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猫爪：http://luvharry.51.net/bbs/viewthread.php?tid=22&fpage=1

DREAMS 
第一章 上
Draco.

我一直在看着你，你知道吗？

我一直在看着你，六年前苍白瘦弱的小男孩。第一次见到你，我甚至比你还要矮小，从来都是在Lucius冰冷的眼神中学会了傲慢，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呵，那时我们都是孩子，在父亲羽翼下成长的我，是Malfoy家族唯一的继承者。而你，你是从Voldemort掌中逃出来的活下来的男孩，尽管你失去的是你从来向往的珍宝——James,Lily，你从废墟中活下来，静静躺在Dusley家门前的草坪上。多么讽刺呵，活下来的男孩的前十一年竟是在Dusley家阴暗潮湿的壁橱里度过。
不要这么惊讶，不要。
你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及你童年的噩梦，甚至连Weasley和Granger也是。
但是我知道，因为我一直看着你。
你的眼睛背叛了你。
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鲜活的瞳仁，仿佛静静的潭水中两条游动的小鱼。这么绿，这么纯……每当我看到它，就会身不由己地沉溺其中。
六年前，对，在Madam Pomfrey（：）要是拼错的话不要怪我哦） 的商店里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迷上了它。虽然当时我还不明白，但现在。
从那天开始，我就迷上了绿宝石，它们让我想起了你。你苍白的脸，细瘦的身体藏在太大太旧的T恤和好像口袋一样的裤子里，一副太大的圆圆的黑边眼镜，你乱糟糟的，宛如深夜天空的黑发。这一切依然历历在目。然而，我那时根本没有意识到藏在那绺贴在你微微泛着薄汗的额头上，黝黑的头发下那条闪电形的疤痕，我的眼睛，我的灵魂，都在呼唤着那双祖母绿的眼睛——纯真的，疲倦的，好奇的，那不是一个普通十一岁男孩的人生能浇灌出的。现在想来，如果我当时意识到你是谁，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沉浸于中？
不！！！
我宁愿自己沉溺，宁愿我的世界幻化成一千片一万片来换取和你相守的一分钟！
如果那时我不是太小。
我执拗地以为这是你拒绝我在霍格沃兹列车伸出的手后的愤恨，以为这是Malfoy家族唯一继承人对于任何超过pureblood的人——尤其是像你这样一个mudblood lover 。我错得多么离谱！Gryffindor Golden Boy。我为自己编造所有关于你被光环包围的故事。直到那天晚上。
作为六年级的级长，我尽可以利用自己的特权在宵禁后信步走在霍格沃兹深沉幽暗的走廊中，寻找机会抓住年幼的学生克扣学院分，给他们detention。在深夜的走廊不是寂静的，挂在古怪石墙上的画像的含糊不清的低语，Miss Norris在某个角落里轻微的嘶嘶声，挂在远远走廊里火把的噼啪声。偶尔在墙上投下古怪的阴影。
我站在墙角，将这些宛如超现实的景象尽收眼底，心满意足于自己几乎是病态般的暂时的宁静。Lucius依然在阿兹卡班，Narcissa固执地将自己锁在没有一个人能了解的小世界里，Grab和Goyle依然是我忠实的白痴保镖，虽然以我的身高已经不需要他们水蛭般地粘在我身边。世界没有了Lucius还是在运转，是的，我还活着，像往常一样，高傲，冷漠，还有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桂冠 “食尸者的儿子”。
然而这一切都不像我想得那样正确，恰恰相反，我从来都没有这么茫然过。生活的前十六年里所有的信条在Lucius被送进阿兹卡班的那天彻底被颠覆了，
如果连自己的父亲倾心灌输的一切都不是正确的话，那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值得信赖的，还有什么是值得保护的呢？我不会是食尸者，Voldemort的仆人，这头衔是我永远不屑去想得到的，不同于Lucius,我虽然不像人们所想的一心想拜倒在那个怪物的脚下，但也绝不会像那些傻瓜Griffindor一样永远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邓不利多。
接着我听到对面走廊传来脚步声，这不是宵禁后潜出宿舍的学生小心翼翼，生怕被Filch发现的脚步，而是一种更为鲁莽的，几乎是恐慌般的踉踉跄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所谓学生应该是来自Griffindor。
是谁呢？
Granger?有可能，说不定是为了明天的魔药课准备材料。要是跟过去，搞不好抓住她正设法潜入图书馆。仅仅是这样一个想法就足以让我勾起嘴角……


Granger,今天你运气不好，让我碰见了你。
那个人走的不快，我转过走廊的拐角，尚能听到脚步声，古怪的是，昏黄火光下的走廊里居然见不到一个人影。
隐身斗篷……
Lucius曾经有一件，据我所知，那是相当昂贵且稀有的，以Granger这样一个泥巴种竟然能承担得起这种对Malfoy尚属奢侈品的东西，也足够让我对她另眼相待了。不过她怎么会这么慌慌张张？扯扯嘴角，我决心跟她到底。
脚步穿过走廊，下了几级台阶，向左转，然后右转。
图书馆到了。
那脚步没停，倒是径直穿过走廊，拐进左手侧第三个教室。我的好奇心刚刚熄灭，再度燃起。Granger深夜在废弃的教室干什么呢？
我蹑手蹑脚地走近那个教室，轻轻转动把手。生锈的铰链吱呀一声，在偌大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悚人。
我僵住了，我来此的目的不是被发现，而是发现。要是被Granger察觉我一直跟着她到这里，她可能会把我咒死。——根据先前的经验来看。
然而我发现的让我很快嘲笑自己的可笑。
银色的月光静静穿过窗户，流泻了一地水色，靠近窗户的月光中传来一阵声，接着，银白色的斗篷滑下那个人细瘦的肩膀，以一种令人不敢置信的流畅感堆积在他脚边。
月光下，只能看到他的半边脸庞，依稀能辨别出乱糟糟的头发，圆圆的眼镜，这一切仿佛黑白的剪影……
除了那双晶绿的，仿佛燃烧般的瞳孔，是这黑夜中唯一的颜色。
是Potter！！！？
你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这么慌张，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这么悲伤？
为什么？
刚刚想扯出一抹冷笑与你对峙，一声闷响却在教室里回荡。
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支持，你两腿一软，倒在地上。
“Sirius……Sirius……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宛如被撕裂一般的痛苦像潮水一般涌出你的眼睛，滑下苍白的脸庞，温热的液体滴到你紧捂着嘴，想要遮掩住这哭声的手上，你的漆黑的袍子上。这是没有听到过的人永远也无法想象的景象，几乎是让人的心也要被穿透了。几乎是受伤的野兽的哀鸣，是悲伤，绝望，是一望无际的孤寂。
我知道你口中的“Sirius”是谁。不用惊讶，因为我是“Lucius”的儿子，我是食尸者的儿子，我知道他死在那里，我也知道杀死他的人是谁，我知道。
然而我从来没想到我会这样难过，不是为其他人，而是为你。Harry,你不应该这么痛苦，那鲜活的绿眼睛应该闪耀着生命的喜悦，而不是未擦干的泪水。
为你失去的所爱的人。
我震惊地站在教室门口，看着你，你紧紧地蜷在地上，全身不可抑制地颤抖着，你紧紧捂着嘴巴，生怕被别人听到。尽管这只是一个深夜废弃的教室。但你没有意识到我，我看到你了。我也听到你仿佛从身体深处发出的深深的呜咽。
这不是我所认识的你，我知道的你是一个尽管安静，但总是静静微笑的男孩，在魁地奇比赛中爆发惊人能量的搜捕手，在魔药课上笨手笨脚的学生，但从来没有人见你消沉过，二年级时当所有人都在怀疑你的时候，你仍然来往于图书馆，教室，大厅，我注意到你虽然没有了笑容，但你的眼睛——多少次我想把你拦在走廊，用所有我能想到的侮辱熄灭你的绿眼睛中的火焰，却使得它们更加明亮。
Harry， 不知道过了多久，你的颤抖渐渐减轻了，你依然在那里。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也没办法把我的视线从你移开。我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凝固了，头脑却特别热，许许多多的想法在我脑海中盘旋，盘旋……

