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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射雕同人之何如当初莫相识 作者:小乖_猪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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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讯
  如果不是在那个风雪之夜救了那名垂死青年,她的一生肯定就和其他村妇一样,在风雨飘摇的破落小村庄中生一堆的孩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正是因了那夜的慈悲,她的一生就此被改变。
  数不清有多少人马,只看见火把照亮了大半边天,阵阵的呐喊声、马嘶声,层层叠叠的兵马不断涌来。有害怕,有惊恐,她紧紧地搂着铁哥,铁哥却狠狠地拉开她的手,任她摔倒在尘埃中,铁哥留给她最后的印象,是头也不回的背影。是的,铁哥有他的忠义,她明白,可是自己怎么办,还要护着腹中的胎儿,这可是杨家唯一的血脉。又是着急,又是劳累,一时血脉窒息,她晕了过去。
  她不知道的是,黑暗中,一直有一双眼睛盯着她。
  昏睡中,包惜弱不断地做着噩梦,想醒来却觉得眼皮沉重,睁不开眼。恍惚中,觉得有人在自己额头试热度,喂自己汤药,又有人给自己掖被角,拭去额头的汗。眼前却总是重复着铁哥毅然决然离开的画面,自己跌向深不可及的万丈深渊,她惊恐地叫着,伸手去抓,胡乱中似乎抓住了一只温暖的手,再也不肯松开。就这样,包惜弱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  迷迷糊糊中,包惜弱终于慢慢睁开眼来,床前坐着一个身材颀长的青年男子,看上去有些眼熟,一时间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姑娘,你终于醒了,你好些了吗?”男子关切地问,声音很有磁性。
  “我要去找我的丈夫。”这是包惜弱的第一个反应,她撩开被褥,下到地上,准备往外走,却因为身子无力,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青年男子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扶住包惜弱,却不曾有轻薄之意,而是顺势把包惜弱扶坐在床上,便即松手。“姑娘小心,你一天一夜滴米未进,还是先顾着自己的身子要紧。”
  “不,我要去找铁哥,我要出去。”
  那青年道,“你现在着急也是无益,等你身子好些了再说,好么?”
  “不,你一定知道他在哪里是不是,你快告诉我。”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包惜弱觉得他一定对自己隐瞒了什么。
  青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你所说的铁哥可是二十多岁的年纪,身高七尺左右,农夫装 扮,手拿一杆铁枪的青年男子?”
  “是啊,你见着他了,他在哪里?”包惜弱紧紧抓住青年的手臂,急切地问道。
  “我本是偶然路过,却看见官兵在捉人,数十名官兵围住那名手持铁枪的男子,那男子寡不敌众,被官兵们在身上捅了好几十个窟窿。我本欲上前搭救,实在是事出突然。待官兵们走远,我过去一看……”青年不住摇头。
  “铁哥怎么了?”包惜弱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唉,已然血肉模糊,过世了…..。”
  “你胡说!铁哥不会死的!他说过,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你骗我!我现在就去找他。”包惜弱突然不知从那里来了力气,推开青年,夺门而去。
  “姑娘、姑娘”,青年男子紧随其后。
  外面北风萧萧,白雪茫茫,完全辨不出东南西北。包惜弱只觉天地茫茫却无以为靠,却又到哪里去找她的铁哥,她在雪地里胡乱跑了几步,气血攻心,两眼一黑,又昏了过去。
  紧跟在后面的青年连忙赶上前去,伸手相扶,包惜弱正好倒在他的怀中。
  青年将包惜弱抱回房中床上,盖上棉被,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烧已经退了,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脸上满是柔情。心下好一阵亏歉,毕竟一切都是他引起的。他喃喃道:你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很快好起来,有我在,以后不会再有人伤害你。


1楼2011-10-19 20:19回复
    自杀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青年看了看还在沉睡的包惜弱,开门走到屋外,并反手关上了房门。
      屋外站着两名身形魁梧的男子,看到青年出来,都躬身道“主人”,神态十分恭敬。青年轻声道,“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似乎是怕惊动屋内的人。身形稍瘦的男子亦轻声答道:“一切已按主人指示办好,砌了一座坟,我们也已到红梅村通知私塾的包老先生,说他的女儿一家遭到官府陷害已经外逃,我们是受杨铁心所托通知他赶紧躲避,不要再回来,银子也给了他。他现下已和老夫人离开红梅村。包家没人了。”青年略微点头,“嗯,此事办得不错,你们辛苦了,下去休息吧。”“是。”两名男子躬身退下。
      青年长舒一口气,脸露满意之色,转身进屋,走到床边坐下。
      过了约一炷香时光,包惜弱额头冒出汗珠,口喊“铁哥铁哥”,猛然惊醒。
      青年很是高兴,“姑娘,你醒了。”
      记忆缓缓的回到包惜弱的脑海中,看着眼前这个似曾相识、凝望着她的男子,她从床上坐起,问道,“你是谁?”
      “在下姓颜名烈,从北方来临安为父亲办事,三个月前我经过牛家村去探望朋友,却被歹人杀伤,幸得姑娘相救,不然早就见阎王了。姑娘忘了么?”
      包惜弱慢慢想起,三个月前的那个夜晚,自己确是在雪地中救了一个人,还用手帕和布给他裹伤,只是那日忙着救人,没怎么注意那人长什么样子。她又看了看眼前的青年,此时的青年同那日大有不同,那日憔悴濒死,满身是血,今日神采奕奕,一身锦衣,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眉目清秀,鼻梁挺拔,透出一股不同寻常的气质。眼睛炯炯有神,那眼神透着亲切,却有着更多自己看不懂的内容。此时,那双眼睛也正看着自己。
      她转过脸去,问道,“那你昨日又怎会出现在牛家村?”
      “这几个月我在朋友家里养伤,心里一直想着要好好答谢姑娘。昨日带了随从想去找姑娘,却不曾想正好碰到姑娘被官兵抓住,我和随从拼命救了姑娘。转身想再去救人时,那名手拿铁枪的杨大哥已被官兵团团围住,可惜终是没有救到人啊。”颜烈一阵长吁短叹。
      包惜弱回想起和铁哥的点点滴滴,自嫁给铁哥以后,铁哥对自己甚是疼爱,什么都是顾着自己,夫妻感情很好。铁哥就是自己的天,如今,这个天塌了,留下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可怎么独活?还不如死了算了!
      包惜弱顿觉万念俱灰,低头一看,正好看见自己携带的那柄刻着“郭靖”字样的匕首放在床边,伸手就把匕首拿在手上,两眼一闭,拔出匕首,往脖子抹去。


