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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看斜阳>>第二部(偶终于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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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草原充满了蓬勃的生机,深深浅浅的绿简直浓的化不开,到处开满了星星点点的野花,马牛羊和牧羊犬和各种野生食草动物夹杂在一起,有些在吃草,有些在玩闹,羚羊,野鹿等不时在原野上跑过.

宁觉非斜斜地靠在车里的软垫上,却并没有看车窗外的美景.他闭着眼,似乎睡的很熟.

在他旁边,云深倚着车壁,却是一脸焦躁.

那一天,看到宁觉非时,云深的一颗心狂跳不止,着实吓得不轻.宁觉非当时已经成了一个血人,就连”烈火”也染了满身的鲜血.

那两箭有一箭是对穿,另一箭也扎的极深.宁觉非被骑兵扶下马时,箭在身体里绞动,痛得他脸色惨白.云深命令随队大夫立即就地施治,自己却坚持握着宁觉非的左手,守在一边看着.

拔箭极需技巧,”穿云箭”赵伦的箭是特制的箭上生有倒刺,如果就这样鲁莽拔除,便会硬生生的带下一块肉来,甚或使脏腑重创,会有性命之忧.云深看着那个大夫神情郑重地拿出一堆刀子,夹子来,脸色很是难看.

宁觉非坐在地上,看着他脸上的神情反而笑了起来.”云深,我会没事的.你别看,先去歇着吧.”

云深却看着他身下的血迅速地渗下,眼中满是难过和责备:”觉非,你的心..也太软了.你完全可以把淳于翰做为挡箭牌,等我们的军队回来接应你.你才交给他们.”

宁觉非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是那样的话,人家会以为我要挟持景王助你们攻破燕屏关,只怕就不会再顾他的死活了,我不能那样做.”
  ”他们是我们的敌人,你还这麽在意他的生死,真是的.”云深忍不住轻叹.

宁觉非并没有反驳说”他们是你的敌人,却不是我的.”他只是抬头看看天上懒洋洋飘过的浮云,半晌才道:”对于我来说,生命就是个奇迹.以前我不懂得,只知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便当建功立业,青史留名.但现在,我却明白了许多以前从未想过的东西....,所以,我尊重每一个生命.不到万不得已,我决不会痛下杀手.当日我去救景王,本与你们素不相识,但却不愿伤一人.今日我想救你,却也不想伤南楚一人.”

云深想着,心中忽然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他凝神注视着他,轻声问他:”在临淄时,如果他们不顾景王的生死,你会怎麽做?”宁觉非笑了,威胁他们要血洗临淄什麽的,也不过是攻心之术,我不会那麽做的.你也不是料到他们不想在自己的都城开战,以免皇亲国戚和自己的家人朋友遭殃?如果他们真能不顾景王的生死,下令进攻,我会以景王为质,独自突围.只要我一人走脱,他们必不会杀你,因为要用你来诱捕我.等到入夜,我便回想办法抓住淳于乾,不信他们不放你.”

云深也笑者频频点头,一时间心潮澎湃,将他的手握得更紧.这时大夫开始下刀了,宁觉非猛地将手从云深掌中抽出,紧紧握住了身旁的树干,他咬着牙,额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云深其实弱得坐不住,这时却仍是勉力撑着,心痛地瞧着他,宁觉非却笑着:”我真的没事,受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点痛算不上什麽.

大夫早已将他的外衣和里衫全都撕开了半边,露出半边身子,然后将箭头狠劲夹断,再将箭杆猛地拽出.肋间的箭却要费些工夫,要将伤口扩大,一点一点地挖出来.云深看着他身上尚未消退的伤痕,眼中忽然略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隐去.

那大夫小心翼翼,但动作却十分麻利,很快便拔出箭,替他上药裹伤,然后将血迹用丝巾拭去.有人送上干净衣服,宁觉非不用别人扶,自己站起来.换掉了血衣.



1楼2006-01-28 21:12回复
    小爱,那个站不能转,这是偶自己打上来滴~~~
    累死~~~
    后面偶回继续打上来滴~~~
    就是时间上会慢些,各位多担待些吧……
    暴汗…


    2楼2006-01-28 2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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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11.139.151.*
      加油啊曼曼~


      3楼2006-01-28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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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0.164.129.*
        为了看文的人着想,请各位亲暂时不要跟贴,
        对不住了~~~~
        ——————曼


        4楼2006-01-29 1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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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不是吧~~~晕死~~~~

          这..这..这多麻烦,多累人啊~~~!!
          也8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才完成哩..