突然，你发出一声极力压抑的尖叫。

所有的想法都离我而去，我的两腿好像有了自己的意志。下一秒，我跪在你身边，俯下身去。
是那个疤！！
黑红色的血渗出那条丑陋的疤痕，你的双手绝望般地抓着它，似乎想要把它挖掉，即使这样意味着更大的伤害。
你的碧绿的眼睛紧紧地闭着，隐藏在黑色眼镜后长长的睫毛震颤着，晶莹的泪水不断涌出来。
“不，Harry,不要抓，会受伤。”我完全没有意识到我是用他的名字叫你。
回答我的是你全身的痉挛和另一声尖叫。
不，Harry，你不能这样伤害自己，我直起身来，恐慌中寻找着教室里可以用来限制你行动的东西。没有结果。


第二章 上
HARRY
噩梦吞没了我。

Sirius就在我眼前倒下。我看到梦中的我伸出手去，徒劳地想抓住他，Sirius……
Sirius……

他毫无生气的眼睛向脑后翻去，凌乱的黑发上满是灰尘，与半干的黑红的血迹混在一起。又有新鲜的血汩汩流出，从额际，从眼角，从耳膜，从每一个毛孔，顺着他的颧骨，下颌，他的颈窝，他的手腕，他的腰间，像一道道蜿蜒流动的小溪缓缓冲过每一片裸露的皮肤，冲开所有不知何时堆积起来的泥土，一道接一道，一条接一条，慢慢地，小溪汇成小河，小河汇成大江，我甚至开始怀疑他身上有没有那么多血可以让他流。

Sirius……
我突然想到我应该抓住他，如果我抓住他，不让他倒下，是不是可以假装他还活着，只是太累所以睡着了，没有来得及回答我就睡着了，太累了所以睡着了，即使我声嘶力竭地叫他也不会醒。然后我们回到霍格沃兹，第二天早晨醒来发现其实这一切只是个梦而已。Ron来在床上不肯起来，抱怨今天又该上魔药课了，他的作业还没有做而Hermione心甘情愿让他被Snape罚也不让他抄她的羊皮纸。

然后我会微笑，亲密地拍拍他的肩膀说，别赖床了，早餐马上就开始了，快点洗澡，换衣服。十分钟之内你不在起床的话，你的煎蛋就会被Seamus吃掉。

然后我们走到大厅，Hermione会从昨天在霍格沃兹图书馆借到的，散发着陈年羊皮纸怪异气味的大书中探出她苍白的脸，指责地看着Ron说你有没有写你的羊皮纸。

然后我会装作没听到，打开早已藏在口袋里的信，看Sirius草草写下的短短几句话，Harry，奥罗们还在追赶我，不过我没事。保重，不要给我回信，小心被截。

我没有抓住他。

被鲜血浸湿的头发和衣服像某些有生命的奇异生物从我手中滑脱，Sirius尚温热的躯体突然模糊了，扭曲了。眼前的景象变成了黑色与红色的漩涡，我不想去想那黑色是不是他的头发，红色是不是他的血。我甚至没听到他倒下去时的闷响。

疼痛。
火烧火燎的疼痛，掌心刚刚触摸到他的地方，像洪水一般蔓延到全身。我倒抽了一口气。另一只手本能地抓住它，祈祷着停止吧停止吧，祈祷着僵硬的手指能听从我的呼唤。
先是拇指，这是最短的手指，应该会少一点抗拒。事实证明我是对的，虽然还很顽固，我还是慢慢把它掰开。
然后是食指，少了拇指的支持，它的反抗明显弱了很多。
然后是中指。
无名指。
小指。

不对，手掌上没有伤痕，只有一缕血迹。是刚才试图抓Sirius时粘到的血迹。

我迷惘了。
掌心突然冒出一团火焰，黑红色的火苗恶意般地扭动，跳跃，伸出它恶毒的舌尖，迅速吞噬了我整个手掌。

在黑红色的火焰中，我听到不知从何处传来Voldemort刻薄的，尖利的，歇斯底里的笑声。

然后我醒了。

眨眨眼，再眨眨眼，把剩余的泪水挤出去。在Gryffindor寝室里，在我的床上，深红色的床帷紧紧环绕这片小小的黑暗空间。……不，从床帷透过的微光来看，时间已经是清晨了。再过不久，Ron,，Seamus,Dean,Neville就要醒了，此时此刻，我只听到Ron轻微的鼾声，Neville在梦中咕哝了几句，听起来像是模糊的“教，教授， 不，教授，”。
Seamus心满意足地翻个身，床垫的咯吱声在这个五人的寝室中听来出乎意料的大。居然没把另外的三个人吵醒，还是说我太过在意这声音？
我伸手摸索到眼镜，拉开床帷，看到他把潮红的脸埋在枕头里，亚麻色头发乱七八糟地四处乱翘，微蓝的曙色中，他的额头上微微泛起一层薄汗。几秒钟之后，他拉起被子，盖过头顶，被织物掩盖的沉闷的呼吸声透过厚厚的被子撞击着我的耳膜。
也许我真的是太过在意一点点的响动了。我看着被子隆起的一堆，不由自主地嫉妒他无知的幸福。只要一秒钟，一秒钟，让我过他的生活。Ignorance Is Bliss。 

只要一秒钟……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头脑中不知何处的小小声音恶毒地挑逗我。
忽略心中的猛地一沉，我把头转向另一边。
Ron四肢伸展，仰躺在被子上，不知何时他已和被子调了个个。我突然想起在Burrow时，半夜被恶梦惊醒，喘息着，强迫自己咽下喉咙突如其来的恶心感，转过头去，看到Ron也是像这样，奇怪地和睡衣，被子纠缠在一起，沉沉地睡着，丝毫没有察觉另一半夜里凝视他的目光。


今天有魔药课。Ron的羊皮纸还没写完，差6英寸。
想起Hermione谴责的目光，我的嘴角勾起一丝不自觉的微笑。

心里砰地一下，微笑不知何时转变成苦笑，我放下床帷，把脸整个埋在汗湿的枕头中，应该是刚才的恶梦出的汗。只有这时，我才会感激Griffindor过厚的床帷和过大的枕头。这样我不情愿的呜咽才会被织物吸收而不为其他沉睡的四人所知。
Ignorance is bliss


第二章 下
Sirius……
脸埋在枕头中，耳朵却警惕着，听着Ron的平静的呼吸声，听着他梦中的呢哝，等着他。
等着他醒来，翻身，等着他抱怨可恶的Snape，抱怨Hermione不给他抄羊皮纸，等着他叫Harry起床了，吃早餐了，二十分钟之内不起床就赶不上魔药课了，等着走到大厅，等着每天每天等待我的沉闷的胸痛，等着把手伸进口袋，等着随之而来的失落。
Sirius已经死了，我的口袋是空的。
Ignorance is bliss

心向被践踏过般地疼痛，我用手抱住枕头，希望可以就这样让自己窒息，或者是，被自己的抽噎呛死。
然后我发现有些事情完全不对劲了。
我隐隐记得半夜被恶梦惊醒，慌乱中抄起斗篷，踉踉跄跄地奔出Gryffindor Tower, Volderment毒蛇般的笑声还在耳际缭绕，眼泪已不知何时冲出眼眶。我不应该这么脆弱的，不应该，我要坚强起来，只有这样，我才能活下去，即使这希望很小很小。
我记得恍惚中跑到以前偶然发现的废弃教室中，允许自己有片刻不在他人或怀疑或敬佩审视下的崩溃。
然后呢？