    2楼2011-10-19 20:22
    回复
      重返故地
       那男子大惊,万没想到包惜弱会突然如此,无暇多想,一边惊道:“不可”,一边就去阻拦,左手拉住包惜弱的右臂,右手竟是直接就去拽匕首刃。包惜弱觉得匕首被阻住,睁眼看时,却见匕首已被那青年握住,滴滴鲜血正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滴落。这匕首原是丘处机所赠,作为包杨两家的信物,刀刃甚是锋利,亏得包惜弱是个女子,力气本就弱小,加上一日一夜未曾进食,又是在悲痛之中,虽是一心求死,但毕竟力道不大,这才被那青年拦住,否则青年整个手掌都会被削断。
        包惜弱一声惊呼,顿时松手,骇得连话也说不出。
        见包惜弱松开匕首,那男子长舒一口气,将匕首远远掷开,深怕包惜弱再次轻生。这才感觉到手掌剧痛,见鲜血从伤口不断流出,忙从怀中取出一方手帕,裹住伤口,又用巾布将手掌包扎好。
        包惜弱见那方手帕原是自己的,那夜用来给这男子包扎伤口,没想到他竟然给洗干净了随身携带。
        那青年简单包扎好伤口,抬头对包惜弱说:“姑娘,蝼蚁尚且偷生,你又何苦放弃自己?难道你不想为你铁哥报仇?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你腹中胎儿着想,这可是你铁哥的血脉,你无论如何要保住啊。”
        包惜弱从刚才的惊吓中慢慢回过神来,但即一怔,“你怎知道我已有身孕?”
        “哦,你昏迷时,我找医生来为你把过脉。姑娘千万千万要好好爱惜身子啊。”
        包惜弱想起适才若不是这年轻人拼命阻拦,只怕自己现在已死了,毁了铁哥的唯一骨肉,真要是到了阴间如何面对铁哥,心下好生后悔刚才的举动,很是感激身旁这名男子,对他又添了几分好感。
        “你放心,我刚才已经想通了,以后不会再做傻事。真是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我想问一下…铁哥现下在哪里?”
        “官兵走后,我和随从把杨大哥埋在了牛家村外,只是因为风声紧,没敢立碑,实在是对不住。”
        “不,你能如此,我已是万分感激。”想起和铁哥从此天人永隔,包惜弱又止不住眼泪涟涟。颜烈在旁看着,十分心痛,连声安慰,“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保重自己的身子。”
        包惜弱哭了一阵,觉得心头舒缓了些,哭声渐渐平息,“颜公子,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能否答应。”包惜弱惨然道。
        “姑娘有什么事只管吩咐,能为姑娘效劳实在是我的荣幸。”
        “我想去铁哥的墓看看。”包惜弱双眼一红,又欲流下泪来。
        颜烈忙道,“姑娘别着急,这倒不难。只是最近官兵还在不断抓人,姑娘如果贸然在牛家村现身,恐有危险,姑娘如果一定要去,只怕也只能远远的看看,不能走近。”
        包惜弱觉得他说的也对,点了点头,想起颜烈一直陪着自己,问道,“那日你受的伤很重,现在怎么样了?”
        听见包惜弱关心自己,颜烈十分高兴,“已经无大碍,再过些日子,就能全好了。你现在一定饿了,先吃点东西吧。”说着,颜烈到外屋端过一煲粥和几个小菜,又抱过来一叠衣物放在床上,“这是我给你买的衣服,你试试是否合身。我在门外等你,有什么事你只管叫我。”说毕,颜烈走出屋外。
        屋内变得静静的。包惜弱心内悲伤,枕在床头哭了一会儿,他说得对,我不能就这么死了,就算是为了铁哥,为了康儿,我也要好好活着。想到此,她缓缓坐到桌前,盛了一碗粥,食不知味的机械吞咽。
        包惜弱慢慢吃下一点米粥,放下碗筷,走到床边准备更衣。
        那些衣物看上去都颇为精致,浑不似自己平时穿的粗麻布衣。包惜弱心中有些惴惴,从中找出一套白色丝绸从里到外全部换上,上身后居然很是合身,就像比着自己尺寸做的一般,不由暗想,他拿捏尺寸倒是很准。包惜弱梳洗一番,想着外面寒冷,包惜弱又套上一件白色长绒袄,推开屋门。
        颜烈正站在屋外等候,听得房门响,转过身来,只见一个俏生生的人儿站在面前,虽只是全身素裹,却别有天然去雕琢之美,不由看得痴了。包惜弱干咳几声,嗫喏道,“颜公子”。颜烈回过神来,“姑娘真是绝代佳人,穿什么都好看。”被这个英俊男子言辞真切的赞美,包惜弱头埋得更低了,“我们现在是否可以上路?”
        已经回过神来的颜烈一叠声地说,好的好的。
        屋外已停了一辆马车,周围站了十一、二个魁梧大汉,显见都是颜烈的随从。
        颜烈与包惜弱同乘车内。其余人等纷纷骑马,或散在车旁,或跟在马后,呈保护之势。一行人向牛家村进发。


      3楼2011-10-19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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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家可归
         行得一会儿,马车停下,车帘从外掀开一角,“主人,我们到了。”
          颜烈看着包惜弱说,“姑娘,此处就是埋葬杨公子的地方,不过左近恐有官兵留下的眼线,为了姑娘安全,请姑娘不要下车。”
          包惜弱从车内探出头去,只见一座新坟孤零零的立在小山坡旁,就像自己一样孤单。包惜弱顿时泪如雨下,往日和铁哥的点点滴滴浮现在眼前,“铁哥!”她大叫一声,就欲下车。颜烈眼疾手快,从旁拉住包惜弱,“姑娘不可,当心周围有官兵。”包惜弱伤心欲绝,靠在车内一个柔软之处,痛哭起来。颜烈在旁轻言安慰,“姑娘还请节哀,如果杨兄在天之灵有知,也定不希望姑娘如此难过。”
        包惜弱哭了好一阵,胸口感觉畅快一些,泣声渐止,忽然觉得不对,抬起头来,果见自己是靠在颜烈的肩上,估计是刚才悲痛中昏头昏脑,就近靠在他身上。现下,他的肩上和胸口都是自己的鼻涕眼泪,衣服也弄皱了好大一块。好好的一件锦衣竟被自己弄得不成样了。想起刚才一直这样靠着他,包惜弱既羞愧,又尴尬,“颜公子,这、这,实在是不好意思。”看他,却嘴角含笑,“没事。姑娘,如果你觉得这样舒服些,我的肩随时可以借给你。只是不知姑娘现下有何打算。”
          包惜弱吃饭时心中已有计较,“我想回红梅村我父母家,你可方便送我过去么?”包惜弱的父亲是一个不第学究,在红梅村中私塾教书过日。
          “当然方便,姑娘要怎样我都无有不遵。”
          马车缓缓而行。车内,颜烈瞧着包惜弱的美丽侧影,心下暗想:我平时也是颇为讲究之人,若是别的女子像适才那样哭哭啼啼,我肯定早就不耐烦了,可刚才我不但没烦,反而觉得很温暖,唉,想不到我竟也会有这样一天。
          马车停稳,颜烈先下车,转身将包惜弱扶下车来。
          看着面前的青砖瓦房,正是生长了十七年的家,房门虚掩。包惜弱一边叫着“爹、娘”,一边推门进去。颜烈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屋内没有一人,包惜弱里里外外转了一遍,却一个人影都没有,大件家具都还在,小件的用品和细软都不在了。她心中着急,走出门外,却见隔壁的张家媳妇在院外向内张望。“张大嫂,是我,我是惜弱啊,你可知道我爹娘到哪里去了?”
          张家媳妇左右看了看,快步走过来,一把抓住包惜弱的手,“我的个天,你还敢回来啊,牛家村的事我们都知道了,还以为你们郭杨两家都遭到不幸了。一得消息我们就都劝你爹娘赶紧出去避祸,他们昨天就走了。”
          “那你可知他们是往哪里走了?”“不知道啊,他们走时正好在村口遇见我家那口子,你爹说他们不想连累大家,以后不会再回来了。唉,这个世道哦,你也快逃吧,别回来了。”张家媳妇说完这些话,忙不迭地走了。
        包惜弱回到屋内,颓然坐下,满心以为还可以投奔娘家,没想到娘家一个人都没有了。天地茫茫,却不知还有何处可以安家,顿时六神无主。
          一直默然看着一切的颜烈开口道,“姑娘,你可还有别的亲人么?”
          “没有,一个都没有了。”
          “那你有何打算?”
          包惜弱惨然道:“生死有命,随遇而安。”
          “现在民不聊生,姑娘你只是一个弱女子,如何谋生。官府还在四处捉拿反贼余孽,这里实在是危险之至。我心中倒是有个办法。如果姑娘不嫌弃,不如随我一起到北方,回我的家,那边很安全,官兵不敢追到那边去。我也可以好好的照顾姑娘,以后你的孩子出生,我可以给他很好的环境,以报你的救命之恩。”
          左思右想,包惜弱自觉没有别的办法,这个颜公子也不像是坏人,思忖良久,她终于缓缓点头。
          看到包惜弱点头同意,颜烈神色很是兴奋,“好,那我们立即启程,即刻就走。”


