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红收拾碗筷出门去刷,看见院墙外数只火把晃动,跟着是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她转身回到屋里,惶惶地看着爹爹。
罗世长整理自己的衣冠,端坐于太师椅上。
夫人此时倒镇静下来,她抓起锦红的手,急急地往灶间走,边走边说:“说来事儿,就来了。锦红,这一抓人,对错就更没地方去说了。娘平时怕事儿,事儿来了娘不怕了,你得躲起来,要是一门人都给抓了,连个告御状的人都没了。”
锦红说:“娘!我不怕,我去开门,您藏……”
“听娘话!娘老了办不动事儿,指着你了!别争了,躲进去!记住青州府的师爷,姓何,与你爹是旧交,这块玉你带着,到急时可凭它见何师爷。”夫人把锦红掩于柴草之下。
官兵此时破门而入,将罗世长围住。
领头的军官大声说:“奉吏部、刑部之命,削去五莲县令罗世长七品顶戴,将全家抓捕归案。”
罗世长摘下顶戴置于案上,说:“能否让我面君一辩?”
军官道:“那要看你的造化了。”
官兵上来把罗世长锁了。军官打量着屋里说:“罗世长,你一家三口,还有个女儿才对。”
罗世长说:“有个女儿……”
夫人赶紧插话:“大人,实在不巧,女儿前些天被送回江西老家完婚了。”
军官不信,领着官兵屋里、屋外搜了一遍,未见人影,便在一纸公文上记下:罗世长之女——罗锦红在逃。然后封门,押着罗世长夫妇回青州府。
官兵走了多时,夜深人静了,罗锦红从柴火堆里出来,走到院子里,月光中,看见房门上的封条,地上散乱地扔着爹爹看的书——《清官册》,不禁悲从中来,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