通常这种情况下，我会在第二天清晨发现自己蜷缩在那个教室角落里，被日升前的寒冷冻得嗦嗦发抖，指甲缝中带着前一天晚上留下的伤害的痕迹。
我困惑地撑起上半身，汗湿后早已冰冷的被子滑落到腰际，露出上半身的棉布睡衣，掀开被子，下半身是汗湿的棉布睡裤。
奇怪？
我确定离开寝室的时候没有人跟着我。
但到走廊上的时候我已经完全没有余力注意周围的环境了，难道是那时？有谁会在宵禁后在走廊徜徉？
难道说Snape?听说他有宵禁后躲在走廊的角落里，待机抓住沉不住气的，被荷尔蒙熏得晕头涨脑的，笨拙地摸索着对方身体的年轻学生情侣。
如果是这样的话……
我该怎么办？被我亲近的人发现的话已经够糟了，被他发现的话。
我的视线落到床头。有些东西攫住我的注意力。
一件水色斗篷，整洁地叠放在床头，一根魔杖，冷冷的深棕色光泽，是我的，静静躺在斗篷上。一瓶治愈魔药，下边压着一张羊皮纸。
治愈魔药？

我的呼吸突然好像停在喉咙口。伸出手，我端详自己的指甲。淡粉色的指甲，根部是小小的粉白色新月形，顶端是完成作业沉思时不由自主咬出来的小小缺口，白色的。和我以往看到的一样，但是没有习惯的指甲缝中的血肉。
我浑身一哆嗦——多可笑，指甲缝中的血竟然变成我每晚小插曲后的“习惯”。如果Voldemort偶尔心血来潮的Cructias和Sirius每晚在我梦中的追赶也变成习惯？
那个人是谁？
我小心翼翼地摸上自己的额头。没有，敏感的指尖缓缓滑过浓密短发下的疤痕。没有。
没有意想中血迹干涸后略显粗糙的摩擦感，没有尚未干血迹的粘湿感，没有。只有指尖滑过伤疤，感受着那疤痕的每一个小小的罅隙，每一个小小的隆起，和偶尔的平滑。
伸出指尖，干净的，没有丝毫血迹。
是谁？

我紧张地舔舔嘴唇，下唇些微的刺痛提醒我并没有全身而退，迟疑地，我再度伸出手指，滑过下唇。刚巧碰到那一点，我轻吸了一口气。
昨晚我一定是咬破嘴唇了，这次我再看时，指尖上有一层透明的液体，淡黄中隐隐带着血丝。
是谁？
我拿过治愈魔药，仔细端详。
只是普通的魔药，浅蓝色的液体顺着倾斜的角度，沿着透明瓶壁缓缓流动，空气中隐隐开始弥漫地窖中特有的腐朽的气味和熏衣草似有似无的的香气。
皱皱眉，我又拿过羊皮纸。完全是朴素的，没有任何装饰，乳黄色纸页上整洁地写了两行华丽的花体，在我认识的人中，没有人会这样写：:
When you wake up


Take the potion, and have a good amount of breakfast.
 D
脑海中突然一闪，不确定是幻觉还是回忆，有那么一霎那，似乎看到了灰蓝色的眼睛，白金色头发。我一定是在胡思乱想。

还有，那个“D”是谁？是“Dean”吗？我记得我离开的时候他还在睡。
难道是“Dobby”？哈，怎么可能？

邻床的Ron突然翻身了，似乎咕哝了几句梦话，把我惊出了自己的凝思。掀起床帷，窗外已是鱼肚白，该起床了。
我把魔药和羊皮纸放回原位，揉揉疲倦的眼睛，极力忽略遗留在唇上似乎是另一个人的气息和无声尖叫着抗议的腿，摇摇晃晃地走进六年级Gryffindor浴室。


****


“Harry，我今天起床你把我吓了一跳，怎么，你今天没去练魁地奇？”Ron，Hermione还有我并排向魔药教室走去，Ron突然冒出一句。自从Sirius死了，我开始作恶梦以后，我就告诉他们每天早晨他们要是发现我不在床上，我就在魁地奇训练场上，为11月开始的赛季作我的特训，谢天谢地他们不会谨慎到像Hermione一样把手伸到我被窝里看是不是还暖，这样的话我也不会因为担心冰冷的被窝而不敢半夜逃出去。
“哦，我今天想睡觉，不想出去了。”我心不在焉地回答，一边想着那个把我带回Gryffindor Tower ，治愈我的伤，把我掖进被子，给我魔药的那个陌生人到底是谁。之所以用“他”，是因为羊皮纸上的花体尽管华丽，但毫无疑问的男性化。
不管他是谁，我要先谢谢他，然后……

然后想办法请他不要把他偶然见到的一幕弄到人尽皆知，Gryffindor的小英雄又碰到困难了，在那儿哼哼唧唧，嗯？我几乎可以想见Snape得意的脸孔，最重要的是，不要让邓不利多知道，不是怕他担心或是什么，而是……
我心里一紧。

“Harry? Harry?”Hermione在我面前使劲挥手。
“哈？”我眨眨眼，刚才又在想别的东西了，当心不要让Hermione发现。
“我刚才说，咱们今天的魔药课要做治愈魔药，你和Ron有没有看过这一章的内容。有一点难，我担心你们两个没办法逃过dentention了。”Hermione小小的白牙紧咬着着嘴唇，懊恼地看着我，Ron走在Hermione身侧，同情地给我一个无奈的耸肩。

如果Voldemort整天想着怎么抓住你，折磨你，把你一点一点地咬碎，吞下去，把你身边的人一个个夺走，留着你在原地，无助地看着这一切，你宁愿被杀死的人是你也不愿再背上另一个生命的责任然而所有你能做的就是在那里，看着而无法做任何事情。如果你甚至不知道你明天是否会在这里还是在Volderment的掌握之中，如果你必须要保护一个人你就要远离他 因为所有和你亲近的人最终都会离开你。

你还会无忧无虑地看着魔药课本，想着明天一定要Snape奖给Gryffindor十分只是因为你干得很出色吗？
只要一秒钟。
只要一秒钟，让我过你的生活。没有楼梯下的橱柜，没有肥胖的表兄，没有厌恶你的阿姨和姨父，没有食尸者，没有Voldemort，没有恶梦，没有诅咒，只要每天清晨醒来，担忧着昨天的作业还没有写完。
只要一秒钟。
Ignorance is bliss.

第三章 

Gryffindor Tower 在七楼。要穿过无数的走廊，下很多移动的楼梯。地窖是另一个世界，阴冷，潮湿，不知从那里传来滴水的声音，黑暗的角落里总有阴影在移动。和Gryffindor Tower热闹，温暖的感觉完全不同的气息，我怀疑Slytherin怎么能忍受在那里生活。
就像Slytherin们怀疑我们怎么能生活在霍格沃兹最高的塔顶上。

我揉揉眼睛，听着Hermione和Ron无休无止的争执，大意是关于Ron借抄Hermione的魔药课作业，开始出现头疼的前兆。
昨晚虽然做了恶梦，奇怪的是睡得出奇的沉，尽管如此，几个月下来持续的失眠并不是一个晚上能解决的问题，我摘下眼镜，没有注意自己朝哪个方向走，用手掌后部轻轻按摩酸痛的眼睛。
“Harry,小心！”Hermione?
“哈？”我扭过头去，明显地超前了他们很一段。

下一秒，我和一个人结结实实的撞在一起。突如其来的冲击让我四脚朝天仰躺在地上。手中的眼镜大概在那一瞬间被撞掉了，我好像听到有玻璃碎掉的声音。
头好疼。一半是失眠，一半是后脑撞到地上。我试图挣扎起来，突如其来的反胃感让我支撑的右臂失去了平衡，一声闷响，我的脑袋又回到冰冷的石头地上。视线完全模糊了。

我呻吟了一声，但不是很大声。
“Potter，”
一个模糊的身影弯下身来，我极力眯起眼，想要辨认眼前白金色头发的人是谁。
“噢，难道Gryffindor Golden Boy 连路都走不好？啧，啧，这样怎么能挽救巫师世界，嗯？”
Draco Malfoy!
彻底的羞辱感和无力感，我再次挣扎着坐起来，再次跌倒在地。
我听到Hermione和Ron匆匆跑过来，Ron似乎在喊着什么：“你要是敢碰他，我就用毒咒给你好看！Malfoy, 我说话算话！”天！我真希望我能站起来。特别是在这个人面前。我绝对不会给他羞辱我的机会。

