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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文笔】宋吴相关短篇《只应碧落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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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来无事,写了这么一个短篇
那啥.....主要因为最近看吧里文章太多了,不知不觉就有借鉴(众:不就是抄袭嘛!)的地方,还望作者海涵,表跟我计较哈~~~~

文笔不好,轻拍哈~~~~~



1楼2012-01-28 15:29回复

    公明兄长走了......吴用是不是,也该相随呢……
    吴用此刻独坐舟内,望着窗外碧波荡漾的水泊,不禁又忆起众兄弟们在梁山泊时那无忧无虑,快乐闲适的时光,那时,天总是很蓝,阳光总是很轻柔地洒下来,使周围的一切变得朦胧且温柔,即使偶尔有疾风骤雨,也不用忧虑,因为乌云终会消散,天气很快就会转晴。彼时,梁山泊的水也是这般清澈碧绿,岸边有许多芦苇,成群结队地扎在一起,远远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像是下了雪。公明兄长总是喜欢在傍晚倚楼而望,火红的夕阳染红了他的衣裳,他便也如一束光芒,融入这暖洋洋的夕阳中,将人的心也照得亮堂堂的......
    回忆涌上心头,吴用心里忽的一紧,好像有什么东西丢掉了,留了一个洞在心中,空落落的。一口苦酒饮下,心里的空洞不仅没有愈合的迹象,而且愈来愈大,像是一个无底深渊,把他整个人都陷了进去,再不能见到一丝光亮。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像是吸进了千万根毒针,刺得他心底一阵剧痛。他无奈地苦笑一下,这就是借酒消愁愁更愁么?他站起身,缓缓地走出船舱,在船尾站定,清澈的水流倒映出他的影子,一阵风吹来,水面泛起层层涟漪,影像破碎了,只留了一双清澈的眸子在水中。他与它对视着,忽然感到十分陌生,不只公明哥哥一个人曾经说过他的眼睛很好看,可为什么,现在这双美丽的眼睛中充斥了一种他看不懂的东西,一种叫做绝望的东西……清晨微凉的风扫过他棱角分明的面颊,忽又转而向下,顽皮地掀起他的衣袂,雪白的衣角在寒风中飘舞,像是一片轻盈的羽毛,飘零辗转,无处可归。


    2楼2012-01-28 1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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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发一小段看看反响......
      为毛没分段啊?度娘又搞神马鬼?


      3楼2012-01-28 1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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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腐女来也 握爪


        IP属地:上海来自手机贴吧4楼2012-01-28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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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在三天前得知公明兄长死讯的,那天凌晨,“哥哥!”随着一声惊呼,他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回想梦中情景,他不禁浑身一阵战栗,梦中,公明兄长和李逵兄弟握住他的手说道:“军师,我等以忠义为主,替天行道,不曾负于天子,今朝廷赐饮药酒,我虽死无辜,现已葬身于楚州南门外蓼儿洼处,军师若念旧情,可到坟茔,亲来看视一遭。”他明白,公明哥哥走了。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从他决定帮助宋公明招安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快到他还没有做好迎接死亡的准备。之前一直天真地认为,死亡对于他们来说很遥远,认为他们还拥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尽情享受,谁知转眼间,死神黑魆魆的身影已截断了他们头顶上方明媚的阳光,只有团团驱散不去的阴霾,将他们一层又一层的笼罩……回想与众位兄弟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场景,恍若昨日。曾经以为,日子可以就这样平静地过下去,曾经以为,这一刻即为永远,可是如今蓦然回首,却发现那些曾经以为的永远早已成为过去,像是一颗璀璨耀眼的流星,绽放一瞬间的辉煌后,销声匿迹……东方的天际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又是一个大好的晴天,和以前一样,却又再不可能一样。第一缕曙光穿透窗子,照映在他苍白的面颊上,最后的心理防线再也抵挡不住一波又一波汹涌咆哮着的愁绪,他长久隐忍着的泪水终于决堤,拥着被子哭得像个孩子。他曾经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默默忍受,习惯了把所有感情深深地埋藏在心底,曾经以为自己的眼中再也不会有泪水,可是现在,在自己最亲近的人的死亡面前,所有的坚持,所有的隐忍全都变得不堪一击。原来,外表越是坚强的人内心就越是脆弱啊......其实世间有谁不是脆弱的呢?无论隐藏得多深,总会有一句话、一个人,亦或是一件事可以触动内心最柔软的情愫,这轻轻的一触,却能让铁狮子彻底坍塌、粉碎......