        4楼2011-10-19 2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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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颜洪烈
           一路北上,颜烈仍是与包惜弱同乘一车,关怀备至,万分迁就,又想尽办法和她说话,逗她开心。包惜弱大多时候都是沉浸在丧夫的悲痛中,很少展露笑颜。往往是颜烈说十句,包惜弱才答一句,颜烈也并未有不悦的神情,依然对她很好。偶尔,包惜弱被颜烈逗乐,莞尔一笑,颜烈会觉得天地都明朗起来。颜烈对她的称呼由原来的“姑娘”变为“包姑娘”,再到现在的“惜弱”,说是这样不会显得太过陌生。包惜弱也称呼他为“颜大哥”。
            包惜弱身子不方便,路途颠簸,颜烈悉心照料,遇到难行之路,总是让包惜弱倚靠在自己身上。包惜弱开始还不愿意,可有几段山路颠簸得厉害,自己又难受得紧,不得已也就只能靠着他了,心下对颜烈很感激。随从们都暗自揣摩,咱家主子这是咋了,以前只见别的女人对主子大献殷勤,何曾见他对哪个女人如此好。
            一路北行,与颜烈会合的随从逐渐增多,已超百人,那些随从甚是彪悍,对颜烈都万分的恭敬。这一支队伍有车有马,也算是浩浩荡荡,有时难免会遇到官兵刁难,只需交涉几句,官兵的态度立时变得恭敬无比。包惜弱心中暗暗觉得奇怪,几次想问,却终是没有问出口。
          这日,已临近宋、金两国边境,过了淮安就是金国。
            颜烈依然同往日般,与包惜弱东拉西扯的聊着。
            一个嘶哑而老态的声音说,“淮安知府王立明恭迎大人大驾,有失远迎,还望大人莫怪。”
            “启禀主人,是王利明前来接驾,主人去临安经过此处时曾见过他。”这些时日的相处,光听声音包惜弱也知道说话之人是颜烈的得力手下金克。
            “不是说了不要通知沿途的官府么?”颜烈剑眉一挑,似乎颇不乐意。
            “主人,小的们并未通知,恐怕是他们自己打听到的。”
          门帘自外面挑起的一瞬间,颜烈的神态变得冷峻,眼神凌厉。
            外面是“肃静”和“回避“的官牌和百名兵士,道上跪了一行身着官服的人。
            颜烈抬目环顾四周,“你们起来吧。”
            一行人自地上站起,为首官员满脸谄媚的说,“下官派人沿路打听到大人的讯息,得知大人今日能到,现已在醉云阁备下酒席,为大人接风。”
            “有劳你们,我还要赶路,就不去了。”颜烈脸色一沉。
            王立明忙道“是是是,小的不敢打扰大人,略备一份薄利,请大人笑纳。”
            手一挥,抬上几盘金银珠宝,黄橙橙、白花花的是金银,红灿灿、绿莹莹的是玉石和玛瑙,在阳光下直晃人眼。
            颜烈推了几推,推辞不掉,便收下了。
            马车继续前行,颜烈看着那群人在车后渐渐变远,依然恭恭敬敬站在原地,轻蔑地说:“一群哈巴狗。”
            包惜弱一路上本就心存狐疑,此刻更是忍不住问:“颜大哥,你究竟是什么人?”
            颜烈略一沉吟,正色道,“以前我对你有所隐瞒,是怕你知道我的身份后对我误会。你既然现在问起,我不会再瞒你。我的真名是完颜洪烈,金国皇帝的六皇子,封为赵王。”
            就算真是晴天霹雳,也没有完颜洪烈的这几句话来得让人震惊。
            包惜弱顿时呆了,虽然从小身处宋国的京都,没有深切感受到金人的残暴。但平日里时常听人说金人如虎豹豺狼。没有想到近几日与自己朝夕相处的这位大好人会是金人,而且是金国的皇子。一时间,包惜弱惊得说不出话来。
            完颜洪烈叹道,“惜弱,有些事情不是我愿意的,以前祖辈的事我还未出生,现在父皇的一些决策也不是我能反对的。我希望你明白,不管我是何身份,我会一直对你好,你放心。”说毕,轻轻握住包惜弱的手,觉得她的手心全是汗。
            包惜弱拼命抽出手来,猛然大喊“停车,我要下车,停车!”边喊边欲从还在前行的马车上下去,全然不顾危险。
            完颜洪烈忙喝道:“停车。”马车随之停下。
            包惜弱下得车来,也不辨方向,迈步就走。
            完颜洪烈心中着急,跟在后面急急就来拦她,“惜弱,你干什么?”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
            “那又如何?金人中有好人也有坏人,段天德是你们宋人,可他是好人吗?一路上那么多宋兵刁难,他们是好人吗?”
            包惜弱一时语塞,只是本能地挣扎,“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却如何能挣得掉。
            一个要走,一个要拦,两人在此纠缠。周围的随从无不面面相觑,王爷真是转了性,会对一个女子如此着急。
            包惜弱突然尖叫一声,“你弄痛我了。”
            完颜洪烈闻声迅疾收手,“怎么了,是不是我捏痛你了,我看看”。
            完颜洪烈跟在后面急道,“这里已是金宋交界之地,匪人也多,是最危险的地方。你真要走,你说出你要去的地方,我送你去就是。你这么胡乱跑,叫我如何放心,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腹中胎儿着想啊。”一语说中包惜弱死穴,是啊,天下之大,却又有哪里能去,她的脚步明显慢下来了。
            完颜洪烈快步走到包惜弱身旁,轻声说,“惜弱,和我相处这么久,你还不清楚我的为人吗?我从来没有滥杀过一个宋人。如果我真的有错,错在我投胎金人家。惜弱,上车吧。”言辞情真意切,包惜弱禁不住抬起头来,正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那样热烈的眼神,似乎要将自己融化。


          5楼2011-10-19 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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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都
            到了淮州,就算进入了金境。完颜洪烈一行全部换上了金人装束,住的都是当地官府行台,一路的官府照顾甚周,本州的官员送,下一州的官员接,气势很大,可见完颜洪烈在金国位高权重。完颜洪烈并未因此冷落包惜弱,常常弃地方官员,和包惜弱同乘一车陪她说话。
              包惜弱则依旧穿着白色素服,话语不多,心中想着有朝一日能回南宋为铁哥报仇,另外就是好好养育腹中胎儿。她却不知,自己这次一走,今生是再也没有返回故国。
              旱路水路交替转换,这一路行来很是辛苦,终于到了金国中都大兴府。快到城门时,完颜洪烈就已弃车而改为骑马,到了城下,却原来是有人早在此列队相侯迎接。
              领队的官员看上去很年轻,完颜洪烈称呼他为七弟,那名官员叫完颜洪烈为六哥,想必是完颜洪烈的弟弟。两人相见,紧紧拥抱,显见平日关系不错。
              进了城,包惜弱一人坐在车内,甚是无聊。掀开帘子一角向外张望,却见外面好一派繁华景色,比宋国临安府犹有过之而无不及。还能看见一些穿着蒙古、西夏服饰的人走过。
              中都大兴府是以前辽国的南京,乃繁盛之地。当时的金帝完颜璟即位后,彻底废除奴隶制,完成了大金封建制度的建立。通过一系列改革,使人口增长,府库充实,是金朝最为繁荣兴盛的时期,是以大兴府街头市井繁华,金翠耀日。完颜璟本人醉心于汉文化,可算是金朝汉文化最高的一位皇帝,当时大金贵族也以能说汉话、写汉字为荣。此时的大金与蒙古、西夏、吐蕃接壤,是以常有这些国家的人来中都。
              完颜洪烈和他的七弟在前并辔而行,相谈甚欢。完颜洪烈骑在马上,身姿挺拔,显见骑术是很好的。包惜弱略有点出神,恰在此时,完颜洪烈回头望向车鸾,正好与包惜弱向外张望的眼神对上,完颜洪烈颌首一笑,包惜弱忙垂下帘子。
              又行得一会儿,到了一个幽静之处,队伍转了个弯,眼前出现好大一个府邸。左右旗杆高耸,两头雄伟威武的玉石狮子盘坐门旁,一排白玉阶石直通入府,约有五人来高的朱红色大门上方牌匾写有三个金漆大字:赵王府。此时王府的大门大开,看得见里面有列队恭迎的众人,都是王府的人,等着迎接主人的到来。一长红毯从府内铺到府外,里面远远地望不见头。
              行至府前,七弟向完颜洪烈告辞,说六哥一路辛劳,今日就不叨扰,六哥先歇息,过几日再来找他。
              送走七弟,从南宋归来的众人走进王府。