下一刻发生的事情简直像是在做梦。
白金色的头发垂下来，我眯起眼，想看出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奸笑？冷笑？鬼脸？发现了伟大的Harry Potter 的弱点所以可以趁此胁迫？
白金色的头发像瀑布一样垂在肩上，我突然意识到他不再把头发向后输了，看起来很柔软……
出乎意料温暖的手抓住我的手腕，先拉我坐起来，再拉我站起来。
又是一阵眩晕，我的两腿好像不听使唤了，我的膝盖发抖，冷汗从我脊背缓缓滑下。d#amn! 别再晃了，站直了！在霍格沃兹所有的学生中，你偏偏要选择在这个卑鄙小人面前跌倒吗？
Voldemort比这可怕得多我也没有退下。

又是这双手，它们抓住我的肩膀，拉我向一边的墙壁靠去。
太好了，这样我至少可以保持正直。虽然我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然后，那双手离去了。

我虚弱地靠在冰冷的石墙上，不再花费精力去想Malfoy去干什么了。微微仰起头，我突然好像听到地窖的滴水声……滴答，滴答，滴答，嘴唇好干，我舔舔干裂的嘴唇，张开嘴，心里渺茫地企盼能接到一星半点的水。

白金色突然返回，我疲倦地眨眨眼，再少少仰起头，还是模糊，我只能勉强分辨出眼睛，嘴巴，鼻子。
低沉的嗓音突然好像沙哑了很多：“Stand still!”
然后金属冷冷的触感滑过耳际，坐落在我鼻梁上。
我眨眨眼。
“你把我的眼镜捡回来干吗？Malfoy!”
Ron和Hermione已经跑到跟前，Ron蹦蹦跳跳地大喊：“你这个家伙，快离开Harry！Harry! 推开他！别让他的阴谋得逞。”我和Malfoy转过头，我皱眉，看着眼前一个狂怒的红头发，还有一个要低很多的，挣扎着拉住红头发的褐脑袋。
褐脑袋尖叫：“Malfoy! You slimy git! Leave Harry alone!”

突然感觉好像老了十岁。虽然说Malfoy确实是个坏蛋，但他至少没有想要杀死我，我已经厌倦了这种无休无止的孩子般的敌对。我已经有太多的敌人了，再加一个也不行。更何况，他并没有搞什么阴谋——至少是这次！
“Hermione!”我叹气。语气中止不住的疲倦。
“Harry, 你到底在干吗？他要是再敢碰你，我就用毒咒咒死他！”是火爆脾气的Ron。


第二次

亲密接触。


这次他还是没倒下。而是扶住桌角稳住自己。

“HOW DARE YOU!” Weasley 发起第一次进攻，向我冲过来。

“Ron, 住手！！”一个太熟悉的嗓音响起，是Potter！他不知何时已转过桌角，夹在我们俩人中间。永远是高贵的Griffindor.！哼，我嗤笑。以Weasley的能力，就算有Potter救他，也难逃厄运。

我挥舞着拳头，做好回应的准备。
“砰！”是肉体相接的闷响。
这时我才发现Potter是背对着我的，是来阻止Ron攻击我吗？他的右脸颊毫无疑问变得一片青紫。

下一秒发生的事就好像慢动作。

一个纤瘦的身体怎么能经得起比他足足高一个头的的大块头的袭击。他的身体慢慢倾斜，倾斜。

他慌乱地挥舞着双手，徒劳无助地想抓住什么东西。

他的指尖滑过沸腾的坩锅。

蓝紫色液体喷涌而出。

Oh,不，Harry……
“这个试验中途会有毒”Snape的话突然异常清晰。
我上前一步，伸开双手，把他拥入我怀中。


****

滚烫，滚烫的液体。
这魔药果然有毒，虽然躲过了大部分，还是有一点泼到我前臂上。
我倒抽了一口气。
血肉好像在燃烧着。
Harry被我压在地上，我的胸脯抵着他的脸，依稀听见他辛苦的呼吸和被压抑的，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咕噜声。
我扶住肩膀，勉强让自己从地上爬起来，靠在Harry身边的实验台上。他随之爬起来，靠过来。

Granger不知何时已站在Weasley身边，“Oh, Harry?”她的嗓音似乎带着哭音。
我半抬起头，透过沉重的眼睑，Weasley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Hermione, 我没事，只不过挨了一拳头。真的。”他漠不关心地说。
他一只手撑住实验台支撑自己，另一只手滑向我的前臂：“让我看看.。”


地窖冰冷的气流顺着我的齿缝被我全数吞咽。——当所说的修长手指小心翼翼地剥开我的手。
燃烧。不是出于疼痛，而是渴望。他手指的触感与Pansy的完全不同，相当柔软，无疑地带有男性的力度和指尖小小的卵圆形茧，绝对没有她的舒服，却不可思议地令我放松。


依稀记得刚刚那一瞬间的保护欲，与数天前一模一样的保护欲。
还有拥抱他时的小小满足。

微俯下头，我凝视他的一举一动。一个小小的蹙眉，一声不可闻的呢哝，浓密的黑发掩盖了我最想沉醉其中的物事。

皱眉，他仰起头盯着我：“先做一下处理吧，可能一会儿还要去波姆雷夫人那里。我知道一个快速解毒咒。”呆板单调的语调，我想知道他和Granger以及Weasley在一起时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我点点头。


*****


地窖的门突然凶狠地打开了。聚集在事故现场的我们都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看向那里。

Professor Snape.

相当高大的黑色身影矗立在地窖门口的微光里。他环视四周，视线落在我们俩身上。调起一条浓黑的眉毛，他勾嘴角：“Mr Potter，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又和Mr Malfoy进行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战争。”
叹了一口气，Potter垮下肩膀：“是的，Professor.”
“Detention,星期三晚上九点，飞七的办公室？”这不是一个问题，而是一个命令。
“是，Professor。”
我怀疑他为什么不替自己辩解，我瞪向红头发——难道他没有意向要替Potter解释一下？“喔，教授，是我干的，我挑逗了Malfoy,我们俩个开始打架，Harry来拦所以。”

Weasley畏缩了。

啧，所谓Gryffindor的正义感。

“教授，我……”我清清嗓子，做一个即将开始长篇大论的姿势，“这是我引起的，我挑逗了Weasley.……”

“Mr Malfoy, 我相信你有比在这儿浪费口水更重要的事——比如说，赶快去Hospital Wing.”
Holy Shit!
我现在明白Potter为什么不会试着解释了。

正打算离开这一团乱麻，好好清理一下我的肩膀连我的脑袋。一只手抓住了我破碎的袖子。

“Thank you!”除了我大概没有第二个人能听到了。
我呆住了。
我人生中第一次，第一次吻一个男孩，第一次救一个人，第一次，活下来的男孩向我道谢。


“Hermione?”是腐朽的羊皮纸的气味。

“Harry,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你在想什么！我的意思是，他是Malfoy！为什么你要护着他？
”
你怎么会懂我在想什么，连我自己也不懂了。
“ron是不是还生气？”我下意识地回避她审判似的视线，向楼上望去。Gryffindor六年级男生寝室的窗口一片漆黑，Ron是睡觉了吗。

“Harry!”
“Hermione,我真的很累了，我先去休息，明天再谈好吗？”我无奈地扯着绛红色训练服，虽然外边只下小雨，几个钟头下来也是又湿又重，粗糙的布料紧紧贴在身上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感觉。

“Harry,我明白你宁愿相信每个人都有好的一面，但这并不能成为你护着他的理由啊。”
不是的，我也知道Malfoy是一个傲慢的，恶毒的，自我中心的家伙。
只是直觉告诉我应该去挡那一拳。

