧?
                     「啊…我、我也要去吗?」
                     用畏惧的语气提出疑问的是朝比奈。
                     「那还用说。没有主角还像话吗?」
                     「穿、穿这身衣服吗?」
                     继昨天之后,朝比奈今天仍然被迫穿着春日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女服务生制服,身体微微地颤抖着。
                     「嗯,没错。」
                     春日很干脆地点点头,朝比奈紧抱着自己的身体推托着。
                     「老是不停地换衣服不是很麻烦吗,而且现场搞不好没有可以换衣服的地方哦。既然如此那干脆先换好不就得了?我说得对不对?走吧!大家一起走!」
                     「至少让我披件衣服…」
                     朝比奈恳求着。
                     「不行!」
                     「可是这样好难为情。」
                     「要觉得难为情才能演出微妙的羞怯样啊!你这样怎么拿得到金球奖呢。」
                     我们的目标不是校庆最佳活动票选第一名吗?
                     今天所有的团员都聚集到社团教室来了。舞台剧的剧本问题大概已经解决了的古泉也来了,还面带微笑看着春日和朝比奈之间单向的互动状况。长门也在,而这个长门倒是个问题。
                     她一如往常般地沉默,这倒没什么,但是样子有点怪异。不知何故,她今天仍然一身昨天特地跑来展示给我们看的魔女打扮。其实这种衣服只要在校庆当天穿就可以了,干嘛现在就穿上啊?
                     春日似乎非常中意长门的黑色斗篷和尖帽子。
                     「你的角色改成『邪恶的外星魔法师』!」
                     二话不说就把剧本修改了。我看着让长门拿着在指挥棒尖装上人们经常装点在圣诞树顶端的星形装饰品而窃喜不已的春日,还有握着指挥棒一动也不动的长门,不知道为什么,连我也开始对这个沉默的读书狂扮演外星魔法师一事没有任何异议了。或许这样的角色比什么资讯统合思念体更能凸显长门的特征吧?她确实拥有魔法般的力量。在我眼中看来是如此,所以绝对错不了。
                     长门突然将黑帽子的边缘推高,用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眼神看着我。
                     我对春日将其他班级准备好的衣服,擅自拿来做为拍片用的服装一事有些许的疑问,但是在她眼中似乎完全没有任何问号存在。
                     「阿虚!摄影机准备好了吧,古泉,那边的行李就有劳你了。实玖瑠,你干嘛还粘着桌子不放?赶快站起来走人了!」


                    17楼2006-05-18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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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什么东东?我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校庆最佳活动票选第一名!如果可能的话,拿到金球奖也不错。为了达到这个目标,实玖瑠没有做适合的打扮是不行的!」
                       我觉得根本没有人会对这件事伤脑筋,不过我想春日可能是在某一年看过某一部让她爆怒不已,后来却得了金球奖的电影吧?
                       我再度叹了一口气,往旁边一看。一身黑色装扮的长门一回到社团教室就缩到角落去,继续沉溺于她的书本当中。这家伙有病吗?难道待在这个数室时不看书会死吗?
                       「等等。」
                       看着喜爱阅读的外星人时,我突然想到。
                       「喂,我还没拿到剧本呢。」
                       不只是剧本杳无踪影,我连故事内容都不知道。我知道的就只有朝比奈是未来的女服务生,古泉是超能力少年,而长门是邪恶的外星魔法师而已。 

                       「不需要。」
                       春日在想什么啊?只见她突然闭上眼睛,拿指挥棒前端的星星饰品戳着自己的太阳穴。
                       「因为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剧本和分镜都在这里。你什么都不用想,我会帮你想好摄影工作的内容。」
                       好呛的话。你才是什么都不用想,只要出神地盯着窗外看就了。只要你的表情柔和正经一点,光是外形就足以和朝比奈互换角色了。
                       「明天!就是明天!大家要鼓起干劲勇往直前。想获得荣耀,首先就要从精神面下手。那是不用花钱就可以获得胜利的快速方法!当心灵的牢笼松开时,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潜在能力就会觉醒,激发出意想不到的能量来。就是这样!」
                       在格斗漫画中对打时或许是这样没错啦,但是就算再怎么口沫横飞地宣扬精神面和国际主义,日本足球代表队想要在世界杯中获得优胜还有得等咧。
                       「那么今天就到此解散!敬请期待明天!阿虚,不要忘了摄影机和小道具还有衣服等等的行李哦。大家要严格遵守时间!」
                       说完春日就用力地甩著书包出去了。我一边听着走廊上渐行渐远的『洛基』主题曲,一边恨恨地看着那些堆积如山的行李。我该跟哪个协会控诉这个导演的粗暴行径呢?