          亲爱的你把网址给偶,,偶去看看啊~~


          5楼2006-01-29 1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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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ww.twzw.com
            上去搜书名就


            6楼2006-01-29 1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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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卡卡z~~~偶怎么可以复制啊~~~

              偶来搬~!!
              嘻嘻


              7楼2006-01-29 1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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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他第一次提到北蓟时用到“我们”,云深十分欢喜,笑道:“共有八十万。”

                 “多少骑兵?多少步兵?其他还有什么兵种?”

                 澹台牧答道:“全是骑兵,轻骑与重骑各半。”

                 “西武目前的兵力呢?”

                 “他们大约有六十万,也全是骑兵,但轻骑居多,铁骑可能只有三成。”

                 “南楚呢?”

                 云深和澹台牧都鄙夷不屑地笑了起来。云深道:“他们号称有百万大军,其实能打仗的顶多只有一半,且基本都是步兵,骑兵说是有二十万,不过有兵无马,除了将领用的马外,全军中大概只有不到五万匹马,还大多是老弱病马,没什么大用。”

                 “但也不可小视。南楚现在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果垂死挣扎,势头必定凶猛。”澹台牧理智地补充道。“他们战力极强的两支精锐分别掌握在荆家和游家手中,现在一支镇守西北边关,一支就在燕北七郡。”

                 宁觉非仔细想了想,便道:“那么,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战前准备了。我首先必须训练军队,主要是他们作战时的配合。据我在北蓟这么长时间的观察,几乎每个人都可以成为很好的战士,他们精良的骑术、箭术和搏斗时的剽悍都已经足够,差的只是对战术的理解和作战时的配合默契。至于我自己的部队,那就必须是全能的,不但可以骑马奔袭百里千里,倏忽来去,若电击云飞,而且还能徒步负重,上下山坡,出入溪涧,翻山越岭如履平地,既能冲锋陷阵,又能刺杀偷袭,还能深入敌后,来去自如。除了作战部队外,我们还要建立心战分队和民间事务小队……”

                 说到这里,他仰头停了一下,笑了起来:“事情太多了,一时也讲不完,总之,我要建立一支与众不同的特种部队。”

                 能够在这一世讲出“特种部队”这四个字,真是无比亲切。他在前世便是特种部队的战士,训练成绩极为优秀,后又屡立战功,被上级送到指挥学院深造,回部队后更是大显身手,军事才华光芒四射,最后破格擢升至特种部队司令官。

                 那时候,特别是学习战史战例时,他的那些同学无不是雄心万丈的青年军官,个个对冷兵器时代都心向往之,恨不得能回到古代,跃马疆场,即使过把瘾就死,也是千值万值。现代的大部分战争都是对着电脑指挥战斗,双方敲敲键盘,按按电钮便能决定胜负,总让人觉得没劲。

                 宁觉非一向便喜欢亲临战场杀敌,打起仗来热血沸腾,极其兴奋,即使当了司令,也总是找机会担任地面指挥官,亲率部队深入敌后,打起仗来更是身先士卒,极是鼓舞士气,往往使军心大振,如出闸猛虎。他带的部队一直是全军闻名的“铁军”。至今想来,他的前世虽然短暂,却是并无遗憾。

                 在使用导弹、炸药、冲锋枪的时代里,他对古代的英雄却是羡慕之极,有时候也会梦想着能骑马挥刀,指挥千军万马与敌人对阵厮杀。真没想到,轮回了一遭,他竟然能如愿以偿。想着想着,他笑得极是欣喜,还有几分孩子气的得意。嘿嘿,如果他的那些同学战友知道了,不知道会羡慕成什么样子。

                 澹台牧听他侃侃而谈,越来越是激动兴奋,几乎要手舞足蹈,这时猛地一拍桌子:“好,觉非,你尽管放手去做,我一定全力支持,要什么给什么。这支军队你要怎么选人都由你决定,咱们北蓟要别的或许没有,勇士却多得很,我们的贵族皆为勇将,部落全是精兵,耐寒暑,惯苦战,坚忍卓绝,悍不畏死,你尽管去训练,他们绝不会叫苦。”


                20楼2006-01-29 1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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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小爱?
                  你可以复制?
                  难道是偶家机子滴问题?
                  不甘心啊~~咬~~~~咬~~~~
                  那后面滴交给你鸟,偶不管鸟~~
                  偶去搜一下别的好文文~~


                  21楼2006-01-29 1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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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嘻..好~!!米问题~~~


                    25楼2006-01-29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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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健一窒,顿觉吸不进气,很快软了下来。