“Harry,Ron很生你的气。他说他暂时不想和你说话。你们两个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看你们两个人冷战，你跟他谈谈好吗。”

突然想起Wizard Tournament时Ron的反应。

“Listen,Hermione，Ron不会听我的话，先让我冷静一下好吗？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干什么，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
“我不是说教或是什么的，可是我觉得你有时候确实应该保持警惕。虽然替你挡了魔药，可是那家伙要是再暗地里搞什么阴谋怎么办？”她恼怒地甩甩头，浓密的褐色卷发四处飞散。

“这我都知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他得逞的。”我几乎要放弃了，太阳穴隐隐作痛，Hermione的一丝不苟有时候比Ron的暴躁更让我疲倦不堪。

“Ok,Ok,Harry，一切听你的。你觉得怎么好就怎么做吧。ron的问题，我会试着跟他说说看，你只要看好自己就行了。”Hermione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接着很利落地走向她刚才的坐落点。

谢天谢地，要是Hermione再说下去我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说一些让我们都会后悔的话。

* * *

“Ron?”寝室里一片漆黑，壁炉里圆木的余烬只剩一点小小的火星，丝毫不能让我辨清寝室的轮廓。dean很明显地熟睡着，从他的方向传来沉重的呼吸声。

“Ron你睡了吗？”我轻手轻脚地穿过房间，把我心爱的火驽箭放在床边的地板上。

“Lumos.”抽出魔杖，我嘀咕一下，从魔杖顶端发出的青白辉光足以让我看清周围的环境。
Seamus和Neville不知是不是还在图书馆，很明显地床帏拉开着，鸭绒被下没有鼓起的人形。这么晚了，宵禁之后还不回来，要是被Snape逮到就糟了。


Ron蜷缩在床上，把自己紧紧裹在被子里，只有一小撮暗红色头发露出来。我站在他床边，好一会才想起要问他是不是睡着了。
“Ron?”迟疑着，我把手搭在被子外大概是肩膀的部位。手掌下的人体似乎突然僵直了。

“Ron我是Harry.听我解释好吗？”
片刻之后，从被子里传出像是刻意的鼾声。


窗户忽然脆响一声，我一惊，青白色光辉瞬间熄灭。
更多的敲击声响起来，由缓至急，渐渐连成一片，窗外只见得一片幽蓝。隔壁寝室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雨终于下大了。

我打了个冷颤，这才发现还没有换训练服，又粘又冷的触感和湿重的负担提醒我该去浴室洗个热水澡，换一套干净睡衣，把所有烦心事丢到脑后睡个好觉。
Ron几天之内是不会再和我说话了。我叹了口气，在黑暗中摸索到自己的床铺，顺势精疲力竭地倒在床榻上不想再动。心想着先休息一下再去换衣服。

在我的体力允许范围之内。

不想睡觉，不想睡觉，不想见到Sirius，即使我有多么思念他，多么想对他说Sirius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声类似哽咽的呼吸冲出鼻腔，我立刻捂住嘴。
眼前又看到Malfoy自鸣得意的讥笑，要是他某一天发现活下来的男孩居然是个胆小鬼，不知是不是会拿这当作要挟我的把柄？会吗？不会吗？他在走廊里大声嘲笑：“啧，Gryffindor Golden Boy终于崩溃了？我猜你可怜的姨妈是不是没有足够的东西让你吃？”他把我压在石墙上低语“It’s all OK Harry”。

他在魔药溅出的一霎那把我压在他身下。


第五章 下
门咔哒一响，暗示这房间里只剩了我一个人。

雨越下越大，简直连成一片，不知道Neville和Seamus回去了没有，银亮的雨点打在玻璃上，瞬间幻化成一团水渍，即刻便被接后而来的更大的水迹吞没。我走到窗前，一阵雷声振聋发聩，遥远的黑森林之外，几道闪电划破天际。
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雨，要是明天还停不了，Hufflepuff和Ravenclaw的比赛只能放弃了。

床上的人突然呻吟了一声。

“Malfoy?”我以为他醒了，急忙走到他床边。而事实证明他只是说梦话而已。他的五官痛苦地扭曲着，一只手直直抓住被子，他使的力如此之大以至于关节都发白了。我抓住他的手，轻轻将手指一根根掰开，再手掌朝下地平放在被子上。

还是放心不下，再多呆一会儿吧。我拿出魔杖，召唤来我还没完成的羊皮纸和一张椅子，开始就着烛光看书。

****

梦……

Sirius!
Sirius就站在我面前，满脸满脸的血和泥土。看不清本来面目的衣服早已褴褛不堪。但我至少可以肯定这个人是活着的。
我惊喜地喊出声来：“Padfoot!你还活着！”

眼前的人形化成黑色的狼犬，依然高大却瘦骨嶙峋。

熟悉的大狗没有像往常一样向我奔来，把我霸道地压倒在地，亲热地舔我的脸。他只是冷冷地，冷冷地用琥珀色的瞳仁看着我，看着我。
“Sirius?”我上前一步。
狼犬向后退了一步，猛地转过身跑开来去。

“Sirius？你要去哪里？等等我！”沉闷的疼痛从胸口泛起，Sirius不要离开我，等等我，我想跟你说对不起……所有的话都凝聚在喉头，我只能慌乱地跟在他身后，盲目地期望有万分之一的希望能赶上他，拦住他，请他原谅我，请他回来。

Sirius跑得异常的慢，我几乎没费什么力就追上了他。

“Padfoot，我好想你。”我扑上去，抱住他湿热的脖颈，把脸埋在他头上黑色的毛发中，即使那毛发满含着血和汗的气味。

然后所有的一切通通消失了，在更深，更幽的黑暗里，Voldemort放肆地狂笑。
“Sirius!Sirius! 不Sirius不要走，留下来！”我绝望地摸索，黑暗中却没有丝毫刚才的热度。

切割般的痛楚穿透颅骨，从额头的疤痕射出。我捂住额头,声嘶力竭地呼唤。

但这些和失去Sirius相比算什么？

****


“Potter!Potter!快醒醒！”
是谁？
“Harry，快醒来。”
熏衣草的香味，奇怪地混杂在消毒药水的气息中。

****


我猛地睁开眼。
Malfoy！他要干什么？这才发现说不出话来，刚要张嘴，极力喷吐的质问全被吞进温热的唇瓣中。又湿又重的舌头蛇般滑进，我睁大眼睛。Malfoy!

吐出嘴唇的却是勉强从紧密闭合的唇缝中流泻出来的气流。他压在我身上，牢牢地压住我的双腿，让我动弹不得。我反射地蜷起拳头，却发现修长的手指抓住我的手腕。

熏衣草的气息。
薄薄的衣料根本难以阻止肌肤相接的沉闷触感，我甚至感觉得到从另一个身体散发的热量。这热量诉说着一种不知名的饥渴。
对，饥渴。
他贪婪地凌虐我的牙龈，上颌，吸吮着我的舌尖，不管我怎么躲避，他总是轻而易举地找到自己的目标，肆无忌惮地吻着，舔着。

我惊惶地挣扎着，尽管在他的重量之下与已经毫无胜算。

Malfoy！

Malfoy！放开我，我慌了，极力想挣脱他的掌控，被控制的感觉残酷地提醒我恶劣的回忆，比如说年幼时Dudely的拳头，再比如说Sirius的死。

我一点，一点都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无力感！

似乎察觉到我更有利的反抗，他把我的手腕换至一只强有力的手掌，钉在床头。另一只空出的手游弋下我脖颈后的敏感皮肤，我倒抽一口气。
湿热的舌头顺势更加深入，冰凉的指尖滑下脊椎上薄薄的皮肤，停顿在衣领下的某个地方。怪异的触感，不讨厌可是绝对说不上舒服。我愣了一下，又开始拼命挣扎。

