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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缥缈录】一生之盟 BY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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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楼2006-02-12 1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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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贱奴!”楼苏急怒之下推翻了女奴,“大王发热了,派人诏英氏,快派人诏英氏!”
      “王……王妃……”女奴惊慌的爬起来,蜷缩着跪在楼苏脚下,偷眼望着远处列队的卫士。“贱奴!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想死么?”楼苏怒气更盛。

      “我……我……”女奴死死的低着头。

      一记响亮的耳光抽打在女奴的脸上,她的羊皮长衫落在一边,露出细腻的乳胸和腰臀。细嫩的皮肤在寒风中抽紧,泛起了一片细细的小疙瘩,年轻的美丽叫人不敢逼视。远处列队的卫士们中传来了猥亵的笑声,随后几声清脆的皮鞭声打断了笑声,为首的武士抽倒了哄笑的人,拎着皮鞭依旧观望着,冰冷的眼睛反射月光,像是一匹狼。

      “王……王妃,”女奴哭了起来,“他们……他们真的会杀了我的!”
      女奴年轻的脸上被楼苏抽出一片血红。这是楼苏最心爱的女奴,以前楼苏甚至没有打过她的手心。楼苏拉着石室门口的羊皮帘子,支撑着自己不至于脱力而坐下去。楼苏知道女奴不是怠慢,这个年轻的女孩是真的不敢,没有大王子手令私自进出金帐宫的人,格杀勿论,即使她敢,她也只是倒在金帐宫门口的血泊里而已。

      “王妃,王妃,”女奴惊慌的膝行几步,上去抓楼苏的袖子。

      楼苏扯着羊皮帘子往里面走了一步,忽然回过头来:“去拿冰过的羊奶来,快去,快去!”
      一碗冰羊奶灌进吕嵩的嘴里,他的身上渐渐不再发烫,女奴拿着貂皮裘在一边挡住了风,楼苏拿着温水擦拭着吕嵩的胸口,年老的青阳王在妻子的怀里静静的睡着,根本不知道发生的一切。


    18楼2006-02-12 1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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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天阴霾,铁灰色的云片自北方而来,萧煞的卷过整个天空。离群的大雁在
      天边划过一道婉约的弧线,似乎随时会坠落在群山之间。最终它奋力的振了振翅
      膀,钻进了浓密的阴云中。

       “宛州的秋天,也很冷啊。”

       吕归尘骑乘一匹黑马,仰望着天边喃喃自语,抚摸着腕上那条雪白的豹尾,
      绒绒的豹子皮毛似要似乎能给他带来一丝暖意。

       “三军止息!三军止息!三军止息!”一乘骏马闪电一般从后军飙驰向前,
      马上的将军挥臂大喝。

       “咚咚咚咚……三军止息……三军止息……”由后军而前军,听到他呼喝的
      军团次第停下脚步,军士们以兵器的木柄敲击着地面,一齐应和他的呼喊。地面
      微微的震动,这只万人队的呼声在萧瑟的秋原上回荡,缓缓推进的大军如疲惫的
      巨兽一般停止了前进。

       下唐国殷红的“唐”字大旗被秋风搓揉着,背衬着阴霾的天色,就像一片肮
      脏的血污。

       “还有三十里就到南淮城下,当先遣快马奏明君上才可以入城,否则私自带
      兵入城,是死罪,”息辕策马并立在吕归尘身边,他从后军呼喝着奔驰到前军,
      截住吕归尘所带的先锋大营,有些喘息不定。

       “嗯,”吕归尘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他略略回首,扫了一眼随军的大车,上面堆满了军器和旌鼓,那些都是在殇
      阳关下缴获的辎重。下唐富庶,并不缺这区区几十车辎重,只不过唐军也是多年
      不曾有这种胜仗了,正是炫耀军威的良机。吕归尘的目光最后落在为首一辆填满
      石灰的大车上,怔怔的停了许久。成百上千的首级被埋在生石灰中腌干了,那些
      灰白色的面孔似乎都对着吕归尘,闭着眼睛,看不出痛苦,看不出悲伤。那种纯
      粹的死寂带着一股阴寒,直透进吕归尘的心底。