                       那人朗声道:“都住手。”说的却是南楚话,声音清朗,字正腔圆。

                       正在对敌的双方一起住手,向他看去。

                       他挟住了王将,飞身跃上粮车,居高临下地道:“放下武器,一概不杀。”

                       南楚兵卒面面相觑。此时,他们的长官或死或擒,都已落入敌手。他们群龙无首,再无斗志。

                       终于,有人手一松,缨枪落地。

                       顿时,南楚兵勇手中的武器纷纷落下。

                       站在粮车上的黑衣人放开了手中的王健,笑道:“很好,你们都走吧。一直往北,就是你们荆将军的大营。去将粮食卸下来,给你们几辆车,把死者和伤员一起带走。”

                       那些南楚的兵勇和民夫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都没想到自己落入北蓟人之手,居然还能死里逃生。愣了片刻,他们便立刻行动起来,卸下粮袋,将死伤的人一起抬上车,然后往北而去。

                       走了两个时辰,便遇到了前来接应他们的部队。领兵的正是荆无双的副将陆俨。他一听说军粮被劫,且对方人数不到千人,便立刻提兵急赶,想诛杀敌人,夺回军粮。

                       待他率军跑到粮草被劫之处时,却已是一片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了,连被卸下的粮袋也都不见了。地上有着深深的车辙印,清晰地一路往东。放眼望去,夜色中却是一片寂然。

                       情况不明,陆俨不敢贸然再追,只得带着那一干残兵败将,返回了大营。

                       荆无双坐在大帐中,听着王健的叙述,面如玄坛,双眉紧皱。

                       赵伦也在一旁坐着,脸色同样十分难看。等到王健跪在那里,垂头讲完,他疑惑地道:“怎么北蓟的战法完全变了?他们以前根本不会这样干,只会仗着马快,一窝蜂地冲上来,乱箭齐发,乱刀砍人,虽然凶狠,却无章法,哪儿有这么阴险狡诈?”

                       荆无双沉声道:“是宁觉非。”

                       赵伦一惊:“将军从何得知?”

                       陆俨也是一脸的肃然:“我看也像,肯定是宁兄弟……不,是宁觉非。”这个直性子的粗豪汉子似乎直到此刻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荆无双看向帐外的苍茫曙色,感叹道:“赵将军说得对,北蓟以往根本不会用这样的法子,他们只会蜂涌而上,滥砍滥杀,绝不会有如此精妙的战术,更不会弃马不用,徒步前来突袭。”

                       陆俨也道:“是啊,北蓟人要骑在马上才是精兵,离了马便成了废物,可是宁觉非不同,当日他在卧虎山上时,天天在山岭间跑步攀援,不论刮风下雪,从不间断。他去救景王,白山上陡壁悬崖,高达百余丈,他也是照样上下自如,绝非常人可比。这些北蓟人,一定都是他训练出来的。”

                       赵伦狐疑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陆将军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们再厉害,人数也有限,这次前来偷袭,也不过千余人,离开时又带着沉重的百余辆粮车,行动定是迟缓。陆将军带着一万精兵,却为何不奋起直追?是否仍顾念着过去卧虎山上的交情,有意放他一马?”

                       “你说什么?”陆俨闻言大怒,霍地起身,紧握双拳,便要上去与他理论。

                       “陆俨,坐下。”荆无双沉声喝道。

                       陆俨对他自是言听计从,虽极不情愿,还是坐了下来,却是重重地“哼”了一声,怒视着他。

                       荆无双神情凝重,对王健温言道:“你起来吧,敌人势大,且诡计多端,此事你虽有失职之处,却也不能完全怪你。先去休息一下,明日你便启程,将死伤之人全都送回去。”

                       “将军何必有妇人之仁?这岂不是徒增王将军负担?”赵伦不以为然。“伤者倒也罢了,死者不若就地掩埋。轻伤之人还可继续留用,不必送回,重伤之人若实在救治不了,那也是为国捐躯……”

                       他的话虽然凉薄,南楚军中却一向是如此处理,也不为过。王健本已被吓破了胆,这时让他送死者和伤员回去,累赘牵绊,只怕路上凶多吉少,心里很是不愿,听了赵伦的话,神情之间大表赞同。陆俨却是荆家将,一向爱兵,顿时便要发作。

                       荆无双已是脸色一沉:“赵将军,那宁觉非要他们将死伤之人一并带回,其用心便在于此,如果我们对他们弃之不顾,岂不让全军将士寒心?难道我们对自己的子弟兵,还不如我们的敌人吗?”

                       此言大是有理,赵伦张了张嘴,却咽下了口中的话,没再反对。

                       待王健退下,荆无双问赵伦:“由此往东,是飞狐口吧?”