            7楼2011-10-19 2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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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抗婚2
               完颜洪烈本没打算今日就说出心中所想,但事已至此,看来只得硬着头皮说了。他道:“母妃,儿子有事要向您禀报。”元妃会意,令左右宫女太监全都退下。
                “母妃,这次出使南宋,儿子受伤险些丧命,情危之时幸亏被一女子所救,若不是她我早已不明不白地葬身荒郊无人知晓。儿子与她一见倾心,已和她定下终身,所以…”,完颜洪烈顿了顿,一咬牙,“所以我不可能娶蒲察敏惠的。”闻听此言,元妃不怒反笑,“我还当是什么事呢?不就是一个女子么,这还不简单,你把她纳入府作妾,或是封个夫人什么的也未尝不可,那边照常迎娶敏惠,这不是两不耽误的事嘛。再说了,你府中的姬妾又不是一个两个,再多一个又有什么。”
                “不,待过些时日,我会将府中所有姬妾全部遣散,好好安顿。”完颜洪烈斩钉截铁地说,看了看元妃,接着道“我是要娶惜弱作妻子的,我要立她为王妃。” 。
                “什么?!”元妃和完颜琪莲异口同声,元妃更是惊得从椅子上站起,“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请父皇下旨,立惜弱为我的王妃。除此以外,我不要别的女人。”完颜洪烈看着元妃,一字一顿地道。
                “糊涂!”元妃一拍椅背,“蒲察敏惠有什么不好,你却偏偏要娶这个汉女,真不知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母妃,我是真心喜欢惜弱,我不能让她受一点委屈。以前,母妃整夜整夜地守在宫中,只为了等待父皇的宠幸,这样的痛苦母妃难道都忘了吗?我不能让惜弱过这样的日子,我要把我的爱全部给她。”
                想起入宫之初,元妃岂能忘记,父母出身皆微贱,自己在豆蔻年华以监户女子入宫,不过是个寻常宫女,后来终于有机会接近章宗,得到章宗爱幸。提起那时在宫中的日子,每日每夜地等待,就是为了等那个权倾天下的男子来临幸,虽然静宁宫的太监宫女很多,但很多时候偌大一个宫殿仿佛就只有自己一人,直到儿子出生,带来了很多欢乐和希望。为了在后宫站稳脚跟,也为了儿子,自己学着察颜观色、曲意迎合,甚至设下计谋,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地位。那些后宫争宠的失败者,有的被打入冷宫,有的已经成为一缕香魂。其间的勾心斗角、心惊胆战又岂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
                钦怀皇后过世后,章宗对自己日益爱宠,也可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但始终没有立己为后,不能名正言顺地掌管后宫,还得时时提防着别人的陷害和阴谋。


              10楼2011-10-24 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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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释疑
                夜已深,包惜弱在榻上辗转反侧,心潮起伏。
                  跟着完颜洪烈北来,本意只是为了避开官兵的追捕,让腹中孩子顺利出生。自从到了王府,每日锦衣玉食,也不知得要多少开销,而且,这个王爷对自己真的是很好,各方面想得很周到,细致入微的体贴,今生恐怕是无以为报了。仔细想想,除了这个赵王府,的确是无处可去,如今世道艰难,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想独自在外求生又谈何容易,可就此不明不白地在这里白吃白住么。
                  铁哥尸骨未寒,自己还是热丧之中,难道又要改嫁吗?如何对得起他?包惜弱想到这里,脸上火辣辣的,一阵羞愧。忽然,她觉得下腹部一动,知道是没出生的孩子在动。
                  自从能感受到胎动以来,她很喜欢这种感觉,她知道孩子是在向她报平安。她不由地用手抚着腹部,轻声说:“你说娘该怎么办?”腹中胎儿又动了两动,就像在和她说话。她继续说着,“孩子,娘真的好难啊,但是再苦也不能苦了你。如果你觉得娘应该答应,你就动一下;如果不应该答应,你就动两下。”说完,她清晰地感受到孩子明显的动了一下,再也没有动静。
                  也许这只是巧合,她心中默想着。但自个儿也必须要想清楚,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还没有出生的康儿。
                  完颜洪烈的心思,自己以前也想过,可没敢往深了想,今天既然他已经挑明了,是得仔细琢磨琢磨。
                  眼看着他赶走府中那些女子,虽说他是因为在乎自己,可同为女人,他今日会对别的女子这样做,有朝一日他会不会也这样对自己呢。凭直觉,她觉得完颜洪烈是真心的,可未来的事谁也说不清。
                  回想着与完颜洪烈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以及今天完颜洪烈所说的话,包惜弱心中忽然起了好大一个疑窦,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接着又连连否认,可再细细一想,又觉得得出的结论甚是合理,不由浑身打了一个寒噤,伸手去摸枕下的匕首。这柄匕首就是当日丘处机所赠,作为郭杨两家的表记,包惜弱一直好好收藏着,放在身边。
                  包惜弱将匕首拿在手上,用力拔出,刀刃阴阴的闪着寒光。
                  她慢慢将匕首插回匕鞘,心想:等我好好的问问他,再做决断。
                  翌日,完颜洪烈一如既往地过来陪包惜弱吃饭,席中,包惜弱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话语很少,对完颜洪烈的说话似乎也没太注意听。完颜洪烈以为她是在想着昨天的事,并未在意。
                  包惜弱今日吃得很少,早早就放下了碗筷,走进内厅。
                  完颜洪烈终是不放心,也跟着走了进来,问:“惜弱,你今日不舒服么?”
                  包惜弱转过身来,正视着完颜洪烈,“我有几句话想问你,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完颜洪烈笑道,“难怪我看你今天一直心事重重的。你有什么就直说好了,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那好,不过你须得如实回答我。”
                  看着包惜弱与往日不同的眼神,完颜洪烈有些困惑,但仍笑着说:“有什么想问的,你直管问好了。”
                  包惜弱咬着下唇想了想,似乎在下着决心,又似乎在想应该怎么问,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抬起头,脸上神色很是不安,“当日还在南宋时,以你的地位给朝廷说句话,我本可以不用再东躲西藏。虽说我们只是萍水相逢,可你总说我救你一命,如你真要报恩,只要你说句话,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我不知道……,”包惜弱有些忐忑地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的手紧紧地捏着衣襟,显见是十分紧张,“似乎,似乎一切都是一个局,可是,我又想不明白。”
                  完颜洪烈的笑容凝固在嘴边,“惜弱,你怀疑我?”
                  “我只是希望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包惜弱的神情依然很紧张,但也依然很坚决。这种坚决在这个小女人的身上是从未有过的。
                  完颜洪烈缓缓踱了几步,转过身来站定身子看着包惜弱,说,“不错,以我的身份,如果我开口,南宋朝廷的确是会给我面子。我也的确想过为你求情,让宋庭赦免对你的追捕。”
                  “我和你北上途中,曾经暗地里派人打探了你们的事情,希望能够对你有所帮助。”完颜洪烈继续说着。
                  “回报的消息是,杨铁心乃是杨业的后人,祖上杨再兴也是带兵打仗的名将,都算是宋朝的忠烈。可是那个义兄郭啸天,……”完颜洪烈注视着包惜弱,“你应该知道,他却是宋朝反贼水泊梁山郭盛的后代。郭杨两家杀死朝廷官兵,临安府尹派人捉拿你们时,所给出的罪名就是‘勾结巨寇、图谋不轨’。倘若我当时向南宋提出终止对你的追捕,南宋纵使表面答应,可也会派人查探,一旦查出郭家的情况,恐怕不但保不住你,南宋还会怀疑我大金是否也与此有关联,参与图谋。倘若如此,我不但无法离开南宋,两国之间也会因此开战。”
                  说完,完颜洪烈上前一步,“因为当时帮不了你什么忙,也不想再勾起你不好的回忆,这些事我从没有对你说过…惜弱,这就是我的所有解释。你能明白吗?
                  细细琢磨,他的解释也还算合情合理,无懈可击。
                  半晌,包惜弱缓缓点头,“好吧,我相信你。”
                  完颜洪烈压低声音说:“不过惜弱,你须得明白,虽然我很钦佩岳飞的勇猛和忠烈,可他毕竟是大金的宿敌。杨再兴是在岳飞麾下效力,你切不可让人知道你与杨家的关系,更不能让人知晓你所怀的孩子是杨家的后人,不然我难保你们的周全。你可得牢牢记住这一点。”
                  包惜弱自小知道宋金不两立,开战无数。岳爷爷是宋国百姓眼中的神,金兵对他却是闻风丧胆。完颜洪烈所说很有道理,她答应了。
                