          5楼2012-01-30 1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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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回思绪,望着远处渐渐清晰的蓼儿洼,他的眼底竟浮现出几分笑意,再次将杯中之酒一饮而下,腹部的伤口在一杯杯烈酒的刺激下又隐隐地疼将起来。他下意识地一弯身体,用手抚住了伤口。
            这是一处旧伤,时间长到连他自己都快忘记了它的存在。
            那是三山兄弟还未聚义水泊的时候,他和公明兄长一同到二龙山请鲁智深、杨志等人发兵与呼延灼作战。对于杨志,他总是怀有愧疚,当初众兄弟上山聚义的本钱,是建立在杨志的痛苦流离之上的,所以,他清楚,杨志心底一直有一个解不开的绳结。可是要收复三山义士,壮大水泊,就必须过了杨志这一关,因此他做好了一切准备,去迎接杨志的挑战。果不其然,杨志与他碰面的一瞬间起,屋子里便充满了浓烈的火药味,所以在他拿刀架在宋江脖子上的时候,吴用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慌乱,反倒在心底有几分庆幸,他庆幸杨志给了他一个消除二人之间芥蒂的时机,他知道,如果把握这次的时机,采取一个好的方法,就可以彻底消除杨志对他的仇视,三山义士聚义水泊便再无障碍。
            “你口口声声说对宋江忠义,那现在我要是杀了他,你会怎么办?”他听见杨志大声的质问。
            他沉吟片刻,在心底做出一个大胆到近乎荒唐的决定,他把目光一偏转,看到了身边张青别在腰间的匕首......
            “吴用,愿以命来换!” 他声音不高,短短七个字却掷地有声。
            他清澈的眸子里满是决绝,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杨志,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随即,他飞快地转过身,一把抽出张青的匕首,在一束束惊诧的目光和一声声倒抽气的声音中,毅然决然地将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身体。刹那间,他感觉腹部一阵麻木,真实的痛感逐渐在全身蔓延开来,渐渐地,身体好像不属于自己了,以往一直清晰的思绪也开始变得涣散,以至于他没有听见自己身后宋江那声焦虑甚至有些失态的“军师!”颤抖的双腿终于支持不住身体的重量,他倒了下去。喉咙里一缕甜丝丝的气息在向上涌动,他压抑着,挣扎着,却到底敌不过那翻滚上涌的腥气,他身体往前一倾,一口血便吐了出来。鲜血顺着他的唇角溢出,在地上绽出了一朵朵刺眼的血色扶桑......他有些费力地转动目光,终于透过不知是谁的衣角缝隙看到了杨志脚边兀自横着的匕首,他舒了一口气——那无形的绳结终于解开了......他渐渐感觉耳边喧闹的声音失了真,愈演愈烈的黑暗疯狂地占据了他的视线,他再也无法提起力气去抓住那游离在空气中的意识,缓缓地阖上了眼睛,霎时,只听得一声声“军师”的呼唤响遍了整座山寨......
            “客官,客官!”他游离的思绪被船家叫回,“蓼儿洼到了!”他浅浅应了一声,便回舱取了行李,登上岸来。
            蓼儿洼的景致和梁山颇有几分相似,同样澄澈的水洼,同样温暖的阳光,同样成荫的古树......他忽然有一种恍惚的感觉,仿佛这里不是蓼儿洼,而是那不能再熟悉的梁山泊;仿佛没有过生离死别,向前走去就可以重返原来逍遥快活的时光,就可以再见到那些熟悉的人……吴用快步走在去坟茔的路上,到了这里,他突然没有了之前难以释怀的悲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坦然,他的脚步又快又稳,仿佛他在刹那间变成了一个奔赴战场的勇士,即使血雨腥风也能够泰然自若地接受。