放开我！

趁着他呼吸一瞬间的停顿，我狠狠地咬了他的舌尖，一股咸腥瞬时蔓延开来。

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

趁着这个机会，我抽出被钳制的手腕，向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胸膛推去。


耳膜中隆隆的响声顿时平静下来，我清楚地听见窗外的雨声。不去理会另一个人在干什么，我倒在床上（什么时候到了床上？我记得那时是坐在椅子上看书的），刚刚挣扎时流出的汗还没干，一阵冷风吹过，打了个冷颤。

“d#amn!”
“d#amn!d#amn!d#amn!d#amn!”
“Malfoy，你到底想干什么？”一阵心头火起，我坐起身，靠在床头，盯着那个很没尊严地坐在地上的身影。

Malfoy嫌恶地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Potter，你来这里干什么？”他站起身，两臂盘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平日里一丝不苟的金发乱糟糟的，几绺金发搭拉在眼前，他透过头发恶狠狠地瞪着我。
“呃，我本来是想来看看你的伤好些没有，不过看你这么‘精力旺盛’，看来我是白担心了。”我暗暗懊悔居然会担忧这种人。

“Potter，下次你要作恶梦的时候请你动一下你的大脑，找个僻静不会吵到人的不会太难的吧。我正在睡觉，听到有人在那边哼哼唧唧，没想到原来是你。”

噩梦！我的心里一紧。
本来只是想再呆一会儿，确认malfoy没有问题之后就回去的，怎么会睡着了？一定是最近的失眠，再加上今天的魁地奇训练，结果疲倦之下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最糟糕的是发现的人是Malfoy!

“我有没有在梦里说什么？”我握紧拳头，不在乎指甲嵌进掌心的尖锐疼痛。

Oh god oh merlin oh please! don’t let him say don’t let him know Sirius!

“你是说你刚才作的春梦？”
“啊？”
“Oh,yes,Oh god, just there! touch there baby!”完美的唇线恶意地挑起，“确切的说，Potter，我从来没想到你的小脑袋里有那么多粉红色大象。”


“不……不是吧？？！”我的脸刷的一下热得厉害，Sirius和粉红色大象？我的天，难道我每次做噩梦都发出的是那种声音？我要考虑一下换一个新的寂静咒才好。

“要不是我亲耳听到，连我都不敢相信。”Malfoy重重地坐在床边，我明显地感觉到床垫一侧因为额外的重量的小小倾斜。他向**过来，伸出手。

把我的手腕攥住。
异常温柔的手指掰开我的拳头。
拇指。
食指。
中指。
无名指和小指彻底失去抵抗，温驯地伸开了。
像是被催眠一般，我疑惑地看向他，低垂的头发下苍白的脸，嘴角仍然是一副不屑的讥笑。他到底想干什么？

“所以我就义务为你服务一次。”
“你……你刚才？”为什么我的心会跳得这么快？
“刚才？d#amn! 你居然把我推下床！免费满足伟大的Harry Potter的欲望，吻他，抱他，结果被一脚踹下床？我是不是应该明天在头上插一杆小旗，写上‘the-man-who-intend-to-bed-famous-harry-potter-and-was-kicked-out’？”他抬起眼帘，灰蓝色径直望进我的眼睛。

Merlin! 我真讨厌他的嘲讽！

他又低下头：“你的指甲缝里有血。”
顺着他的视线，我垂下头。


他拉着我的手，掌心相对，放在他另一只手里，我突然过分在意他的手掌的热度，指尖那么冰冷，掌心却出奇的热，他的手掌显而易见地比我的大，正像那个人。
我的指尖上有斑斑血迹，是刚才掐的吗？
他的眼睛移向我的额头：“额头也有。”
我畏缩了一下，犹豫地穿过发际，寻找我的诅咒。
果不其然，是粘湿的触感。

是噩梦没错。

那他为什么要替我说谎？
还有为什么我会跑到他的床上？
是他吗？


“Potter，你要是不好好保护自己，这世界少了一个碍眼的家伙，我可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抬起头，咽下一句我也是，挑战似的正对他恶意调侃的目光：“Sod off! Malfoy!”

雨打玻璃的声音猛地大起来了。

他得胜似的笑出声来：“这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Mr Potter。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可是我的床。”
我懊恼地咬住嘴唇，这个人，如果只是单纯的讨厌会简单得多。好吧，今天晚上来看他完全是我失去理智，无法自己，结果懵懵懂懂被人强吻还受了一顿羞辱（我发誓从今以后对这个人离得能多远就多远）。



“Oh，还有一件事，Mr Potter?”慵懒的声线在我身后再度响起。
“走开，malfoy! ”我竭力克制想掐死他的冲动，起身拿我的隐身斗篷。
“我要一个回礼。——看在我为伟大的Harry Potter 自愿献身的分上。”
“你到底想要什么？Mr Malfoy? ”我忍无可忍，飞快地转过身直视他，有多久了，有多久没有人能这样轻易挑起我的怒火？

“既然我满足了你的生理要求，我想说的是，某一天如果我也有类似的需要，我希望你也……”

我听到理智碎裂的声音。
“Go to hell！”

我砰的掼上单人病房的门，把Malfoy得意洋洋的大笑关在里边，然后向Gryffindor Tower 走去。


第六章 上
Draco

亲爱的 Narcissia:
由于某些原因，我急需一些Malfoy家的无梦魔药， 越快越好。您能否给我送来一些？
p.s. 我还需要一些配料以便我额外的魔药酿制。这些配料是：一瓶愈疤药膏，半盎司挪威火龙鳞，还有……
紫色的墨水尖利地滑过乳黄色羊皮纸，笔尖狠狠嵌在纸上，挑起几道细小的纤维，在火把的映照下微微抖动。


d#amn!
手中的鹅毛笔应声而断。
d#amn!d#amn!d#amn!d#amn!d#amn!
我心烦意乱地扯下羊皮纸，揉成一团，向级长寝室的墙壁对面扔去。纸球噗地撞到墙上，随之掉到地上，无声的弹了几下，就和不久之前的扔到那里的纸团汇在一起。

d#amn!
我恨恨地诅咒所有胆敢打着名家制作的牌子卖假冒鹅毛笔的奸商，一边哗啦一声拉开床边的抽屉，揪出一支笔。也许我该跟魔法部写封信，抱怨一下由于他们的工作不力导致我们的学习困难？也许行得通，那个人日益崛起并不代表他们可以置本职工作于不顾，夹着尾巴灰溜溜逃走。或许我该让Slytherin们来一场联名签名活动？这样应该比较有说服力。

亲爱的母亲：
最近我的睡眠情况不太好，有一些可怕的恶梦一直纠缠着我。我希望您能用我的猫头鹰送来Malfoy家的无梦魔药.
另外我担心在魁地奇比赛中那些傻瓜Gryffindor藉机对Slytherin进行人身攻击，您知道那些鲁莽的泥巴种能干出什么事来，波姆雷夫人是个不折不扣的mudblood lover，我怀疑万一我不幸受伤，她能不能尽力帮我医治。所以我想要是我身边备有Malfoy特制的愈疤药膏会方便很多。您也能放下心来。（希望她还记得有我这么个儿子——我的心声）……

Bloody Hell!

整卷羊皮纸像雪片一样飞上房顶，旋即纷纷扬扬地飘洒下来，我精疲力竭的从桌前爬起，不去理睬那些羊皮纸是掉在壁炉里，桌上，地板上，还是床上。走到床前，以自由落体姿势倒下去。飘落的羊皮纸片刻之内就做了一个乳黄色外壳，严严实实地把我包裹在浅黄色视野中。

不，不行，Narcissa虽然冷漠，可是并不傻，她当然会知道我想要干什么。如果只是普通的无梦魔药，只要在活米村就可以找到。提到Malfoy家的无梦魔药，比普通的魔药至少效用要强一倍以上，除非是极其痛苦的噩梦……

只不过做梦的人不是我。

是Harry.