                       事实上在今天之前,我们的校园生活不过是随着春日把几近异常的热情投注在电影上,而渐渐脱序的一连串单纯而平凡的生活。如果针对全国的各个学校进行歌查,除了我们之外,应该也会有跟我们做出类似行径的团体吧?一言以蔽之,就是『普通』的生活。
                       我没有受到长门一族的袭击,没有跟朝比奈追逐时间,也没有看到像发着光的青色霉菌一样的巨人出现,更没有发生有着可笑真相的杀人事件。
                       好个平凡的校园生活。
                       随着即将到来的校庆活动而起舞,情绪变得有点高涨的春日,就好像用鞭子鞭策饲养在她脑袋当中那只大量分泌肾上腺素的仓鼠,以马赫为单位的马力快速地旋转着滚轮一样。
                       总之,这是见怪不怪的事情。
                       直到这一天。
                       仔细想想,春日大概也以她自己的方式稍加自我控制了吧?再仔细想想,电影连一格画面部还没有拍到。录在数码摄影机当中的,只有朝比奈以免女郎的打扮,介绍当地商店街的电器行和模型玩具店的内容。由春日总指挥所带领的SOS团制作的电影,到目前为止连个影子都没有,连故事大纲都是个谜。
                       或许保持谜样的状况还比较好些。
                       就算上映的只是朝比奈的商店街报导特集也无所谓。倒不如说,这样的内容反而更能吸引观众吧,而且也有利于振兴地区的商业发展,岂不是一石二鸟吗?啊,干脆就做成朝比奈实玖瑠宣传录影专辑吧!我倒比较喜欢这种内容。这是负责摄影的我直正的心声。
                       但是,我比谁都清楚,春日是不会这样就满足的。这家伙说出门的话就一定会做到。她是不会中途就放弃的。好个的言出必行的麻烦人啊!
                       就这样,从第二天开始,我们又陷入了稀奇古怪的窘境当中,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春日说是什么来着?
                       当心灵的宁笼松开时,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潜在能力就会觉醒,激发出意想不到的能量来——诸如此类的吗?
                       有道理。
                       可是我说啊,春日。
                       怎么偏偏就是你觉醒呢?
                       而且你自己还完全没有发现。


                      21楼2006-05-18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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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
                         从一大早就被耍得团团转的朝比奈,踩着彷佛已经将一天份的卡路里都消耗掉了似的踉跄脚步,完全没有抵抗余地以一袭充满情色味道的女服务生打扮上场,精神上的疲劳似乎已到了极限。她的一举一动就像个洋娃娃,好像已经超越羞耻,退化到幼儿阶段一样。
                         至于长门,她本来就是个洋娃娃,默默地移动到被指定的位置,默默地站着。黑色的斗篷在由高处吹拂而下的山风中翻飞着。
                         春日用指尖转着从朝比奈手中抢过来的模型手枪说道:
                         「不要离开这个位置,我想拍摄你们互相瞪视的画面。古泉,准备好反光板。」
                         然后春日回到导演椅上,将枪口朝上奋力地扣着扳机。
                         「ACTION!」
                         她扯开喉咙大叫一声。
                         我赶紧拿好摄影机,不过朝比奈大概比我更慌张吧?ACTION?春日只交代要站好,没交代要人家做什么ACTION啊?