                22楼2011-12-04 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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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遣散女眷
                   完颜洪烈今天颇为高兴,因为一切都正在按照他的预想向前推进。
                    中午下朝时完颜洪照告诉他:包育根已经答应了收惜弱为义女,并表明了一切全听安排的态度。
                    特意又去拜见了母妃,和她提起惜弱,她已不再像以前那般排斥,虽没有说要见惜弱,但开始认真地听儿子说,这至少是一个好的开端,看来完颜琪莲在母妃面前替惜弱说好话还是起了作用。只要母妃站在他这边,父皇那里就好说多了。
                    最关键的是,惜弱虽还没有答应自己的求婚,但看得出来她并不反感他,那日握着她的手,她没有甩开,这就证明她对自己是有好感的,只是还没有下定决心而已。何况,他的一番说辞已经完全打消了她的怀疑,真是一个纯净善良的小女人,他笑着摇摇头,心底浮起一丝怜爱。
                    他不想逼她,他要她心甘情愿地嫁给自己,只是时间不能拖久,不然倘若父皇指婚的圣旨真的下来的话,就很难办了。
                    端起杯中的茶饮了一口,完颜洪烈想起今天是府中所有的姬妾全部离府的最后一日,这件事是由金克和严管家全权负责处理的,他并不担心他们的办事能力,所以这几日也没有多问。
                    门外忽响起一阵嘈杂声,“王爷正在休息,吩咐了什么人都不准进。”这是护卫的声音。其间夹杂着一个尖锐的女声,“让我进去,我有事要见王爷。”
                    完颜洪烈皱了皱眉,“让她进来。”
                    随着门开,进来一个婀娜女子,正是云夫人温敦恕云,依然衣着华丽,只是面色中多了几分憔悴。
                    “王爷,你真的要赶云儿走,一点儿不惦记以前的情义么?” 温敦恕云蹲下身,俯在完颜洪烈腿上,娇媚地说。
                    “不只是你,所有的人都要走。”完颜洪烈吹了吹杯中的茶叶,移开身子,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你觉得遣散费不够或是还有什么别的要求,你直管说,能做到的我全都答应你。”
                    “我不是要这些。王爷,你爱看舞,你出使时我专门学了一支新舞,还没来得及跳给你看呢。现在跳给你看,好不好?” 温敦恕云一边说着,一边哼起乐律,就开始跳起来。身形迷人,舞姿优美。
                    “够了。”完颜洪烈轻喝一声,“我现在不喜欢看舞了,你明白么。你还是赶紧收拾一下吧,按计划你们今天是要赶在天黑前出城的,不要耽误了行程!”
                    看着那张熟悉而帅气的脸,听着那不容置疑的语气,温敦恕云的眼中开始流下泪水,“为什么?为什么你如此绝情?难道你忘了我们之间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吗?”
                    听到这话,完颜洪烈脸上露出一丝怒色。“好,既然你提起这话,我们索性就把话说开了。”
                    完颜洪烈将茶盏往桌上重重一顿,正视着温敦恕云。“两年前,你是为我怀了个孩子,可你不但不安心养胎,却一心争强,别人骑马你也要骑,别人跳舞你也要跳,结果孩子没了。后来有几个夫人也先后有了身孕,却都先后滑胎。”
                    “哼哼,你当我不知道么?”完颜洪烈冷笑道,“给你们把脉开药的纳合谷御医是从小过继给纳合家的,其实他是你的本家,按辈份他还要叫你一声姑姑,我说的没错吧。纳合谷的医术确实高明,所有滑胎都是在两个月后才发生的,而且全是在夜间大人熟睡时,谁也不会想到他的身上去。我也是出使前才查清楚所有的事。只是我实在太忙,还没来得及抽出空处理,只可怜了那几个无辜的小生命。惜弱进王府后,你何曾见我召纳合谷来给她开过药?”
                    完颜洪烈一眨不眨地看着温敦恕云,“温敦恕云,你也太狠了,争风吃醋也就罢了,竟想让我完颜洪烈断子绝孙!”
                    “不是的,不是的。”温敦恕云徒劳地摇着头,却找不到解释的话说。
                    “你们几个有过身孕的,都比别人得到的遣散费多出一倍,你们出去后倘若真遇到什么难事,只要差人来禀报一声,我也会尽量帮忙的。好了,天色不早,你该启程了。”完颜洪烈端起茶杯,“来人啊……”。
                    屋外应声进来两名随从,“送温敦恕云出府。”说毕,完颜洪烈再也不看温敦恕云一眼。


                  24楼2012-01-07 2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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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觐见元妃2
                    两人坐定,看去倒也是一对璧人。
                      待宫女奉上茶水小点,元妃道,“惜弱啊,听烈儿说你是南宋临安人氏,今年多大了?”
                      包惜弱起身,“回元妃娘娘,惜弱今年十八岁。”
                      “嗯,”元妃示意包惜弱坐下,手搭在石绿色的倚枕上,“在我宫中不用拘礼,你坐着回话便是。”
                      包惜弱看了看完颜洪烈,见他微微点头,便告声罪坐下了。
                      不知为何,只要有完颜洪烈在,包惜弱便觉得心中十分安定,仿佛天塌下来都有他顶着,自然地收了胆怯之心,和元妃闲话。
                      闲扯了一会儿,元妃说:“临安家中可还有什么人吗?”
                      想起铁哥惨死,年迈父母远走他乡生死未卜,包惜弱心中一酸,眼圈已是微红,“惜弱家中已没有亲人,现是孤身一人,幸得王爷垂怜。”
                      完颜洪烈在旁道,“母妃,惜弱一直思乡情切,你看又勾起她的伤心往事了。”
                      “好了,我也是关心她,才有这一问。”元妃嗔怪地看了一眼儿子,转而又向包惜弱,没再接着刚才的话题。“从江南富庶之地到北国,恐怕还是有很多不习惯吧。你如今是有身孕的人了,可得多注意调养身体。”
                      “多谢娘娘关心,王爷对惜弱很好,各种补品从没断过。”
                      包惜弱的父亲是村中私塾的教书先生,闲来也教她识文断字,所以她也是看过点书能说点话的。
                      这几番对话下来,元妃见包惜弱礼数周到,言谈举止也还算得体,但终归只是个小家碧玉,背后又没有家族势力,以后如何辅助儿子啊。
                      儿子自进殿,满腹心思都在她身上,眼神几乎就没离开过,那副神情分明是爱她爱得极深,看来就算是强加阻止也没用了。
                      元妃心中一阵苦涩,烈儿这么优秀,那么多权贵世家的郡主不要,却偏要娶一个身份卑微的宋女。罢了罢了,儿子大了由他去,毕竟他也才二十出头,指不定只是年少情狂,一时的迷乱,既然说服不了儿子,只得想法子向皇上争取这门婚事,别让两父子因此事起了嫌隙才好。自个儿对这门亲事再不满,现下有些话还是要说在前头的。
                      元妃斜倚着黄花梨木座椅的软榻,拿起茶案旁的一串念珠把玩起来,缓缓地轻启朱唇,“烈儿是皇子,按他的身份,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显贵人家才是,皇上也已给他择了一门亲事,本准备这几天就要指婚的。可烈儿就是瞧中你,别的谁也不娶,为了你,甚至不惜顶撞他父皇。”元妃看着包惜弱的眼,说:“烈儿对你情深,你也不要辜负了他。倘若他父皇应允,不管你以前曾是哪国人,以后你都是大金的王妃,一切要以大金的利益为重,以你夫君为重。你明白吗?”
                      一席话说得包惜弱茫然,是啊,一旦嫁给完颜洪烈成了金国王妃,怕很多事情都要身不由己了,可这是自己想要的么?
                      完颜洪烈在一旁道,“母妃,我和惜弱进宫来看您,您倒总说这种严肃的话。”说着,完颜洪烈取出一个锦囊,“母妃,这是我和惜弱送您的,外面的这个还是惜弱亲手绣的呢。”
                      那是一个小巧的淡碧色包袋,上面用金线绣了“福寿连绵”四个字,用黑红丝线点缀着蝙蝠、寿桃等物,以取其谐音。各物甚是生动,可见绣功很好。
                      包惜弱见那包袋的确是她前些日子绣的,前几日完颜洪烈见着了,连说好看要了去,没成想却用在了这里。只是不知里面现在装了什么,包惜弱疑惑地转头看看完颜洪烈,他只是狡黠地冲自己一笑。
                      元妃接过包袋,解开封口上的系带,从里面取出一柄玉如意,像一弯翠绿碧波潭,晶莹通透,触之温润,竟是难得的上好玉器。玉如意柄身以鎏金为边镶嵌了一颗蓝宝石。常见的是将玉镶在别的物件上,现下却是在玉上再镶物,这个技艺又比寻常所见更高一筹。
                      元妃心中连连赞好,知道儿子为此花了不少心思,脸上却仍是淡淡的表情,“难为你们花心思了。”
                      完颜洪烈和元妃又东拉西扯地聊了一会儿,有太监来报,说皇帝晚些时候要过来与元妃娘娘共用晚膳,请娘娘先做准备。
                      完颜洪烈带着包惜弱起身跪安,临走前试探着问,“母妃,昨天我和您说的那件事…..”“知道了。你既如此坚决,我还能说什么。一会儿你父皇来,我自会想法子和他说。”
                      待两人出了殿门,渐行渐远,元妃悠悠长叹一声,“唉……”。
                      宫人们仍是垂手而立,心中却无不明白:娘娘虽然没说什么,但对这桩婚事是不满的。