                       赵伦点头:“是,离此大约有一百余里。那是方圆百里内最大的城镇,人口最多,且城高墙坚,易守难攻。宁觉非这次劫了我们五十万斤军粮,如果不是一把火烧掉,便只能运到那里去。”

                       陆俨问道:“难道宁觉非是想诱我们到飞狐口?”

                       “很有可能。”赵伦赞同他的看法。“北蓟一定想阻止我们与西武大军会师。”

                       荆无双起身过去,看着桌上的地图,仔细思索着。从他们现在的位置往那里去,就得离开北上路线,折而往东。他们本计划一直北进,在六百里处与西武大军会师,共同围攻蓟都。这时看来,虽然西武那边的进军情况不明,但只怕也已经受挫。北蓟现在多了个宁觉非,其军队的战力与以前已不可同日而语。

                       他反复盘算,想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如今情势已明,宁觉非始终避免与我们正面决战,只能是诱敌深入。在这期间,他会一直切断我们的粮道,要令我们粮尽兵疲,不战自溃。飞狐口是北蓟有名的大城,富庶繁盛,人民众多,他们绝不会弃城,定会派兵坚守。我们若是围了那里,北蓟的主力便不得不出来与我们决战。此外,若拿下飞狐口,不但会使我军军心大振,而且还能得到一座大粮仓。如果我军有此城中的数十万居民为质,北蓟定会有所顾忌。”

                       他如此一说,赵伦与陆俨立刻拍手赞成。赵伦道:“是否派人去知会游元帅?”

                       “当然。”荆无双点头。“赵将军,我即刻写信,你马上派快马前去交给元帅。我们先去围住城池,佯攻一阵,待大军一到,便即合攻。”

                       “是。”

                       荆无双命令道:“传令全军,明日启程,尽弃辎重,直奔飞狐口。”


                      31楼2006-01-29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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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西武大军在西线与北蓟的天威、武威两军开始激烈对战的时候,荆无双率军兵临飞狐口。

                         这是个很大的城镇,规模相当于临淄的一半,蓟都的七成。据说建城者是两个猎人,他们是极好的朋友,一次出猎时遇见肋生双翼的白狐,于是纵马急追,但跟到此地时那白狐消失不见,二人认为是神灵所化,故意将他们引来,便谨遵神谕,在此定居,后来渐渐形成了一个村落,然后发展成了这样一个大城。

                         飞狐口原是自成一国,但势单力孤,因此防护措施十分严密,不但城墙极高极厚,而且还是夹墙,有内外两层。当初北蓟将此城纳入版图,竟围攻了整整两年。城中军民极为强悍,直到最后粒米不存,断粮半年,再也坚持不下去,才开城投降。

                         攻城守城,历来是南楚军队的强项,荆无双率十万大军将此城团团围住后,信心高涨。虽然撞城机、攻城车均在中军,他这里没有,但在途中做了数十架云梯,所以仍然命令军队发起了进攻。

                         城下顿时万箭齐发,荆无双等几位将领箭法如神,射死了不少北蓟士兵。随即南楚兵勇抬着云梯攻上。

                         而城上也是严阵以待,见南楚军如潮水般涌到城下,便即发箭阻击。等南楚兵勇到城墙之下后,便抛掷大石块,又倾倒石油,掷下火把,城下顷刻间一片火海,顿时将南楚军士兵烧得惨不忍睹。

                         荆无双立刻下令鸣金收兵。

                         如此打打停停,两边看上去却似乎都不着急。飞狐口的守军更是好整以暇,每日只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根本没有派人冲出重围求援的意图。荆无双顿时有所警惕,当即派出飞骑,探查中军所在位置和北蓟的敌情。

                         游玄之接到荆无双出发前的飞骑传书时,已经走出了山岭间,来到了平原之上。根据荆无双对目前情况的描述和判断,他也十分赞同他提出的新的行动计划,便传令大军改变方向,直奔飞狐口而去。

                         同时出发的另外六路军队却是持重缓行。他们被北蓟的轻骑一路阻击,且战且走,十天竟然只走了五十里地,此时仍然陷在燕北关外的崇山峻岭之中,未能按计划赶来与他会合。

                         游玄之率领的中军有二十万人,这时令大车、粮秣、辎重和民夫等自后跟来,还剩下十五万。虽是一路急进,奈何步军为多,跑了一天也不过向前推进了五十余里,人人已是累得筋疲力尽。