                         「……」
                         长门和朝比奈默不作声,互相看着对方的表情。
                         「那个……」
                         朝比奈先把视线移开。
                         「……」
                         长门定定地看着朝比奈。
                         「……」
                         朝比奈也沉默了。
                         就这样,在满山山风的吹拂当中互相凝视的画面就这样永无止境地延续下去。
                         「够了!」
                         不知道为什么春日生气了。
                         「这样怎么作战?」
                         因为她们两个人只是一味地站着。
                         把手枪换成扩音器的春日大步走向朝比奈,用力地敲打那一头她自己绑起来的,看起来轻柔无比的栗色头发。
                         「实玖瑠,你听好了。就算你再怎么可爱,也不能这样就松懈了。可爱的女孩子到处都是呀!如果你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很快就会被其他年轻女孩子追过去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朝比奈无辜地压着头,春日则语带开导似地说道:
                         「所以呀,实玖瑠。要从眼睛中发射出光束来呀!」
                         「啊?」
                         朝比奈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那是不可能的!」
                         「那只不同颜色的左眼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存在的呀!我可不是吃饱了撑着让你的眼睛变成蓝色的哟!我的设定是那只眼睛潜藏着惊人的威力,也就是说那个惊人的威力就是光束。实玖瑠光束,发射出来!」
                         「出、出不来!」
                         「使出力道来!」
                         春日将朝比奈的头夹在腋下,用黄色的扩音器敲打着她的头。
                         发出哭叫声直喊痛的朝比奈真是太悲惨了。我将摄影机交给已经放下反光板,正兴味盎然地看着这一幕的古泉,一把抓住春日的脖子。
                         「住手,你这个笨蛋!」
                         我从残暴的超级导演手中将娇小的女服务生给扯了开来。
                         「正常人的眼睛会射出光束吗,你是白痴啊,」
                         看看用两手抱着头的朝比奈吧!她正可怜兮兮地清泪纵横着,没错,要说能从她圆滚滚的眼睛中飙出来的,顶多就是珍珠般的泪水。
                         「哼。」
                         春日就着被我揪住衣领的样子把脸撇向一边哼着。
                         「这种事我还知道。」


                        27楼2006-05-18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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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松开了手,春日则拿扩音器敲着自己的脖子。
                           「我只是想告诉她要有足以射出光束一样的气势,因为她完全没有主角该有的霸气。你也真是个不懂得幽默的家伙。」
                           就因为你的幽默根本不是幽默,这才叫人伤脑筋。要是朝比奈真的有发射光束的机能的话怎么办?
                           ……应该不会有吧?
                           我不安地将目光转向朝比奈,用眼神向她示意。朝比奈带着怪异的泪眼抬头看着我。那对圆滚滚的眼睛眨啊眨地,脖子还微微地歪着。看来我的眼神是没办法跟朝比奈相通的。正当我这样想时,古泉这时便大言不惭地走上前来对春日提出谏言。
                           「那种效果在拍完之后以CG处理应该就可以解决了吧?」
                           手上拿着卫生纸盒的古泉带着亲切无比的骗子笑容,将纸盒递给朝比奈。
                           「凉宫同学不是一开始就这样打算的吗?」
                           「是这么打算没错。」春日说。
                           真是怪了,我心里想着。
                           朝比奈用卫生纸擦干眼泪,擤过鼻子之后,以可疑的表情看着春日又看着我。
                           长门就像一个十分引人注目的黑子(注:在日本传统人偶戏中,身着黑衣、操纵人偶的工作人员)一样,默默地站在风中。太阳怎么还不快点下山?因为光线不足而无法继续摄影的时间真是漫长而难以等待啊。
                           「刚刚的NG,再重拍一次。」
                           春日说道,开始跟朝比奈商讨关键性的姿势。
                           「实玖瑠光束!你要一边大叫一边做出这个动作。」
                           「这、这样吗……?」
                           「不对。是这样!还有,右眼要闭起来。」
                           春日的构想大概是将左手放在左眼旁边做出V形手势,然后一眨眼就发射出光束。
                           「实玖瑠,你说说看。」
                           「……实实实、实玖瑠光束!」
                           「声音大一点!」
                           「实玖瑠光束!」
                           「不要害羞,大声!」
                           「唔……实玖瑠光……束!」
                           「用丹田发声!」
                           什么东东啊?