                    31楼2012-08-29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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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赐婚
                      接下来的几天,完颜洪烈就紧锣密鼓地着手安排包惜弱拜认义父的事情。

                        一切很顺利,拜了生辰贴,叩了礼仪,包惜弱便成了金国从五品尚药局使包育根的女儿。
                        完颜洪烈又想方设法说动了两朝元老太傅兼尚书令徒单克宁保媒。徒单克宁乃朝中重臣,他出面保媒便压住了朝中一些本想上折子反对的臣工。
                        无论包惜弱真心是愿意或不愿意,又过得几日,指婚的圣旨正式颁了下来。
                        包氏秀外慧中,贤良淑德,配以六皇子赵王洪烈为正妃,赐和田美玉、定海红珊、金莲花、镶嵌东珠的金耳环、各式大小金镯等首饰无数。
                        尚药局使包育根晋为尚药局提点,享从四品俸禄,赐包府貂皮、狐皮等数十张,绸缎百匹,珍珠、金簪若干。
                        赐品流水般地抬进来,珠光耀目,包惜弱却仿似没有看见,心底充满了无限的内疚、羞愧,以及对未来的忐忑。
                        司天台择了吉日,一个是下个月初八,另一个则要在半年后,最后就订了下月初八。细细数来,距大喜只有二十多天时间了。
                        赵王的婚事在朝中被热议了好一阵。一些大臣认为赵王没有和蒲察族联姻,实是重大的失误,日后政治道路怕不会那么平坦。也有的大臣认为既然皇帝把宋女许给赵王,怕是心底对他极为宠爱,才会如此打破规制,如其所愿,现下朝中太子未立,恐怕正是因为皇帝心中对立长还是立贤未拿定主意。绛王则是冷眼旁观,私底下和交好的大臣说起时不免冷嘲热讽,朝上见到完颜洪烈依然表面和气,拱手道贺。
                        人人都希望从赵王大婚此事窥出皇帝的心思,尽快找准日后依靠的方向。
                        婚事由礼部和皇帝钦点的命妇***办,确定细节。赵王府众人则由严管家调配,彻扫府邸,准备宴席,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严管家暗自窃喜幸亏当初摸准了王爷的心思,小心伺候着包惜弱,没出什么岔子。
                      包惜弱整日被众人拥围,量体赶制各式吉服。麽麽在她耳边叮嘱婚礼的各种礼仪规矩。有时,包惜弱会觉得一切的热闹都是别人的,自己不过是个被牵着线的木偶,任凭摆布。

                        夜深安静时,包惜弱常常自责,自己尚在热丧中,竟就要重穿喜服。她暗自祈愿铁哥在天之灵能原谅自己,也不知是不是日有所想,夜有所梦,居然常梦见铁哥和父亲指着自己责骂,因此白天想起夜晚的梦便会发呆。
                        完颜洪烈听下人禀说了包惜弱白天的情形,试着问过几次,包惜弱却不说明,两人在一起时,有时她也会发怔。
                        完颜洪烈不明所以,猜想是因为结婚日期太近,她恐怕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便想方设法让她开怀,对外以筹备婚礼为由拒绝了所有应酬,花更多的时间陪她。
                        初六,离大婚的吉日还有两天。
                        晚间,尚药局提点府外来了一队身着亲兵服饰的人马,清理长街两端的闲杂人等。又过了一盏茶的时光,另一队亲兵马队簇拥着一辆华盖金束流苏马车驶到提点府前停下。尚药局提点府早已是中门大开,包育根携夫人在门外恭候。
                        马车行至府前停下,一人长身玉立,身着月白色锦袍,束明金色腰带,举止舒展从容地从车上下来。又转身扶着车中一名素衣女子下了马车,夜风吹来有些微凉,便有侍女上来为她系上披风。来者正是完颜洪烈和包惜弱。
                      


                      36楼2012-10-20 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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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育根上前行礼:“尚药局提点包育根拜见六王爷及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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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育根道:“夫人能从我这里出门,实是敝府的荣幸。”因包惜弱尚未正式婚嫁,是以包育根仅尊称其夫人。
                          包惜弱欲给义父义母行礼,却被包夫人拦住,“你身子不便,就不必行这些虚礼了。这里风大,快进府吧。”
                          这提点府不比王府阔绰奢豪,穿过两道回廊,一行人便到了西园。院中藤萝斜倚,青竹翠绿,倒也别致。进得屋内,里面明晃晃的点着几支大烛,薄纱美绣,砖铺锦毯,摆着梅花式小几,椅上铺设银红撒花锦垫等物,空中有淡淡的檀香流动。
                          包夫人笑道,“这里原是小女碧青居住,去年嫁人后,这里就空下了,近几日我们赶着收拾了出来。夫人就居住在此吧,只是地方小了些,可得委屈夫人了。”
                          包惜弱轻声道,“义母客气了,这里真的挺好的,我很喜欢。”
                          说话间,王府同来的侍从已将包惜弱这两日要用的细软物件搬入屋中,玉儿等人上前摆放。包育根则引领完颜洪烈去看府中送亲的筹备情况。
                          尚药局提点本是正五品的官职,只因包提点是赵王妃之父,是以圣恩特赐享从四品俸禄,这意味着每月又可多领不少金银娟匹。每念及此,包夫人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义女就心存好感。再加上与包惜弱仅有的几次接触,包夫人已看出包惜弱善良纯净,并不像那些权贵世家般盛气凌人,所以对她颇为喜欢,便拉着她说了会儿闲话。
                          两人正说着话,完颜洪烈和包育根从门厅走了进来,不知说到了什么,完颜洪烈笑声朗朗。
                          包惜弱听见完颜洪烈的笑声,不由被吸引抬头看了过去。
                          满堂明烛下,包惜弱那一瞥眼波流转,整个人仿似含露的梨花,完颜洪烈一窒,脚下被绊了一下。
                          包夫人也正向门厅处看去,将完颜洪烈脸上的神色瞧得分明,轻轻拉了拉丈夫的衣角,对玉儿几个说,“来,我带你们瞧瞧住的地方。”玉儿看了看两位主子,见完颜洪烈没有反对,便乖巧地带着侍女们出了门。
                          待掩上门,室内顿时安静下来。
                          这是指婚的圣旨下了之后两人第一次单独在一起。
                          完颜洪烈转过身来看着包惜弱,包惜弱见他那目光炯炯,有一种欲望正在里面蔓延澎湃。
                          那火辣辣的目光刺得她低下了头,长长的睫毛在细密的肌肤上印下一片浅浅的灰影。
                          完颜洪烈想着后日才能再见到她,心中有些不舍,转而念及再见之时便是娶她之日,又不禁欢喜。见她那般俏生生地立着,心中一时情动,伸手便去搂她肩头,另一手抚上她的脸颊,轻声呼唤,“惜弱。”呼吸逐渐深重。
                          包惜弱一惊,忙侧脸避开,完颜洪烈立时醒觉,眼中的咄咄光芒迅即敛去,本欲拂上她脸庞的手就势掠过她的鬓间,理了理她的几缕秀发,“惜弱,今生能娶你为妻,我实是……。”
                          完颜洪烈还待往下说,包惜弱却已从他身旁走开,“王爷,现下天已不早了,您还是早些回府歇息吧,有什么话后日再说,好吗?”
                          完颜洪烈的手还在空中,一时有些尴尬,但很快恢复从容神色,笑道:“好吧。我留一支亲兵在此,有什么事你尽快差遣他们。这里毕竟不比王府,你多加小心。我看你这几日休息得不太好,后日还够得你忙呢,你也早些休息吧。”说毕,依依不舍地又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走到门边开门出去。
                          完颜洪烈拨下十余名亲兵,细细地给亲兵队长叮嘱了一番,转回王府。
                        