我是在朦胧中被一个人的痛楚呻吟惊醒的。
肩膀上的刺痛告诉我白天的时候在魔药课上发生的事故，我突然想起我还在hospital wing，是波姆雷夫人满脸不耐地把我领进这间单人病房，命令我喝了治愈魔药，把我掖进被褥。Crab和Goyle自始至终没有出现，Pansy也是，在发生那天的笑料之后，她顶多也是用恶毒的目光瞪着我，丝毫不敢靠近我半步。Blaise Zabini？Milicient? 他们只要不是在角落里偷笑我就该心满意足了，更何况我受伤是因为保护Harry。

这当然并不意味着我希望他们来看我。
Malfoy没有朋友，只有部下，没有爱人，只有敌人。
Lucius教给我的所有信条中，只有这一条是真理。或许，他什么也没有教给我，而是在Lucius和Narcissa冰冷的庄园中，我学会了生存的唯一原则。


当眼帘中的黑暗渐渐褪去的时候，窗外正下着大雨，昏黄的残烛在角落里摇摇欲坠，我睁开眼睛，看着我的头像被蜡烛投在旁边的石墙上，摇晃着， 扭曲着，像一个巨大的怪物睁大眼睛，伺机等待追捕猎物的机会。雨水冲刷着玻璃窗，白亮的水渍迅速汇成一条条小溪，顺着窗沿流泻，模糊了窗外的一切，只能依稀辨别时间应该是午夜。在雨打窗户的声响中，我似乎可以听得到外边屋檐下排水管中雨水流动的声音。


我困惑地坐起身来，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惊醒。

然后我听到了，
听到了。

是遥远的，遥远的啜泣。
突然一扇窗户啪地被风暴推开，重重地掼在墙上，狂风夹杂着豆大的雨点冲进房间，烛光瞬间熄灭。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起身关窗，点燃了桌上的烛台。
当光明再次点亮的时候，我的视线落在蜷缩在床边椅子上的纤细身形。
“Harry?”我惊讶地叫出声来，随即发现应该像往常那样叫他，“嗯, Potter！”
双腿曲起来，双臂盘起来，两只手紧紧地抱住膝盖，丝缎般的黑发埋在臂弯间，水色的斗篷堆在脚边，有些过大的黑色袍子，衣领拉开一半，露出里边白色的制服衬衫衣领和灰色的毛线衫。
他没有抬头，只是像落水的人般地抓着膝盖，他汗湿的发丝一绺绺贴在潮红的耳后，在烛光下闪着异样的光泽。
我轻轻走近他：“Harry?”
他没有说话，臂弯中传出一声夹着哭音的喘息。
“Harry?”
我的心猛地一沉，不要是噩梦Harry，做个好梦，第二天起来发现自己在我的床上，然后和我吵架。求求你harry，求求你，不要是噩梦。
我俯下身，抓住他的前臂：“Potter！你在这里干什么？”
指尖牢牢地嵌进膝盖里，细瘦的肩膀剧烈的颤抖：“Sirius Sirius Sirius Sirius ……Sirius 不要走 不要走 不要走，Sirius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Padfoot 你还活着，不！”嘶哑的哭音，“不要离开我，不要……”只是迷迷糊糊的嘀咕。

Harry!

“Harry?Harry醒一醒？”我更猛烈地摇晃他。
“Ｃedric!”他小声的叫了一句。
我拉开他的抱着膝盖的手：“harry，醒一醒，去床上睡，这里会着凉。”
出乎意料力大的手一甩，逃开我的控制，重又回到了自己的膝盖：“Ｎo,padfoot!Ｄon’t leave me! Don’t!”浓重的鼻音掩饰在膝盖上的黑色纤维中。
“相信我，我不会的。”我心不在焉地向他承诺着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诺言，一边伸出手到他的腿弯，他的腋下，把他抱起来。既然不能叫他醒来，只能让他稍微睡得舒服一点。

手臂猛地挥过来，紧紧抱住我的脖颈。

促不及防之下，我打了个趔趄，带着臂弯里的重量，重重地跌坐在床上。温暖柔弱的躯体压在我身上，双臂仍绝望般地攀扒着我的脖子。
“Potter!放……开我的脖子！”我几乎要被这铁一般的钳制弄到窒息，好不容易才呛出这一句。身体的某处悄悄起着变化，再五秒钟，再五秒钟我不敢保证自己的自制力会不会崩溃。

“Padfoot……”他好像靠着我的脖颈悄悄微笑着，叹息般的话语里带了些许的满足。我极力转过头去，只能从眼角瞟见在我右肩处耷拉的黑发，他的呼吸一瞬间变得平稳而可靠，我渐渐放下心来。看来他至少可以安静下来了。
“Padfoot，我好想你。”我几乎以为他已经醒了，直到我想起他说的Padfoot 是谁。
几秒钟之后，我轻轻抓住他的手，把他从我的脖颈松开。

如果我知道接着会发生什么！


S－C－R－E－A－M！！！！


像数天前的那个晚上，不，不是，是更悲痛，更失落的哭泣。

“Sirius!Sirius! 不Sirius不要走，留下来！”

他额头的疤痕开始渗出黑红色的血滴。
他用指甲去抓。
“Sirius,不要走，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Potter！醒醒！”

一片小小的皮肉嵌进他的指甲缝里。
我抓住他的手腕。
翻坐在他之上。
拉开。
压在两侧。

“Harry , please! Wake up, wake up!”

他拱起背，咬住嘴唇。
我俯下身，把我的唇覆在他的之上。

一切就像那个遥远的晚上的回忆，只是我失去了控制。
我想要吞没他，占有他，想要给他我唯一可以付出的东西。

和那个晚上另一个不同点是他醒了。
他咬我的舌尖时我以为那时那天晚上的复演，然而片刻之后他把我推下床。

他醒来的模样和睡着了一点也不同。迅速拾起失落的碎片补好穿上，把另一个自己安全地锁在没有人可以侵犯的角落，我真想狠狠地剥开他的伪装，把他的外壳撕成碎片，让他无处藏身，让他变成刚刚那个哭泣的男孩，然后向他伸出我的手臂，跟他说：“Harry , I know , I know all your secrets , and you are mine!”


可是不行。
脆弱的Harry不是内里，强壮的harry也不是外壳，它们只是那样水乳交融地存在着，不分彼此，我只能通过勇敢的harry看到了另一个哭泣的，被吓坏了的小男孩，而不能让他们彼此孤立地存在。
可是噢harry，你不能透过我的伪装看到我。
当你问我你在梦里说什么的时候，我几乎就要脱口而出Sirius了，如果不是看到你惶恐的目光。
当我说你做的是春梦的时候，只是为了看你晶绿眼眸中熊熊燃烧的火焰。
当我看到你指尖的血迹时，几乎要心痛了。
当你掼上门走开的时候，我差一点要叫你回来了。
See?You don’t understand me.

可是不行。
Malfoy没有朋友，只有部下，没有爱人，只有敌人。
我一定要让他讨厌我，憎恨我，让他见到我就走开。
因为如果他来诱惑我，我绝对没有办法拒绝。


我呼了一口气，呼吸吹开羊皮纸的一角，浅黄色的视野被打破了。
Narcissia从某种程度来说，比Lucius更要敏锐，要是我突然向她提出要无梦魔药，她会不会怀疑这魔药到底要用在谁身上？更何况挪威火龙鳞——一种强力治愈剂的重要配料，难保她不会起疑。

只有一个办法,如果我的钱还足够多。

我翻身坐起，羊皮纸纷纷从我身上落下，簌簌地堆积在床下。

斜角街.


* * *


今天是我向斜角街的药店订购魔药配料的预定期限，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邮递猫头鹰会在今天的早餐桌上出现。

Pansy和Zabini在Slytherin餐桌的另一边你哝我哝，Zabini不安分的手在Pansy丰满的胸脯上贪婪地揉捏，一边向我送过来挑战似的目光。

看，我得到了她，你有吗？

蠢材!