                           春日强迫红着脸拼命大叫的朝比奈做腹式发音。在广场上溜达的小孩子和他们的家人投过来的视线真叫人难以忍受。很想告诉他们没什么好看的,但是我们拍的本来就是电影,不折不扣就是杂耍团。其实光拍这种早就安排好的画面也不错吧,我是不知道春日式的快乐故事到底有多快乐,不过如果要用来推销朝比奈的话,其实已经太过了。
                           过了一会儿,朝比奈和长门回到战斗位置上,古泉拿着反光板摆出高举双手大呼万岁的姿势站在一边,春日则傲慢地躺在导演椅上,我是绕到长门背后,在距离她黑色的背影约两公尺左右的地方,隔着她的肩膀拍摄朝比奈,这也是春日所指示的拍摄角度。
                           之后发生了突发的变化。
                           「好,然后是光束!」
                           春日大喝一声,朝比奈便缺乏自信地摆出了那个姿势。
                           「实……实玖瑠光束!」
                           在摄影机镜头下出现的是带点自暴自弃的不自然声音,以及可爱地娇喊着的眨眼动作。
                           那一瞬间,我窥探着的摄影机观景窗突然变成一片漆黑。
                           「啊?」
                           我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甚至怀疑是摄影机故障了。我将眼睛从手提摄影机移开,看着站在我眼前那一身不吉利的服装和尖顶帽。
                           长门在我眼前做出握拳状。原来盖住镜头,让整个视野变暗的元凶是长门的右手。
                           「啊?」春日也愕然地张大了嘴巴。
                           春日所画的X记号在我前方两公尺远的地方,长门刚刚确实是一直站在那里的。当春日大喊ACTION,而朝比奈娇喊出声时,手提摄影机还确实拍到了长门的黑色背影。为什么在那之后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长门就举起好像握住什么似的手站在我眼前制止我?这样的变化只能用空间扭曲来形容。
                           「咦?」春日也不解地说道。「有希,你是什么时候跑到那边去的?」
                           长门没有回答。只将像串珠似的眼睛朝向朝比奈。而朝比奈也瞪大了眼睛,露出惊愕的表情,然后缓缓地眨着眼睛——。
                           长门的手再度以光速般的速度移动了,就好像捕捉空中飞舞的蚊子般往半空中一抓。原本应该拿在她手上的星星天线棒跑哪儿去了?
                           嗯?刚刚好像有什么细微的奇怪声音,仿佛是点了火的火柴掉到水沟去的声音。 

                           「啊……?」
                           发出困惑声音的是朝比奈。她大概不了解发生了什么状况吧?我也不了解。长门到底在干什么?