       城门献捷,缴获的辎重还是次要,斩首多少才见得军功。息衍虽然无意于功
      勋,不过碍于场面,也不得不命令军士砍取数百尸首的头颅,腌在大车里直送南
      淮城。而对于吕归尘,纵然他能一刀将敌人连肩斩作两段,可是看着军士们拖上
      一具一具的死尸,操着铁斧分割死肉的时候,他还是觉得一阵一阵袭来的恶心。
      操刀的都是多年的老兵,劈木一般斩在尸体的脖子上,往往一斧斩不断脊骨,还
      得补上一记。吕归尘不愿看见那些首级在地上滚动的样子,更不愿看见老兵们砍
      剁时木然的面孔。

       这些都叫他想起木匣中龙格真煌的头颅,想起那种越过生死的,静静的悲伤。

       吕归尘出神的瞬间,息辕已经誊出战表,遣出了最快的报马奔赴南淮。息衍
      用兵的千变万化他尚未学会,不过那种动静自若成竹在胸的军家气度,他已经接
      近乃叔了。

       “怎么?”

       “没什么,”吕归尘摇了摇头,“想起北陆,现在该是下雪的时候了。”

       “等到你即位为青阳王,总会回北陆的。青阳王吕归尘,呵呵呵呵,”息辕
      笑了笑,一兜战马,转身就要驰向后军。

       “青阳王吕归尘……”吕归尘喃喃自语,他嘴角拉出一丝勉强的笑意,却忽
      然猛地咳嗽了几声,半伏在了马鞍上。仿佛被他的咳嗽声惊动,远处的林丛中几
      只栖息的鸟儿呼啦拉振翅而起,在空中盘旋着。

       那恶疾的阴魂还在,日渐增长的力量并不能驱散它,吕归尘自己清楚的知道。
      回到青阳也许永远都是一个梦想,在梦想实现的那一天到来之前,他就已经闭上
      了眼睛。而即使回到青阳又如何呢?那意味着他的父亲已经死去,地牢中狂如狮
      子的爷爷又能否等到那一天?王位的传承就意味着一个接一个的死亡,这些息辕
      却不会真正明白。


      19楼2006-02-12 1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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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息辕带马停下了。

         “我没事,”吕归尘捏了捏剑柄,凝神看着半空中盘旋的鸟儿,“看那边。”

         “怎么了?”

         “有人。”

         “有人?”

         “一路上一直有人跟着我们,藏得很好,”吕归尘指点着空中的飞鸟,“鸟
        儿是被盯梢的人惊动的,沿路有过好些次。”

         “你们几个,”息辕挥手一指先锋大营几个彪悍的骑兵,“跟上我!”

         “不,”吕归尘手一斩,拦住了他,“没有用,他已经走了。他一直藏在那
        里,把鸟儿惊动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追不上的。”

         “是为了……”息辕并不怀疑吕归尘的判断,根据飞鸟走兽判断敌情,本是
        蛮族的长处。他回首看着中军马车上飘摇的白纱,手心有些汗意。他行军不能说
        不谨慎,何处扎营何人放哨弓弩防御都安排得恰到好处,自信一路上无懈可击。
        只是被人一路如影随形的追踪,给他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不知道,”吕归尘摇头,“若是为了公主,为何只是窥探,始终没有动作
        呢?”

         那乘罩着白纱的马车,号称是小舟公主的车驾,这个万人队中,也只有随行
        的女侍和息辕吕归尘等人知道那不过是一辆空车,真正的公主一行,已经被姬野
        所带的三百名骑兵抄捷径直送南淮了。消息封锁得极其严密,息衍再三思索,才
        定下这样一条计谋。

         “该不是看出了我们的虚实。一万大军护送,有人纵然要掳走公主,也不得
        不谨慎,”息辕沉吟许久。

         “我也不知道。只希望被盯梢的只是我们而已……你说,姬野现在到南淮了
        么?”