                         游玄之看着四周一片平坦的大平原,心中颇为警惕,下令大军以方阵扎营,周围遍散铁蒺藜,少量骑兵在外围巡逻,随时注意敌情。

                         似乎一夜平静,南楚兵虽是心里惴惴不安,但己方人多势众,再加疲累不堪,很快便沉沉睡去。

                         黎明时,众人被军号催醒,便即起身,拔营欲继续前行。

                         忽然,有几处营中传出了尖厉的惊叫,让人汗毛都炸了起来,一声刚息,另一处尖叫又起,十余万兵勇尽皆色变,面面相觑,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几位将领闻声迅速赶去,方知有两个营的兵勇已全都死在帐中,每个人都是一刀毙命,死时竟全都保持着入睡时的姿势,显是在睡梦中齐齐被杀。

                         未几,又有消息传遍军中,有一名参将和一名偏将也被刺杀于帐中,均是被一刀割断咽喉,血流满地。

                         如此神出鬼没的敌人,实是令南楚军中人人心胆俱裂,却都只能埋头做事,无人敢说出怯战之言。

                         游玄之得到副将急报后,脸色十分阴郁。敌人如此阴险恶毒,已与他以前对北蓟军队的印象大为不同了。但是,总不能被杀了两营士兵、两个将领,自己就下令掉头退兵。若是那样的话,不但自己一世英名尽丧,而且败军之将,何敢言勇?游家一门从此也就完了。

                         看了看地图,此地离飞狐口还有二百余里,他便即下令,死者就地掩埋,全军继续前进。

                         这一日,南楚军中个个提心吊胆,只前进了三十余里。扎营后,每个人都不敢沉睡,虽勉强入眠,却是一夜数惊。这一宵却未遇偷袭,然而每个人都没睡好,精神极其萎蘼,动作十分迟缓。

                         与前几日不同,此时的草原上已没了太阳,天气十分阴沉。南楚大军刚刚上路不到一个时辰,便是狂风大作,一时飞沙走石,打在人脸上,生疼生疼的,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只能低着头,顶风前进。
                        


                        32楼2006-01-29 1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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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挣扎着走到了泸轱岭附近,风势被山一挡,立即减弱,这十余万人才算松了口气,却已是手足酸软,浑身无力,只盼元帅能下令休息。

                           游玄之骑在马上,看着前面连绵起伏的一溜翠岭,心中忽生异动,似有不详预感,正要下令侦骑前往探查,却听几声号角“呜呜”地一齐响了起来。

                           南楚的大半兵勇本已是惊弓之鸟,这时一听这低沉却慑人心魄的号角声,只觉得心脏狂跳,已是吓得浑身颤抖,有的人更悄悄地东张西望,企图觅路而逃。

                           号角声一起,自泸轱岭中便如雷霆般响起了密集的马蹄踏地声。接着,大旗招展,三路人马如飞般冲了出来,迅捷在南楚大军前呈半圆形列成阵势。

                           只见这些北蓟骑兵每匹马都披着铠甲,每个人更是顶盔贯甲,显得冷冰冰的,不似血肉之躯。

                           游玄之看得分明,那些在风中猎猎飞舞的大旗上有的是怒目展翅的飞鹰,有的是龙飞凤舞的“宁”字,顿时便明白了一切。现在已经中计,却已退之不及,他只能下令结成步兵方阵,以此御敌。

                           远远的,在北蓟重甲骑兵的阵后,“宁”字大旗下,立着一匹火红色的骏马,马上挺身端坐的,正是一身黑衣的“烈火将军”宁觉非。

                           他遥望着南楚军中的“游”字帅旗,不由得笑了起来,随即一挥手。

                           他身旁的传令兵举起牛角号,连吹三声。

                           七万重甲骑兵一听此令,立即发动,催马向前猛冲。他们以三排为一阵,手提大刀、利斧,直扑南楚阵中。

                           南楚军连忙放箭,却是触甲即落,完全无济于事。那些兵勇看着犹如传说中的怪兽般的铁甲人马以雷霆万钧之势向自己冲来,却是刀枪不入,胆小的兵丁已是手足瘫软,便是英勇的战士一时也茫然失措,束手无策。