                        37楼2012-10-20 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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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烛夜
                          完颜洪烈让侍女们平身,便径直进了内堂,两名喜娘也跟了进去。
                            内堂点着数支手臂般粗细的红烛,把室内照得亮堂堂的。婚床上铺着红艳的鸳鸯锦被,鲜红的锦帐垂挂在床边,锦帐下是金色的流苏,随着夜风在烛光中轻轻摇曳。
                            一个蒙着红盖头的熟悉身影,静静地坐在婚床上,完颜洪烈觉得自己就像堕入了一个似真似幻的梦境,曾经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场景此刻就真实地在眼前。
                            他深深吸了几口气,强自镇定一下心神,走上前,顿了一下,伸出手去,轻轻地掀开了盖头。
                            烛光摇曳下但见一张芙蓉秀脸,一双乌黑清澈的眼眸,今日的包惜弱抹了脂粉,雪白粉嫩的脸颊微透着红晕,满面娇羞,愈发显得千娇百媚,直如仙女一般。完颜洪烈不禁看得呆了。
                            早有喜娘上前,服侍两人行了合卺酒,说了些“早生贵子”、“白头偕老”的吉祥话,便笑着退下了。
                            室内一下安静下来。
                            许是今日喝多了酒,完颜洪烈忽觉胃中一阵难受,低头便去寻地上的口盂。包惜弱轻拍着他的背,从旁服侍他。
                            包惜弱又起身从桌上倒了一杯茶水,让他漱漱口,用丝巾轻轻擦拭他的唇角。完颜洪烈顿觉舒服许多,人也清爽一些。包惜弱阵阵幽香嗅在他鼻间,内心冲动,右手一翻,握住了她的手腕。
                            恰逢包惜弱身后一支烛心燃得“噗”一声暴跳,她吓了一跳,轻呼一声往完颜洪烈这边靠近了一步,完颜洪烈环手扶肩,顺势将她拥入了怀中,两眼凝视着她,但见红烛摇曳下她眼光如画,明媚动人。完颜洪烈缓缓伸出右手,拂上她的面颊,唇、眼。
                            包惜弱见他双目炯炯,似有猛虎要从里面跃出,他拉低的衣领微开,露出胸口一片熏红,顿觉脸上火烫。
                            她面上的绯红衬在烛光之下,愈显艳丽无比,让完颜洪烈怦然心动,呼吸渐重。他不由靠近,低首在她耳边道,“惜弱,你好美。”包惜弱但觉耳畔传来一阵久违的男子气息,那手在面上拂过时有阵阵酥麻的感觉,心中也是激情上涌,几欲瘫软在他怀中,但继而转为羞愧,脱口而出,“你,你要干什么?”。
                            完颜洪烈看着包惜弱脸上娇羞的神情,用戏谑的口气说,“洞房花烛,新婚之夜,你说我要干什么。”说毕,作势往包惜弱唇上吻去。包惜弱本能地用手一挡,“不要,不要。”
                            完颜洪烈本来早已打定主意今天不会动她,适才只是逗她一下,见包惜弱躲避自己,语气中又略带惊慌,心下着实有些恼怒,故意更靠近了她几分,用手去揽她的腰。手触之下,但觉包惜弱微微发抖,肌肉紧绷,可见包惜弱实在是紧张得很。
                            完颜洪烈心中顿起怜惜之情,不想再戏弄她,放开了抱她的手,正色道,“好了惜弱,你现在身子不方便,就算你想要我怎么样,我还舍不得呢。今天酒喝多了,近几日又乏得很,我们歇息吧。”
                            完颜洪烈帮包惜弱取下凤冠霞帔,那一头乌发披散下来,更显她肤白唇红,完颜洪烈眼色有些迷离,但即醒觉过来,将桌上茶水一饮而尽,狠狠地晃晃头,将心头那团火忍了又忍,褪下外套,身着内衣在床上躺下。
                            包惜弱倒是没想到与他的花烛夜会如此收场,坐在床沿愣怔了一会儿,犹豫着脱下外衣,也倒在床上。
                            佳人近在咫尺,清香阵阵,完颜洪烈禁不住凑到包惜弱脸上轻轻一吻,包惜弱又伸手来推。
                            完颜洪烈顺势牵过包惜弱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包惜弱还想挣脱,却被完颜洪烈紧紧拽住,不肯松手。“我们毕竟已是夫妻,你准备对我一辈子都这么生分么?……别动,再动我可真是把持不住了。”
                            包惜弱听得耳畔完颜洪烈的气息粗重、呼吸急促,与自己相触的手逐渐发烫,顿时直挺挺地不敢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完颜洪烈呼吸声逐渐平稳,想是睡着了,却还紧握着她的手。包惜弱却毫无睡意,轻轻地想抽回被握住的左手,他动了动,手却是握得更紧了,包惜弱立时停止动作,只得由他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见不再有动静,包惜弱轻轻将头转向完颜洪烈,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大胆如此近的看这张俊朗脸庞,轮廓分明,鼻梁□,嘴角微含笑意,此刻就在枕旁,睡得正香。
                            暮然间,铁哥的身影又浮现在眼前,她痛苦地摇了摇头,闭上眼睛。