         吕归尘转目一顾,目光和息辕对上,两人的心头各自升起一股寒气。 

         第二章 

         羽箭呼啸着自姬野的发缝中擦过,随着那阵利风,似乎有几茎头发已经被箭
        镞切下。姬野根本来不及体会死里逃生的快慰,一拔腰间的“青鲨”,将直刺后
        心的另一枝快箭劈斩为两段。一转头,第一箭已经钉在前方的树中,箭尾振得嗡
        嗡作响,可想而知箭上的力道。

         “双联珠”,是箭术中极深奥的精髓,第一箭只为迫敌,真正的杀手隐藏在
        紧随而后的第二箭中。对方往往刚刚庆幸闪过一箭,却不料后心正好暴露在毒蛇
        般的第二箭下。身后紧追不放的敌人中,有一个分明是箭术的高手。

         零乱的马蹄声惊碎了树林中的寂静,敌人的武士似乎分为几组,拨开灌木迫
        近了。那些诡异的战马也像是怪物,不顾灌木的刺扎,在武士的驱赶下不顾一切
        的推进。身形娇小的公主被姬野扛在肩上,拖住了他逃逸的步伐,带着一个人,
        再强的体力也不可能支撑这样一直不停的奔逃和闪躲。那些黑袍武士似乎有着猎
        犬一样的鼻子,无论姬野藏在那里,他们都会在片刻后尾随二来,让他根本没有
        休息的余地。

         细微的啸声让姬野浑身再次绷紧,就在他回首的瞬间,第三枝箭已经追到了
        他的后脑——三联珠!

         姬野所见的第一个可以发出“三联珠”的人就在他身后!避过的第一箭和斩
        落的第二箭竟都只是陷阱,杀手中的杀手就在他全身稍微放松的时候袭来。迷惑,
        再迷惑,而后才是毒杀,这种箭术对于普通的对手毫无用处,因为绝大多数的对
        手绝不可能避开第二箭——三联珠,只是为了必杀真正的高手。

         青鲨依然在他的手中,可是再次挥斩已经来不及,姬野仅仅能做的是扬手抛
        去武器,抱住小舟猛地转身。指向他背心的羽箭忽然变成指向小舟的喉咙,姬野
        不但不退,反而迎着羽箭进了一步!

         “啊!”小舟一声惨叫,肩头一片血色。


        20楼2006-02-12 1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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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箭,却不在小舟的肩上,而是捏在姬野的手心中。小舟肩上的血,更多的是
          姬野掌心里溅出的。转身的瞬间,姬野把自己的手移到了合适的位置上,硬是用
          空手抓住了箭杆。他精通箭术,否则也无法那样准确的估计箭路。只是那一箭的
          力道实在惊人,他全力一抓,尽是扯偏了羽箭。小舟的肩头还是被划伤,他手心
          剧痛。牙箭带着他的手扎进了身边的土里。

           姬野听见哗啦一声,冲在最先的敌人已经越过一片灌木逼近他了。杉木枝条
          中透进的天光投在那名武士的背后,姬野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看见他头上巨大
          的双牛角和那魁梧的身形。那是一个凶蛮如野兽的身影,他根本不在乎树枝和灌
          木的阻挡,手持一张角弓大步冲向姬野,一手已经在腰后的箭壶中取箭了,三联
          珠无疑是从他手中射出的。而那武士的同伴们也像恶狼围攻猎物一样自四方的草
          丛中一齐闪现,他们手中巨大的兵器简直不想常人可以挥舞的,巨大的矛头和锯
          齿状的刀锋无疑可以在一击中彻底摧毁敌人。

           放弃小舟的打算在一瞬间就被姬野自己否定了,即使他以小舟为交换,对方
          也不会留下他的命。对于战场的敏锐嗅觉告诉姬野,敌人的目的是杀人,绝非获
          取俘虏!