                           第一阵重甲骑兵冲入南楚阵中后,铁蹄践踏,手中刀劈斧砍,顿时血肉横飞,惨叫声响成一片。势头将尽时,他们立即勒马退后,第二阵已自后冲来,越过他们,扑向敌阵。

                           如此循环往复,一阵迭一阵,一阵复一阵,南楚军面对这样沉猛的连续冲击,再也抵挡不住,顿时四散溃逃。早已迂回到两翼的鹰军和雁骑便即纵马追杀。

                           这时,游玄之便知大势已去。

                           虽然敌人凶猛,他的身边仍有数万人没有奔逃,而是坚持与北蓟的铁骑拼命。这些精锐是他们游家将亲手训练出来的精兵,不过,因为大部分跟随游虎镇守在西北边关,他只带来了五万人。在他五万死士的激励下,尚有几万从其他军中调来的兵勇并未逃走,也在苦苦支撑。然而,在七万重甲骑兵的凌厉攻势下,这十万人虽以死相拼,却也是岌岌可危。

                           广大的战场上,刀光剑影狂舞,长箭嗖嗖乱飞,兵刃相击声,武器穿透人体的噗噗声,垂死的惨叫声,人喊马嘶,此起彼伏,放眼处尸横遍野,触目中血流成河。

                           游玄之的眼中喷吐着怒火,直直地盯着那匹耀眼的红马和马上的黑衣人,随即一夹马腹,手提大刀,疾驰向前。

                           宁觉非也是纵马急上,手中紧握寒光闪烁的鹰刀。

                           两军正在激战,这时却似有默契,纷纷闪开了一条道路,让自己的主将畅通无阻。

                           游玄之骑的也是骏马,却比不上“烈火”。宁觉非犹如一支箭般,速度越来越快,直射入酣战的阵中。

                           他执缰的左手一提,“烈火”人立而起,前蹄猛地踏向游玄之的马颈,宁觉非探身扬手,一刀劈下。

                           游玄之久经战阵,临危不乱,腿上使力,双手执刀猛挥,斜砍而出。

                           他的马顺着他的腿劲,往旁一让,避开了“烈火”的踩踏。

                           两刀的刀锋狠狠地撞在一起,一阵切金断玉般的声音响起,震耳欲聋,久久不息。

                           游玄之在阵上所使的兵刃名唤赤龙刀,似是久饮人血,刀身隐现红光,也是有名的宝刀。这时两刀相击,均无伤损,二人顿时放下心来,立即策马挥刀,斗在了一起。

                           宁觉非这是第一次与敌人主帅正式对战,心中热血翻涌,再加新得宝刃,初试锋芒,更是兴奋之极,对面这人曾辱他极深,又是南楚全军统帅,凡此种种,都令他战意高昂。他策马绕着游玄之疾速盘旋,手中刀上下翻飞,招招沉猛如山,式式快如闪电,上劈人,下砍马,竟是只攻不守。
                          


                          33楼2006-01-29 1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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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玄之虽已年过半百,却依然宝刀不老,这时沉住了气,双手握紧大刀,左挡右架,见招拆招,也是寸步不让。

                             南楚的副将、参将、偏将、佐领纷纷赶来相助,却被北蓟的众位将领中途截住,缠斗在一起。

                             他们打了半个时辰,南楚兵已是死伤大半,北蓟的重甲骑兵纷纷向他们围了过来。南楚的将领心慌意乱,北蓟众将却越战越勇。再斗片刻,南楚诸将相继失手,或身死落马,或受伤被擒。

                             宁觉非游刃有余,与游玄之激斗了近一个时辰,将他的气力耗得干干净净,心里却也佩服他老而弥坚。不过,缠战下去,宁觉非的体力便占到明显的优势,打到此时,他仍是招招刚猛,游玄之却明显地出刀渐缓,变招不及。

                             宁觉非不让他有喘息之机,一刀斜劈而出。游玄之正要挥刀挡架,眼前一花,那柄鹰刀已抵住了他的咽喉,森森寒气和蕴含的杀意令他的肌肤一阵阵地起栗。

                             周围的北蓟将士大声喝彩:“好。”

                             游玄之顿时僵在那里。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握刀的手微微颤抖,已是累得筋疲力尽,几乎连马也骑不稳了。

                             宁觉非轻松地笑着,手中刀稳如磐石,好整以暇地道:“游元帅武功高强,宁某好生相敬。你今已全军覆没,但宁某愿网开一面,放你离开,你看如何?”说着,他倏地将刀收回,勒马退后两步。

                             游玄之看了看四周,果然满目皆是敌军,人强马壮,虎视眈眈。除了死伤者外,南楚的俘虏都被围在了一处,又有不少北蓟士兵在四处检视,救护伤者,其中也包括南楚士兵。

                             宁觉非看他目露疑惑,知他心思,便微笑着道:“游元帅请放心,我一不会虐待俘虏,二不会弃伤者不顾,甚或再补上一刀。须知仁者无敌,我北蓟军人并不是你们口中的野兽,相反,倒是你们南楚的大臣常常兽性大发,虽然衣冠楚楚,却是禽兽不如。”说到后来,他虽唇边含笑,却是目光冷冽。