                          


                          28楼2006-05-18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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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比奈彷佛求救似地把视线转向旁边!!不自然的声音从古泉的方向传来。那是我不可能听错的,好像爆胎的轮胎洩气的声音……。
                             古泉拿在头顶上的反光板——在保力龙上贴上白色厚纸的廉价替代品——竟然斜斜地被切断了。难得说不出话来的古泉望着切半落下的反光板,一脸茫然,但是我并没有悠哉观看这幅宝贵景象的心情。
                             长门有了动作,只有长门。
                             黑色的影子往地上一踹,轻轻降落的地点是朝比奈的正前方。长门用从斗篷底下伸出来的右手一把抓住朝比奈的脸。那纤细的手指彷佛盖住朝比奈的眼睛似地,深深崁入她的太阳穴。
                             「啊……长、长门……!」
                             长门拐了朝比奈一脚,将主演的女服务生给压倒在地。死神以骑马的姿势坐在那丰满的胸口上。朝比奈发出惨叫声,手握着发动攻击的长门细瘦的手臂。
                             「呀!」
                             我终于清醒了过来。什么跟什么?本以为长门瞬间移动妨碍了我的摄影,没想到接下来是古泉的反光板断成两截,接着是外星人袭击了未来人。春日什么时候交代她们两人要这样演出——好像也不是这样。因为导演也跟我和古泉一样吓得哑然失声,应该不是因为她们两人的演技太逼真了吧?
                             「……卡!」
                             春日站了起来,拿扩音器敲打着椅子。
                             「等一下,有希,你在搞什么,没有这样的安排啊!」
                             长门默默地坐在露出大半段白皙的大腿,四肢不断挣扎着的朝比奈身上,而且手还抓着她的脸。
                             我听到有人小声地嘟哝着,回头望向声音来处,只见古泉凝视着反光板的切口,扭曲着嘴角。发现我在看他,古泉对我使了个奇怪的眼色。那是什么意思啊?
                             算了,不管古泉意有所指的视线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得想办法制止莫名其妙发动攻击的长门。我拿着摄影机跑向扭成一团的女服务生和黑漆漆的魔法师。
                             「喂,长门,你在干什么?」
                             宽边帽慢慢地转过来对着我。长门那像黑洞一样的漆黑眼珠看着我,小小的嘴唇眼看着就要张开了。
                             我本来期待她会说些什么,最后还是落空了。长门露出好像找不到适合的话似的表情,默默地闭上嘴唇,又慢慢地站了起来。右边的黑色斗篷动了一下,手就缩回到衣服底了。
                             「呜……」
                             仰躺在地上的朝比奈饱受惊吓。当然会吓坏了,如果长门面无表情地靠过来,还把我拖倒在地上的话,我也会吓死的。因为长门现在的模样,如假包换就像人们在夜晚的道路转角最不想碰到的黑魔道士。换作是幼稚园小朋友的话,只怕会吓得尿出来呢。
                             「……」
                             将宽大的尖顶帽深深地压到眉眼处的长门动也不动,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支起全身颤抖的朝比奈,帮助她起身。朝比奈一边呜咽着一边落下泪来。被长长的睫毛围着的眼睛被泪水沾湿,益发增加了她的魅力……咦?
                             「真是够了,你们两个人在搞什么啊?不要演出剧本上没有的情节。」
                             连剧本都没写的导演走了过来,和我同时发出「咦?」的讶异叫声。
                             「实玖瑠,你的隐形眼镜怎么了?」
                             「啊……」
                             紧抓着我的手臂哭泣的朝比奈将手指抵在左眼下方。
                             「咦?」
                             也难怪我们三个人都会讶异,这种时候只能询问掌握整个情势的人了。
                             「长门,你有没有看到朝比奈的隐形眼镜?」
                             「不知道。」
                             长门面不改色地回答。我觉得她在说谎。
                             「难道是刚刚打斗时掉出来了吗?」
                             春日判断错误,低头环视着四周地面。
                             「阿虚,你也帮忙找找看,那东西可不便宜,是相当好的东西耶。」
                             我陪着四处爬行的春日寻找着,整个人也趴在地上。虽然我知道这是白费力气。我好像看到从朝比奈身上退开的长门右手上轻轻地抓住什么东西,然后又缩了回去。然后,把人压倒在地上的长门伸手去抓朝比奈的脸。
                             「怎么都找不到啊?」 

                             春日嘟着嘴说道。对她有点说不过去,因为我并没有认真在找。回头一看,古泉正拿着那一分为二的反光板玩起接合又拉开的游戏。你好歹也做做样子一起找吧!