           他用染血的左手拔出了铁弓。他的掌心一层皮肤已经被那枝快箭彻底磨去,
          一层血色立刻渗进了弓背上缠着的藤条,但是姬野的手没有抖,他绝不会因为疼
          痛放弃最好的机会,他夺到了一枝箭!

           铁弓满弦,箭镞的铁芒指向逼近的武士。

           迎面扑来的是一股异样的血腥气,此时那名戴牛角盔的魁伟武士距离他只有
          五十步,对方就像看不见他的举动,也根本没有躲避的打算,而是将雕羽牙箭扣
          上了弓弦。姬野一咬牙,扣箭的手猛地抽开,牙箭尖啸着离弦。没有人能在五十
          步能躲开指向自己眉心的快箭,就在对手的箭指向姬野的心口时,他的额头上一
          声金属的裂响,箭镞带着至少半尺长的箭杆刺进了他的眉心正中!

           姬野有如虚脱一样退了几步。那一箭他尽了全力,不同于对手诡秘的三联珠,
          姬野只有一枚箭,只能凭借瞬间的速度和力量杀人。而中箭的声音听来,分明箭
          头还削断了对手牛角盔眉心的额铁才洞穿了他的颅骨。

           中箭的武士被箭劲带得仰头向天,手中的弓和箭一起落在了草丛中。他定定
          的站在那里,身子晃了晃,无力的倒向草丛中。

           “逃走?还是抢下他的箭壶?”
           这两个念头在姬野的心中同时闪现。其他武士距离姬野尚有一段距离,如果
          能够抢到足够的箭枝,凭借姬野的箭术,逃生的机会会增加许多。

           可是这个冒险的念头瞬间就彻底崩溃了。事实上当姬野亲眼看见这一幕,他
          自己的信心似乎也一齐崩溃。那个中箭的武士腿一撑,居然站住了。就像一个从
          梦中醒来的人,他用手指触了触自己眉心插着的牙箭,而后缓缓扭头顾盼四周。
          借着树梢透下的依稀光芒,姬野亲眼看见一溜黑血自箭杆尾端滴落,而那名武士
          的眼睛泛起怪异的灰白色,看不出一丝痛苦的模样。最后那名武士的目光落到了
          姬野的身上。他拔出自己腰间的重剑,大步直冲上去。

           “杀不死的……”姬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忘记了奔跑,呆呆的看着那
          名武士高举重剑扑来。

           迅猛突进的敌人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脚下。似乎被草丛中的什么绊了一下,
          他不可抵挡的势头被阻止了。一个趔趄,对手笨拙的栽进了草丛中。被身上那件
          沉重的铠甲束缚,他连续挣扎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片刻的机会让姬野猛然醒
          悟,他摒住呼吸,转身不要命的狂奔起来。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却象无法驱逐
          的恶鬼,始终紧随在他背后。求生的欲望支撑着姬野,他只知道发疯般的跑、跑、
          跑,一步的犹豫就会叫他丧命在背后的武士们刀下。

           全身的血好像都冲到了头顶,眼前是树、另一棵树、又一棵树……耳边是铁
          甲沉重的撞击声、皮靴践踏枯叶的破碎声、喘息声、呼喊声、风声、雨声、火把
          噼啪的燃烧声……周围的一切化作一堵黑色的巨墙,仿佛坍塌下来压在他的胸口
          上。

           姬野忽然站住了,一种自心底深处苏醒的恐惧包围了他,让他忘记了身后追
          赶的敌人。他发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些事情,很久以前的一个黑夜,他也是这样
          不顾一切的狂奔,大哭着狂奔,后面有许许多多人追赶他,整个世界都在追赶他
          ……

           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为什么?