好像我会在意那个水性杨花的性感尤物似的。
所谓肉欲，不过是动物的本能。

从大厅门口传来扑拉拉翅膀扇动的声音，瞬间数千封白色的普通信件，鲜红的吼叫信，灰褐色包裹从品种各样的猫头鹰的喙和爪间落下，低年级学生站起来，张开双臂迎接从天而降的问候。高一点年级的学生有点故作冷漠地坐着，偶尔向那些兴奋不已的小男生小女生挑起一道戏谑的眉毛，然而当某一只熟悉的猫头鹰闯入他的视线的时候，所说的人再也按捺不住，伸出稍长的手臂一把抓住即将掉进麦片的信件，小心翼翼地舒展，塞进书包——大概是找个僻静的角落慢慢品味。
我抬眼向Gryffindor望去。

Oooh，Weasley收到了一封吼叫信。难不成是他那个丑陋的小不点妈妈Molly送来的？我记得二年级的时候他们好像收到过一封，应该是说他们把霍格沃兹的树给撞坏了？我讥笑地挑起一边嘴角，看他手忙脚乱地施了一个寂静咒，一把把信塞到大概是从那两个满脸雀斑的双胞胎手里继承下来的分不清是破布还是书包的物件里去。
Granger涨红了脸，争吵似的伸手去拿，被Weasley一把闪开。Granger张大嘴，露出两颗硕大的门牙——难道她没有意向施个咒把那两个物事去掉？——作出了要大吵一架的架势。
然后Weasley作纯情少男状，不知凑在大门牙耳旁说了什么，Granger顿时作羞涩状，两人相视一笑，所谓校园青春喜剧之一切尽在不言中。

恶，我宁愿不去想Weasley跟Granger到底说了什么。

Potter坐在Gryffindor餐桌的另一侧，他怎么能忍受每天和那两个笨蛋面面相觑？在我看来，Crabbe和Goyle也比他们来得有趣——至少他们还能给你制造些笑料。至于Weasley和Granger?我真看不出他们有什么用处。
Potter双肘放在桌上，似乎很急切地想跟他们说什么，怎奈那两人兀自沉浸在二人世界耳鬓厮摩，片刻之后，他无奈地靠回椅背。
他把手伸进裤兜。
他要找什么？我的双手按住桌面，尽力前倾上身，想看清他要干什么。
手在袍子里摸索着，似乎寻找什么东西。
他的肩膀微微耸起，我突然很想知道他现在的表情。
手指从袍子里夹出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
拿到眼前读了一遍，
又读了一遍。
然后把它塞进袍子里。


早餐结束时，活下来的男孩跟着红头发和褐脑袋匆匆忙忙顺着人流走出大厅——Gryffindor今天和Hufflepuff有魔法生物课，谢天谢地Slytherin今天不用见到那个半巨人了。我无意间看到一个微黄的白色薄片轻轻滑出他的袍子。

我冲着Crabbe肥墩墩的屁股踢了一脚：“Go away with Goyle and don’t wait for me , you fool!”grab看来是相当乐意地抓起第四片黄油面包塞进嘴里，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我怀疑是“OK, don’t be late ”的类似语，拉着Goyle走开了——一路上撞开一个hufflepuff，一个ravenclaw，两个一年级的gryffindor(他们尖叫起来简直像是被掐住嗓子的肥鹅)。

直到大厅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才走到Gryffindor餐桌，假装系鞋带拾起那张纸片。
揉皱的纸片上只有几句被水渍和汗渍模糊的话：“Harry，奥罗们还在追赶我，不过我没事。保重，不要给我回信，小心被截。”
落款是Padfoot，时间是去年十二月。

我把这张纸片夹在我魔药课本的封皮里。

那天我的邮递猫头鹰最后还是没来。

“因为如果他来诱惑我，我绝对没有办法拒绝。”

Draco Malfoy
圣诞节后就是十七岁的金发男孩，Malfoy家族的唯一继承人，彻底地，完完全全地，陷入了BT之路。

两瓶遗忘在地板上的魔药——一瓶无梦魔药，一瓶愈疤药膏，恶意地闪着金色和蓝色的光芒——当两个男孩在大章鱼绞碎湖冰的破碎声中熟睡的时候。



第七章 上
Harry


我睁开眼的时候，以为自己到了天堂。


淡金色的光束从破碎的玻璃窗中射下，以往冰冷的地板仿佛铺上了一块霞色地毯，我疑惑地爬起身，讶异自己为何第一次没有被噩梦惊醒。
没有。
Voldemort仍然在活动。因为我感觉到了。
扶住额头隐隐作痛的疤痕，我环顾四周，视线缓缓流淌过粗糙丑陋的石墙，墙角胡乱堆积的破旧课桌，早已与铰链脱离的木门，仿佛感觉得到另一个人的气息，但是又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
熏衣草……
似乎可以闻到熏衣草渺茫的幽香……
皱起眉，我从昨晚的记忆中寻找另一个人存在的痕迹。没有，没有。Ron的身上总有的是旧衣物在衣橱里年长日久的陈旧气味，Hermione的是羊皮纸特有的墨汁气味，Dean的是球场上的汗臭，Neville的是温室里各式各样奇怪植物混杂在一起的莫名气味。和我亲近的人当中，没有一个人有这种让人舒服的味道。
更何况我并没有跟他们接近到以至于沾染到他们气味的地步。

好像不止是弥漫在空气中，些微的香气像是一条条滑溜的小蛇，从眼睛，鼻子，嘴巴，衣服的罅隙，袍子的角落隐隐散发出来，钻进我的鼻息，告诉我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这里曾经有一个人。

我把制服衬衫的袖口凑在鼻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果然。
拉起紧裹身体的隐身斗篷，再吸一口。
更浓了些。

难得睡得这么舒服了，意外地安稳，无梦的沉沉的睡眠，少有地没有Voldemort的恶意打搅，也没有Sirius的苦苦纠缠。这么说有些对不起sirius，但至少给我片刻的安宁。
有个人在这儿陪着我的认知允许我弯起嘴角，我拉起袍子，今天是星期六，不用担心是否会迟到——虽然这样的后果是要翘掉早餐，直接进入午餐阶段。
两声轻微的玻璃碰撞声，蓝色和金色的小瓶从袍子的口袋里滚出，掉落到地板上。

我捡起小瓶。
和那一瓶淡蓝色魔药一模一样的小瓶，不同的是小瓶上各贴一张小纸条，一张写着“无梦魔药”，一张写着“愈疤药膏”，有棱有角的华丽花体。
是那个人！
我以为他要告诉Snape或是邓不利多，结果一个多月都过去了，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生。
实在不想被Snape奚落，更不想让邓不利多知道。
潜伏在我心底的恶魔，他们甚至不了解其十分之一。

我不能控制自己的微笑。
许久许久以来，头一个可以笑着醒来的星期六，身边围绕着清晨的阳光和熏衣草淡淡的清香。


* * *

甚至不想去吃午饭了，我轻手轻脚地拉住教室门。却看见霍格沃兹图书馆的棕褐色大门。
可以去那里，想起Ron涨红的脸和Hermione恼怒的询问我昨晚的去处，心想干脆在图书馆躲一天好了。星期六的时候，图书馆的人意外地少，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可以找到一个偏僻的角落，补一下拖了好久的论文。至于肚子饿么？对，我可以托Dobby给我送一点点心。（嗯，土司培根应该不错，晚上可以要一个三明治，再加一杯牛奶，perfect!）
从我身边匆匆经过的学生们颇为诧异地瞪着我，大概是怀疑怎么活下来的男孩突然由阴沉沉的小英雄变成一个咧嘴傻笑的笨蛋。
life is perfect!
有一个人了解你的秘密而不像ron那样惊惶失措，也不像hernione一样硬是要找出所以然，不像snape的冷眼旁观，也不像邓不利多的洞察一切而从不向你透露半点消息，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不说话，也不行动，然而只是他的存在也足以令你感激自己的生存。

不管他是谁，当我某一天发现的时候，我会加倍地回报他。

要在星期六的霍格沃兹图书馆找个僻静的角落真是不费吹灰之力，事实上，当几乎没有人在图书馆的时候，你很难分清楚什么是角落什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