                             游玄之一听,顿时面皮紫涨,心里一阵火烧火燎,嘴里却冷哼道:“有些人生来下贱,肮脏不堪,不过是众人的玩物,那才真是禽兽不如。”

                             宁觉非哈哈大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世间人人生而平等,岂有贵贱之分?游玄之,你自诩出身名门,又是国丈,身份高贵,若我将你交给这许多人当作玩物,你却又如之奈何?”说着,他伸手向周围的北蓟骑兵一划。

                             北蓟军中有许多人都听不懂南楚话,此际均是沉默无语,不动如山,气势咄咄逼人。

                             游玄之大怒:“宁觉非,你要有种便与我单打独斗,一决生死。”

                             宁觉非嗤道:“已经打过了,你已经败了。”

                             游玄之心中一惨,回手便将刀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凛然道:“士可杀,不可辱。”

                             宁觉非的神情却恢复了平静,微笑着说:“游元帅稍安勿躁,宁某既不杀你,也不辱你,刚才已说了放你离开,自是言出必行。”

                             游玄之却是不信他有如此好心,以为他是欲擒故纵,耍弄自己,只是怒视着他,却一言不发。

                             宁觉非猛一挥手,北蓟骑兵令行禁止,立刻闪出了一条通道。

                             宁觉非脸上带笑,对游玄之做了个“请”的手势:“游元帅,你走吧。”

                             游玄之却没有动,冷然道:“宁觉非,你又想玩什么阴谋诡计?我却是再不会上你的当。”

                             宁觉非大笑。他那俊美的容颜在阴沉沉的天色中犹如阳光般灿烂,浑身都似散发着耀眼的光芒,配着神骏非凡趾高气扬的火红色宝马,仿佛神祗一般,令人神为之夺。

                             一阵酣畅淋漓的长笑之后,他朗声道:“游元帅,游大人,你有胆量死,没胆量走吗?我现在给你机会,你若不想走,尽管一刀割了脖子便是。”

                             游玄之听到这里,知道机不可失,虽不知宁觉非在发什么疯,但确确实实是要放他走。想到此,他再不迟疑,放下刀,一带马缰,便纵马窜了出去。

                             宁觉非看着他狂奔而去,一直笑吟吟,似乎极是愉快。

                             大檀明策马走到他身边,不解地问道:“将军,真的要放他走?”

                             宁觉非笑着点头:“他带出来的十几万人全军覆没,自己却单骑逃回,南楚朝中有的是不肯放过他的人,倒要看他怎么受辱,那些人的花样可比我们要多得多了。”

                             在他心里,这个原因只是其中之一。游玄之此次大败,在南楚一定声名扫地,不杀他并不会给北蓟带来更多的危害,但如果杀了他,南楚再派一个他们不了解的新的领军统帅来,只怕不易对付,而且游虎和荆无双也再无投降的可能,一定会与北蓟决一死战,这两位名将对付游牧民族的骑兵颇有经验,届时反会给北蓟军队造成更多的损伤,所以他决定放游玄之离开。这些考量,自然不必对别人一一解释。

                             大檀明听完他的话,立刻明白过来,顿时仰头哈哈大笑。

                             周围的北蓟骑兵见两位将军笑得如此开心,也都笑了起来。


                            34楼2006-01-29 1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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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淳于乾暂时没有表态,内心却十分沮丧,眼前不时晃动着宁觉非那双冷冽的眼睛和唇边讥讽的笑意。他并未申斥游玄之,只是下旨要他整顿兵力,坚守燕北七郡,然后再回朝述职。

                               宁觉非一战成名,不但“烈火将军”的美名家喻户晓,就连神威、远威两军也被北蓟军民亲切地称为“宁家军”。

                               就在他指挥二十万大军在燕北七郡威慑之时,蓟都派来的特使却飞马赶到,给他带来了澹台牧的圣旨和云深的信函,都说西线战事吃紧,要他速速前去增援。

                               西武大军的战力斗原本便与北蓟不相上下,两军在嘎斯山脉中展开了激烈的血战,数十天下来,均死伤了十余万人马。

                               北蓟的天威和武威两军听闻南线大捷,一时求胜心切,企图将西武大军一举围歼,结果放弃了宁觉非在战前以建议的方式提出的作战方案。他们调动兵力时部署不当,以致战线过长,首尾不能呼应。