           姬野眼前只剩下黑暗,耳边一声哭泣渐渐淡去,他无力的向前扑倒。


          21楼2006-02-12 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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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王有诏,宣武殿青缨卫、执金吾将军息辕晋见……”

             宣诏的内侍鼓足中气,长长的尾音在紫寰宫每个角落中回荡。建安殿的汉白
            玉百级阶下,下唐文武官员一色朱紫朝服。朱潮紫海中却仿佛被人用利刃划开,
            凭空留出一条大道,任由年轻的黑衣武士疾步上殿。他一身粗制的黑皮铠,满脸
            的风尘尚来不及洗去,可满朝权贵为之退避,在最重种姓品轶的下唐,不可谓不
            稀罕。

             息辕的武殿青缨卫、执金吾将军等名号,听起来固然震耳,却依旧是下唐三
            军中不起眼的小角色。武殿青缨卫不过是侍侯武殿都指挥息衍起居的微末职衔,
            而息辕未满五岁就是执金吾将军,这种官衔不过是君王赐给高官子弟的官荫而已。
            下唐禁军号称三千执金吾,多半高大俊美,列起依仗气派非凡。不过息衍捏在手
            中,却象捏了三千枚铁针,拿捏得稍重些,就反过来伤了自己的手,只求他们不
            去下唐街头嫖娼宿院勒索讹诈,败坏唐军的名声,息衍也就千恩万谢了。

             如此下唐军威足有近百年不振,而此次息衍亲自出征,不但带回了楚卫公主,
            而且斩级数千,缴获旌鼓辎重数十车,堪称百年未有的盛事。即便走了逆贼嬴无
            翳,也算打压了东陆诸国风头最盛的离国精骑,战报传到南淮,朝野欢腾。息氏
            叔侄的声威一时间无人可比,息辕带队入城时候,已经被贵族少年武士围得水泄
            不通。他不敢拖延,直上紫寰宫面君,到时紫寰宫上下已经摆开庆功大筵了。

             息辕以战袍拂地,单膝跪在建安殿前:“臣武殿青缨卫、执金吾将军息辕,
            拜见君上!”

             “息将军名门之后,少年乳虎,孤王五年前在大柳营中就见过英姿勃发,果
            然不负孤王的期待!授虎贲将军、大柳营枪马教师,赐龙鳞甲、纹铁马刀,赏金
            铢一万!”建安殿中水沉香气息缥缈,唐君百里景洪平天冠、云绣长袍,眉目模
            糊不清,却隐约看得出他脸上无边的喜气。

             “为君上分忧,虽死无憾!”息辕猛地拜倒在地。

             息衍在下唐军中品位至高,却并无为侄子求取荫封的打算,所以息辕还是第
            一次觐见百里景洪。君王如此的厚遇,在下唐堪称空前绝后,息辕的心里一阵热
            流,跪拜谢恩也并非仅仅出于礼数。从军的少年武士,无不是指望着授剑拜将建
            功立业的一天,而殇阳一战,息辕可谓一步登天,台阶下一片颂叹之声。

             “此战胜负如何?”

             “大获全胜!”

             “杀敌几何?”

             “一千四百人。”

             “俘虏几何?”

             “两千四百人。”

             “缴获如何?”

             “军器五千余件,车五百乘,战马七百五十匹,军旗二十三件,尚有其他缴
            获,臣已经先行带到城外大柳营,请君王赐恩过目。”

             “好!”百里景洪离座而起,“孤王已经上表,请皇帝授息衍远南侯,封一
            千八百户,赐玉剑,骑马入宫,朝见赐座!天佑我唐国,赐我以神将,如日之光,
            国运昌隆!”