                             古泉面带微笑。
                             「或许被风吹走了,因为那东西很轻。」
                             古泉满嘴胡言乱语,把反光板的残骸拿给我看。从地上爬起来的春日一把抢了过去。
                            


                            29楼2006-05-18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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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断了啊?哼,果然便宜没好货。唉,学校的摄影社果然只会买一些烂东西。古泉,你用胶带从后面贴起来。」
                               春日满不在乎地说道,随即把她那如鳄鱼般的眼睛转向一脸愕然、泪水已经止住的朝比奈。
                               「没有彩色隐形眼镜就不连戏了,怎么办?」
                               她似乎很认真地思索着,随即好像脑袋里闪过灯泡的光芒般弹了一下手指。
                               「对了!就设定变身之后眼珠的颜色就改变了!」
                               「变、变身?」朝比奈问道。
                               「对呀!如果是平常就穿女服务生制服那也未免太不实际了。这一身装扮就设定是变身后的模样,平常就穿比较正常的衣服。」
                               我觉得想在虚构的故事当中寻求真实感的人脑袋一定有问题,照春日的意见听来,就等于她自行承认女服务生是不寻常的。朝比奈也把头前后用力地点着。
                               「好、好啊!我很想有比较正常的打扮。」
                               「所以,实玖瑠的正常衣服就是兔女郎!」
                               「啊!为为为什么?」
                               「因为只有那一件衣服啊。如果穿上真正的家居服的话,从画面上看来就一点都不华丽了。等一下!至于设定,我现在想到了。也就是说,实玖瑠的平常形象是在商店街吸引客人的兔女郎,一旦感受到危机就立刻变身!变成战斗女服务生。怎么样?很完美吧?」
                               刚刚不是才说太不实际什么的吗?
                               「好,立刻行动。」
                               春日的嘴巴翘成月芽形,带着危险的微笑,将朝比奈的手臂环到自己背上,并抓住她的手腕,然后将那个不断发出「啊,等一下,好痛!」惨叫声的女服务生带进森林当中。
                               嗯。
                               ……唔,这样也好。我只能双手合十跟朝比奈表示歉意,因为春日在此时消失是求之不得的事情。我会对兔女郎装扮充满期待,我不会让你白白牺牲的。
                               ……是的,那也好,我必须找长门把事情问个清楚。
                               「说吧,那是什么即兴表演啊?」
                               长门面无表情地用左手压着尖顶帽的帽沿。她将大半张脸藏在帽子的阴影当中,同时慢慢地伸出右手来。虽然斗篷整个罩在制服上,但是看得到伸出来的手穿着水手服的袖子。长门将右手的食指朝上,食指上则放着蓝色的隐形眼镜。
                               果然是你抢过来了?
                               「这个。」
                               长门喃喃地说道。
                               「雷射。」
                               她说完又噤口不语了。
                               ……
                               喂,我一直都想告诉你,你的说明方式根本没有达到必要的最低限度耶!至少说个十秒钟左右吧!
                               长门凝视着自己的指尖。
                               「具有高指向性(注:光束极细,不会像普通光线扩散的光)的不可见同调光。」
                               她用非常缓慢的速度说道。哦,原来是具有高指向性的不可见……。
                               真是抱歉,我越听越糊涂了。
                               「雷射?」我说。
                               「是的。」长门说。
                               「那真是让人惊讶啊。」古泉说。
                               古泉用手指头抓起隐形眼镜,拿到光线底下仔细地观察着。
                               「看起来像是普通的镜片啊。」
                               他说出了让人「非常佩服」的话。但我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好惊讶的,所以当然没办法「佩服」。
                               「什么意思啦!」
                               古泉面带微笑说。
                               「能不能让我看看右手的手掌。不是你的,是长门同学的。」


                              30楼2006-05-18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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