                               独孤及趁此良机,声东击西,引开两军锋锐,继而集中优势兵力,顺利突破了七道山口,遂得以深入北蓟境内,向蓟都急速挺进。

                               西疆防线一被突破,澹台德沁便率天威军自后猛追,而鲜于骥不敢轻离边境,率武威军继续镇守在嘎斯山脉。

                               宁觉非事先在各地部署好了二十万人,就是为了防备这类事情的发生。这时,澹台牧留下十万人马防守蓟都,自己则亲率十万重甲骑兵前去迎战。

                               两军目前在距西武七百余里,离蓟都千里的大城萨车对阵。按双方骑兵的脚程算,应该已经接战。

                               宁觉非接信后,先在燕北七郡之外故布疑阵,并留下十万骑兵退守,以备不测,随后便立即率领十万大军星夜兼程,赶往萨车。

                               游玄之和荆无双见北蓟退兵,却都认为是诱敌之计,虽然燕北七郡尚有三十余万人马,却仍是关门紧闭,不敢出击。

                               宁觉非自捷径越过断魂谷,到达萨车城外的草原之时,北蓟与西武的大军正在激战。

                               数十万骑兵绞杀在一起,战事十分惨烈,到处都是人与马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半枯的野草,受伤倒卧的马不断地长声惨嘶,兵器相撞声,士兵的大声叱喝声,杂乱地响彻原野。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暮色苍茫,澹台牧率领的军队与三倍于己的敌人主力决战,渐渐不敌独孤及,已呈败相。

                               宁觉非下令军中每人点起两支火把,随即飞骑冲上。

                               两军正在激战的将士忽然见到大队人马手持火把,飞速驰来,暮色中如火龙翻卷,声势惊人,均是惊疑不定。

                               未几,便看火焰映照着的鹰旗和“宁”字旗猎猎飞舞,北蓟士兵立刻纵声欢呼:“烈火将军来了。”

                               西武军却不知北蓟的这支援军究竟有多少人,顿时心中微生惧意,阵脚稍乱。

                               宁觉非一马当先,率鹰军和重甲骑兵直冲西武中坚。独孤及指挥大军迅速围上。宁觉非九次陷于阵中,皆力战而出,复又返身杀回,鹰刀挥处,势不可挡。

                               这时,宁觉非的副将大檀明尊奉他的将令,率雁骑与澹台牧合军一处,再分从左右两翼向西武军猛烈反击。

                               驻守萨车的将军闻知援军已至,遂四面鸣鼓,开城杀出。城中居民也乘势呐喊助威,无论老人还是半大的孩子,均纷纷上马,挥刀跟进。

                               北蓟军民气势大盛,独孤及审时度势,立即下令全军后撤。西武军虽败不乱,万箭齐发,射住阵脚,缓缓而退。

                               宁觉非立刻下令收兵,暂不追赶,休整一夜。

                               澹台牧本也勇武过人,虽亲临阵前,却并未受伤。宁觉非指挥军队救死扶伤时,他去抚慰了萨车军民,随后二人才见了面。

                               宁觉非受了十几处外伤,却并不严重,这时已包扎停当。澹台牧关心地问道:“宁将军,你的伤怎么样?”

                               宁觉非还是依规矩略跪了一下,这才起身笑道:“擦破点皮,不碍事。”

                               澹台牧欣慰地看着他,感叹道:“若不是宁将军来得快,今日战事鹿死谁手,实未可知。”

                               宁觉非拱手道:“陛下过奖了,那是在下应有之责。”

                               澹台牧诚恳地说:“宁将军,你看下一步我们是立刻反击南楚?还是追击西武?”

                               “自然应当追击西武。”宁觉非毫不犹豫地道。“南楚现在已是落水狗,打不打都不是当务之急。西武对我国威胁较大,今日虽败,士气却未受影响,我军应奋起直追,将其一举逐出国境。”

                               “好。”澹台牧一拍大腿,兴奋之情溢于言表。“那这样,宁将军你连日作战,暂且休息,我率军去追。”

                               宁觉非微微一笑:“陛下说笑了。还请陛下立刻回蓟都,坐镇中枢,方为上策。至于打仗,那是我们的事。”

                               澹台牧还要说什么,宁觉非却又道:“陛下请放心,觉非别的事做不来,打仗却是打了两辈子,倒不生疏,明日我便率军追击,定要将那独孤及逐出境外,以保北蓟安全。”

                               澹台牧这才不再与他争辩,只得点了点头:“那好吧,就依将军所言。只是,将军乃我北蓟瑰宝,战事虽紧,还须多多保重。”

                               宁觉非笑道:“是,多谢陛下。”


                              37楼2006-01-29 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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