             “如日之光,国运昌隆!”满朝文武齐声应和,殿外禁军跟着纵声长呼,整
            个紫寰宫欢声雷动,仿佛都见到唐国称霸天南的将来。

             其实杀敌几何缴获几何百里景洪早从战表上看得一清二楚,这一番问答不过
            是振奋国威,要这一番举国欢庆的气氛。


            22楼2006-02-12 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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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间的缺

              接“十六


              23楼2006-02-12 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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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

                  东宫偏殿。
                  夜寒,吕归尘裹了裹身上的衣服,靠在角落里。这间偏殿四面都是通风的镂空花窗,夏天的时候百里煜喜欢在这里和路夫子下棋,吕归尘棋艺很差,只是跟在一旁看,却从未想到有一天会被监禁在这里。不知怎么的,他心里倒也并不害怕,靠在那里看着夜空里的星辰,北辰的光芒如同铁色的利剑。它就要升到天心了,像是要从中央把天空划成两半。
                  “这是一个时代,”他记得总是藏在纱幕背后的那人说,“神给了剑柄,只看这世间谁能握住它。”
                  他想这个时代就要跟他没有关系了,其实跟他有关系的也只是那几个人而已。他想起百里煜说他是英雄,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是,自己既不像蔷薇皇帝那样可以开创一个帝国,也不像爷爷那样可以抵御外辱,他曾经梦想着拔出刀,保护他喜欢的那些人。可是他现在把影月用得很好了,才发现自己还是无能为力。
                  就这样死了么?孤零零的,跟一切都永远了断了关系。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人影低低的喊了一声:“尘少主。”
                  他把一个托盘放在吕归尘的面前,转身想要退出去。
                  吕归尘看见托盘里面是一壶酒,一碗面和一碗冒着热气的羊羹。他抬眼去看那个人的背影,忽然觉得那个背影有些熟悉。
                  “贾柏?”他试着喊了这个名字。
                  那人站住了,犹豫了一刻转身过来,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尘少主,是我。”
                  吕归尘没有认错,那是殇阳关合围战中那个背后中了雷骑一刀的军士,当时吕归尘策马而过,架住了本可把贾柏斩杀的一刀,扔下了绷带和药瓶,转身迎上了下一名雷骑。
                  “真是你啊,你什么时候进宫当的禁军?”
                  “回尘少主的话,是殇阳之战后,家里人觉得在军前拼命太危险,凑钱帮我打通了关系,派到东宫来当侍卫。本来早想拜见尘少主,可惜我们这些当侍卫的也分几等,我这一等的,俩枫园和归鸿馆都不能进。守着门口候了少主一些日子,却没有几乎能见到。”
                  “这样啊,”吕归尘说,“难得这时候还能见到一个我认识的人。”
                  贾柏这么默默的站了一会儿,没找到什么话说,低头下去行礼:“尘少主饿了吧,快吃了吧,也不知道合不合少主的胃口。赶了厨子们起来现做的。”
                  “是最后一餐吧?”吕归尘点了点头,“辛苦你们了。”
                  “尘少主不要这么说……”贾柏从那淡淡的话音中觉出了辛酸,手足无措的站着。
                  “贾柏,你能帮我一个忙么?”
                  贾柏愣了一下,浑身一哆嗦,跪了下去:“尘少主,我们也知道尘少主委屈,可是国主有令,是没办法的事。尘少主可怜我们只是从军混饷的,实在是不敢担当什么事。”
                  吕归尘看他惶恐,赶紧摆了摆手:“没事的,没事的,我只是想问个问题罢了。”
                  “问题?”
                  “嗯!不知道我死了之后,我的尸体该怎么处置呢?”
                  贾柏没有料到是这样的问题,稍稍愣了片刻,还是恭恭敬敬的答了:“国主说是斩决,若是死囚,斩首之后尸体就埋在城东的荒坟场,不过尘少主是贵胄,按照惯例,是由家属收尸的。”
                  “哦,是这样,”吕归尘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能为我拿笔墨么?”
                  “是!”
                  贾柏端来了笔墨,退了出去。吕归尘坐在地下,就着外面透进来的灯光,解下了自己的衣服。他畏寒,中秋时节已经穿上了皮子的坎肩,里面衬着白色的罗绢。吕归尘把坎肩翻了过来,平铺在地上,沉思了一会儿才落笔:

                  “比莫干哥哥如鉴:
                  弟阿苏勒将死,可惜不能拜谒父亲的陵墓,和哥哥们团聚。临行短书,望哥哥们珍重,代我在父亲的坟前祷告。父亲的灵魂保佑我们帕苏尔家的子孙。请不必为我发兵下唐,政事和军务我都不懂,只希望我的一死可以对青阳有用。请照顾我阿妈,也请哥哥把你的仁慈赐予我的女奴苏玛。”

                  他隔了一段,题头写上:“大合萨如鉴。”
                  “我不能回北都看您了,想念您和阿摩敕,也想念您的巴呆。我没有做成什么事,辜负了您的期望,但是我也没有忘记您的教导。我会仰着我的头,不会青阳丢脸。”
                


                24楼2006-02-12 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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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

                    东宫偏殿。
                    夜寒,吕归尘裹了裹身上的衣服,靠在角落里。这间偏殿四面都是通风的镂空花窗,夏天的时候百里煜喜欢在这里和路夫子下棋,吕归尘棋艺很差,只是跟在一旁看,却从未想到有一天会被监禁在这里。不知怎么的,他心里倒也并不害怕,靠在那里看着夜空里的星辰,北辰的光芒如同铁色的利剑。它就要升到天心了,像是要从中央把天空划成两半。
                    “这是一个时代,”他记得总是藏在纱幕背后的那人说,“神给了剑柄,只看这世间谁能握住它。”
                    他想这个时代就要跟他没有关系了,其实跟他有关系的也只是那几个人而已。他想起百里煜说他是英雄,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是,自己既不像蔷薇皇帝那样可以开创一个帝国,也不像爷爷那样可以抵御外辱,他曾经梦想着拔出刀,保护他喜欢的那些人。可是他现在把影月用得很好了,才发现自己还是无能为力。
                    就这样死了么?孤零零的,跟一切都永远了断了关系。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人影低低的喊了一声:“尘少主。”
                    他把一个托盘放在吕归尘的面前,转身想要退出去。
                    吕归尘看见托盘里面是一壶酒,一碗面和一碗冒着热气的羊羹。他抬眼去看那个人的背影,忽然觉得那个背影有些熟悉。
                    “贾柏?”他试着喊了这个名字。
                    那人站住了,犹豫了一刻转身过来,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尘少主,是我。”
                    吕归尘没有认错,那是殇阳关合围战中那个背后中了雷骑一刀的军士,当时吕归尘策马而过,架住了本可把贾柏斩杀的一刀,扔下了绷带和药瓶,转身迎上了下一名雷骑。
                    “真是你啊,你什么时候进宫当的禁军?”
                    “回尘少主的话,是殇阳之战后,家里人觉得在军前拼命太危险,凑钱帮我打通了关系,派到东宫来当侍卫。本来早想拜见尘少主,可惜我们这些当侍卫的也分几等,我这一等的,俩枫园和归鸿馆都不能进。守着门口候了少主一些日子,却没有几乎能见到。”
                    “这样啊,”吕归尘说,“难得这时候还能见到一个我认识的人。”
                    贾柏这么默默的站了一会儿,没找到什么话说,低头下去行礼:“尘少主饿了吧,快吃了吧,也不知道合不合少主的胃口。赶了厨子们起来现做的。”
                    “是最后一餐吧?”吕归尘点了点头,“辛苦你们了。”
                    “尘少主不要这么说……”贾柏从那淡淡的话音中觉出了辛酸,手足无措的站着。
                    “贾柏,你能帮我一个忙么?”
                    贾柏愣了一下,浑身一哆嗦,跪了下去:“尘少主,我们也知道尘少主委屈,可是国主有令,是没办法的事。尘少主可怜我们只是从军混饷的,实在是不敢担当什么事。”
                    吕归尘看他惶恐,赶紧摆了摆手:“没事的,没事的,我只是想问个问题罢了。”
                    “问题?”
                    “嗯!不知道我死了之后,我的尸体该怎么处置呢?”
                    贾柏没有料到是这样的问题,稍稍愣了片刻,还是恭恭敬敬的答了:“国主说是斩决,若是死囚,斩首之后尸体就埋在城东的荒坟场,不过尘少主是贵胄,按照惯例,是由家属收尸的。”
                    “哦,是这样,”吕归尘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能为我拿笔墨么?”
                    “是!”
                    贾柏端来了笔墨,退了出去。吕归尘坐在地下,就着外面透进来的灯光,解下了自己的衣服。他畏寒,中秋时节已经穿上了皮子的坎肩,里面衬着白色的罗绢。吕归尘把坎肩翻了过来,平铺在地上,沉思了一会儿才落笔:

                    “比莫干哥哥如鉴:
                    弟阿苏勒将死,可惜不能拜谒父亲的陵墓,和哥哥们团聚。临行短书,望哥哥们珍重,代我在父亲的坟前祷告。父亲的灵魂保佑我们帕苏尔家的子孙。请不必为我发兵下唐,政事和军务我都不懂,只希望我的一死可以对青阳有用。请照顾我阿妈,也请哥哥把你的仁慈赐予我的女奴苏玛。”

                    他隔了一段,题头写上:“大合萨如鉴。”
                    “我不能回北都看您了,想念您和阿摩敕,也想念您的巴呆。我没有做成什么事,辜负了您的期望,但是我也没有忘记您的教导。我会仰着我的头,不会青阳丢脸。”

                    他想到了苏玛,呆了很久,耳边像是能听见很远处细微的“叮叮”声,想起在一个雨夜,她摸在自己头上的温暖的手。过了很久,他写下了:“给苏玛。”


                  26楼2006-02-12 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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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归尘听见自己心里的回声,他狂喜,觉得浑身每一个毛孔都有一种气息直冲出去。 
                      而更强烈的声音把他的呼喊忽的截断了。吕归尘哆嗦了一下,那是箭鸣!是带着尖啸的响箭! 
                      他觉得什么东西溅在自己的脖子上,重斧却没有落下,他仰起头,看见刽子手狰狞的神情僵死在脸上。他抛下斧头,软绵绵的跪下,双手颤抖着去拔洞穿他喉咙的箭。 
                      雷云正柯一把扯下了自己的黑色大氅,连着森严的铁面甲,他手里提着沉重的铁弓,腰间左右捆着箭囊,大氅下的马鞍上明晃晃的十二柄长刀。那真的是一只刺猬,一只愤怒的刺猬,它的目光漆黑得像是雷电。 
                      “姬……姬野……怎么是姬野?”方起召惊恐的大喊。 
                      “拦住!拦住!”行刑军士中的百夫长高呼。 
                      “啊!”围观的人群中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吕归尘看着他,就像第一次在演武场,隔着重重的人流两个人对上的目光,还带着一点陌生。 
                      姬野说:“阿苏勒,我来救你了!” 
                      他就这样说了,说得很安静,像是无数次的他带着马说:“阿苏勒,我们喝酒去。”


                    29楼2006-02-12 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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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段,
                      是接“爱喝大米粥”的


                      30楼2006-02-12 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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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9.64.132.*
                        顶啊。还有吗


                        33楼2006-03-02 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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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18.249.160.*
                          后面呢???
                          后面呢???
                          后面呢???


                          34楼2006-03-09 17:12
                          回复
                            • 221.226.117.*
                            怎么没了


                            35楼2006-03-11 1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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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呢???


                              36楼2006-03-11 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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