                          40楼2013-05-12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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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一天
                            迷迷糊糊中,包惜弱仿佛回到了故乡。一会儿是孩提时被爹爹搂在膝上,教读着书上的文字。一会儿是三表婶带着孩子改嫁,好多村邻围在后面指指点点,自己则和别的小孩凑在大人身边看热闹,三表婶临走前如往日般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就头也不回地走了。一会儿却是在漫天飞雪中看铁哥舞枪,铁哥快乐而爽朗地笑着,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突然,那片片飞雪变成一群恶狼朝她和铁哥扑来,铁哥拉着她转身就跑,几头恶狼却将铁哥扑倒在地开始撕咬。万分惊恐中,她脚下一软,朝着深不见底的黑洞直坠下去。她心中充满了恐惧,大叫“铁哥、铁哥”,伸手胡乱去抓,也不知抓到 轻声呼唤:“惜弱、惜弱。”继而,一双有力的手将她拥住,在这温暖而踏实的怀抱中,她终于沉沉睡着了
                              天际发白,晨光透过窗棂照到室内,新的一天开始了。包惜弱慢慢醒来,缓缓睁开眼,觉得头昏昏沉沉地,昨夜的梦魇已经记不清了,只有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残留在脑海里,让她后怕。她动了动胳膊欲起身,这才发现竟是被人拥在怀中。转过头去,却原来完颜洪烈正用臂腕搂着她,脸上神色似透着几丝担忧。见她转向他,他脸上的忧色瞬间隐去,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好看的微笑,却没有松手。包惜弱脸上火辣辣的,伸手就去推他,他依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反而搂得更紧了。
                              “你昨天差不多说了一夜的梦话,还来抓我的手。瞧,我的手被抓破了,现在过河拆桥,让我抱抱都不行?”他笑嘻嘻地说着。
                              包惜弱想起昨夜似曾用手去抓过什么,再看他的左手,的确有一道新鲜的血痕。她一时语塞,在他那近在咫尺的注视下只感觉脸颊好烫,忽想起一个说辞,道:“今天不是还要进宫请安吗?可别耽误了时辰。”
                              完颜洪烈依然笑着:“没事,来得及。再说,母妃知道她的儿子我昨夜新婚,春宵一刻。今天晚一点去不碍事的。来,再睡会儿。”
                              包惜弱好不容易找到的借口,没成想被他两句话就打了回来,只好说:“要睡你接着睡吧,我要起床了。”“你就这么着急?昨夜你一直做梦说梦话,我还担心你没有休息好呢。”他说。
                              听他这么说,她的语气也软了,“天不早了,真的该起了,好么?”。
                              那温柔的声音听在他耳里十分受用。“好!”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脸上已落下一个他深深的吻,她又要用手去挡,却晚了一步。
                              “还拦?再拦我还亲。”完颜洪烈又在她脸上一啄。深怕他再来,包惜弱不敢再挡,只好垂下了手。见她果然不再推开自己,头却埋得不能再低,完颜洪烈心中一声叹息,用手抬起她的脸,笑看着她说:“我不过是亲亲你,你就这么不乐意?你已是我妻子,可得尽到你妻子的义务呢。”说着,身子又挨了过去,他每贴近一分,她就往后退缩一分,直到抵住了墙角,退无可退,只好无奈问道:“你要干什么?”
                              “没什么,看看你,嗯,好香。”完颜洪烈依然笑着,眼神逐渐下移,移到她的唇上,他的唇也一点点靠近。包惜弱想再躲闪,可所处的位置已无法再避,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接近,他那温热的气息也越来越近。
                              包惜弱的脸颊连带着脖子都是如火般滚烫,心中更是扑通扑通慌得不行。终于,他在几乎要碰到那温润饱满的红唇时停了下来,心底满满充溢着对她的喜爱,尤其是那满面红霞。或许,他逗弄她,就是为了看她这种娇羞的表情。
                              “你放心,我说过不碰你就不会碰你,不过抱抱你、亲亲你总可以吧。”他的手怜惜地拂过她的青丝,转头对门外呼唤:“来人。”
                              数名侍女从门外鱼贯而入,分别手捧洗脸盆、漱口水等物,服侍两人洗漱、梳发、更衣、穿鞋。
                              完颜洪烈的衣饰不如包惜弱繁琐,他先穿戴整齐,便步出殿外等候。遥看天边的晨暮,虽知包惜弱现下心中未忘亡夫,但憧憬着未来的日子,完颜洪烈展颜笑了。


                            42楼2014-06-07 0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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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药茯苓枣泥糕
                                吃过早饭,两人按规矩进宫觐见皇帝、元妃及后宫嫔妃。
                                进了静宁宫,皇帝和元妃正襟坐在当中,两旁是嫔妃们按品阶依次坐着,或高或矮或胖或瘦或年长或年轻,皆衣着华丽,有的年纪瞧上去还比包惜弱小那么几岁。一眼望去,莺歌燕舞、姹紫嫣红。完颜洪烈和包惜弱向皇帝和元妃行跪拜大礼,礼毕,因前朝有事,皇帝向一对新人赞勉几句后,自去前朝处理事物。
                                待众人恭送皇帝,完颜洪烈牵着包惜弱来到各嫔妃面前请安,逐个介绍。到得品阶稍低一点的嫔妃,纷纷站起来回礼:“六王爷多礼了,六王妃身子不便,就不必行礼了吧。”
                                一路行来,包惜弱只记住离元妃坐得近的几个:德妃、丽妃、惠妃……,到后来,已经记不清谁是谁了。终于拜见完毕,竟用了大半个时辰,包惜弱心里想:都说后宫佳丽三千,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元妃心里对这桩婚事虽然不满,但当着众多外人的面总要显得婆媳 融洽、一派祥和才是。何况包惜弱虽然身份卑微,但姿容秀美,在一众佳人中不但未被掩盖住风采,反而犹有过之,眼见着几个年纪小些的看着包惜弱时都脸有妒色,顿觉脸上争光不少。见完颜洪烈和包惜弱拜见完毕,就即赐坐,和声问昨夜睡得可好之类的话。德妃等几个又闲扯着说了会儿话,就到午间了。元妃留完颜洪烈和包惜弱在宫中用膳,完颜琪莲正好也来了,其余众人纷纷告辞。
                                午膳菜肴很精致,每道菜的摆盘都堪称艺术品,四人按序落座后,自有宫女上前布菜,完颜洪烈仍不断往包惜弱碗中夹菜。席间,元妃和完颜洪烈、完颜琪莲三人一直聊着天,包惜弱本就话不多,这种场合更是不爱多言,他们所说有时听得懂,有时讲到内宫之事就全然不明白了。
                                平日里,完颜洪烈偶尔会来宫中,但都是小坐一会儿就走,今日不用上朝,还可以陪着吃顿饭,元妃自是十分高兴。完颜洪烈知道母妃深得父皇宠爱,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宫阙重重,总是寂寞的时候多,便把什么“食而不语”的规矩抛到一边,想方设法找着话题陪元妃闲聊,逗得元妃开怀不已。一顿饭倒也吃得温馨热闹。
                                席间上了几味小点甚是可口,一味黄橙橙的,包惜弱知道那是金国特有的风味食品萨其马,也是完颜洪烈喜欢的食物。一味是红、白相间的小糕,完颜洪烈夹了一块放到包惜弱碗中:“静宁宫的小厨房做出的点心比御膳房的还好吃,父皇也常常赞不绝口。来,你尝尝。”元妃对包惜弱说:“这是山药茯苓枣泥糕,安神补气,你现在怀了烈儿的孩子,需要补血养胎,吃这个是最好的。”
                                包惜弱谢过元妃,用筷子夹起小糕轻轻咬了一口,入口绵软香甜,果然美味,脸上便也带出了赞赏的神色。
                                元妃悠然道:“你如觉着好吃,我让小厨房常做,叫宫人给你送到王府。”
                                完颜洪烈伸手握住包惜弱的手说:“你瞧,母妃多疼你,我都没有得到过这种待遇呢。“
                                元妃淡淡一笑,接着说,“烈儿现在尚无子嗣。因着爱惜你,将王府中的姬妾都遣走了。以后,烈儿传宗接代的事可着落在你身上,你可得调理好身子,为皇家开枝散叶。”
                                包惜弱脸上一红,碍着元妃的面,只好轻轻“嗯”了一声。
                                完颜洪烈看了包惜弱一眼,对元妃说:“母妃,这可得一步一步来,您还怕没小皇孙抱吗。”
                                元妃道:“老大、老三他们现在都有两、三个儿子,老大家最大的都九岁了。你可别忘了,去年天寿节你父皇见着那些皇孙时可有多喜爱。”转向完颜琪莲,元妃说:“你呢,年纪也不小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入宫伺候皇上了。你也别老在宫中疯进疯出,赶明儿我和你父皇说说给你寻个好夫家。”
                                “母妃,您就这么想我走啊,我才不嫁人,我要在宫中一直陪着您。”完颜琪莲嘟着嘴说。
                                “傻孩子,你怎么可能一直陪着我呢,你终归是要嫁人的啊。”元妃说。
                                “哎,对了,我看术虎将军的儿子木郎对你很在意呢。我没记错的话,上次围猎他打到的第一头熊就是献给你的吧。”完颜洪烈调侃地对完颜琪莲说。
                                “那个傻小子呀,我可不稀罕那狗熊,谁爱嫁给他谁嫁吧,我才不想嫁人。”完颜琪莲想起那楞头青就没好气。
                                饭毕,又陪着元妃喝了会儿茶,完颜洪烈和包惜弱才返回王府。


                              43楼2014-06-17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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