            6楼2012-01-30 1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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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不久,前方的天地忽然间变了,原本和煦的阳光忽然变得刺眼,眼前尽是白茫茫的一片,白的素幔,白的衰绖,白的招魂幡......像是开了满山遍野的白花。这汹涌的白,狂舞的白,让吴用有一瞬间的眩晕,他踉跄了一下,扶住了旁边的一棵树,才没有让自己倒下。“吴学究!”有人认出了他,向他奔来,“宋先锋他......”那人只挤出了四字,剩下的话被梗在喉咙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只有泪水开了闸似的涌流,他深深地埋下头,等待着让他不忍猝睹的痛苦,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既没有不可置信的追问,也没有捶天顿地的质疑,只有深若幽谷的平静在二人周围弥漫。
              那人抬眼看了看吴用,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似乎时间在他身上凝固了。
              吴用定定地望着前方白茫茫的一片,眼前闪现出一张张鲜活的面孔,有公明哥哥、晁天王、李逵兄弟、张顺兄弟、林教头、鲁师兄,哦,还有那青面兽杨志、小二、小五、二娘、三娘……那些人都哪里去了?为什么转眼之间,那些生龙活虎的兄弟们竟都变作了一抔黄土……他忽然对自己一直坚持的想法有些许动摇,他主张招安,是想给兄弟们一个更好的出路,可为什么,却将他们的性命葬送在这条招安之路上?他这么做,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呢?
              不,他没有错!还有许多人活下来了不是吗?武松兄弟、戴院长、入云龙公孙胜、活阎罗阮小七……他们终于不用再受官府的欺凌,终于可以摆脱枷锁,自由自在地活着了。那些逝去的兄弟们不是死于朝廷的围剿,而是血战沙场,为国除奸,建功立业,他们“贼寇”的骂名终于洗清,纵然死去,也留了清名于世!
              “学究?”那人小心地唤了一声,生怕他因承受不住这个晴天霹雳而神志不清了。正在出神的吴用被他这一声唤醒,他迅速收整了自己的心情,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便向那一片刺目的白色中走去,平静得像是一潭秋水,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只留下那个前来报丧的人呆在原地发怔。
              吴用亲自安排祭仪,处理下葬琐事,万事俱了后,已是黄昏。夕阳像一团火,在天际疯狂地燃烧着,火红的光芒渐渐蔓延开来,从天际慢慢地染红了整片天空,偶尔有一只孤鹰在空中盘桓,发出几声凄厉的长鸣,留下一抹孤寂的剪影。吴用在坟茔前轻轻坐下,就像很久之前,他和宋江也是这样面对面坐着,商讨敌情......他凝视了那两座新坟良久,才涩涩地开口,许是因为长久没有说话,又或许是因为刚刚太过疲惫,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微微的沙哑,“兄长,多日不见,小弟甚为想念......”他环视四周,清澈的水波在夕阳的映射下反射出粼粼的波光,岸边的芦苇也像是燃烧起来一般,发出火焰似的光芒。他轻轻笑了一声,“兄长给自己找了个幽静的去处,小弟好生羡慕......吴用本是一村中学究,始随晁盖,后遇哥哥,救护一命,共享荣华,至今十余载,皆赖兄长之德。”他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款款地追诉着。提起晁盖,几分歉意涌上心头,他清楚,晁天王是一个好大哥,但却不是一个好的头领,他有些意气用事且自负,只想与众兄弟享这一世快活,若是听他的,众兄弟定没有一个磊落的出路,即便是替天行道,也抵挡不住官兵的围剿,只会世代背上草寇的骂名。可是宋江不同,他深明大义,深知招安才是兄弟们唯一的出路,所以宋江一出现,他就认定他是最合适的头领,以致于最后架空了晁天王,方有那令人痛心的折箭为誓,所以对晁盖,他总是很愧疚,但是为了众兄弟的前程及声名,他从没有后悔过。他叹了口气,声音轻得像是他不匀净的呼吸,“几日前,兄长在梦中托信与我,吴用收到了。哥哥在信中让我安守本分,自己却尽忠尽义去了,只是哥哥为何如此偏心,为什么只叫上铁牛一起走,而不带上小弟,难道哥哥忘了兄弟们聚义时许下的诺言,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招安之前,公孙先生曾说,自古以来,兔死狗烹,禽尽弓藏,招安之后哥哥必遭奸臣杀害。我说,如有一日哥哥去了,我必然随他而去,其九死亦有未悔。如今哥哥已为国而死,也该是这誓言成谶之时了......”他浅浅地笑着,像是一个充满童趣的孩子正在和知心的朋友说着悄悄话。水泊上渐渐泛起了雾,那雾气染了夕阳的玫瑰红,犹如从天而降的一袭红袂,轻柔地在他周围萦绕,水流潺潺地淌着,像是在诉说人间无数的伤心事。


              7楼2012-01-30 1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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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的蓼儿洼很美,夕阳燃尽了他最后的光芒,渐渐坠入水底,仿佛要把白日的一切明媚全部带走,从此,天地之间便黑暗当头,一片岑寂。不一会儿,一片红霞从夕阳坠下的那片天际逐渐向外蔓延,须臾间,整片天地都被映成了血一般的红。风渐渐收住了,岸边的芦苇也停止了方才疯狂的举动,安静了下来。一切都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唯有两袭胜雪的白衣,轻然如梦般,飘零着,哀叹着......


                9楼2012-01-30 1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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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便说一句,伦家不是腐女啦!难道是”宋吴”两字让4楼误会了?


                  来自掌上百度10楼2012-01-30 1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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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是腐女


                    IP属地:上海来自手机贴吧11楼2012-01-30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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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是我理解错了?


                      来自掌上百度12楼2012-01-30 1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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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楼2012-01-30 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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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夜浓如水。
                          吴用静伫窗前,屋内昏黄如豆的灯光映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显出几分忧郁、几分苍白、几分憔悴,他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双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很难让人把他与平日里那个指挥若定的军师联系在一起。
                          微凉的夜风从敞开的窗子灌进来,吴用打了一个寒战,不禁又紧了紧衣襟,但他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索中,竟忘记了去关上窗子。攻克杭州城已经有两天了,方腊还是不见踪影,这次战役,折损的兄弟太多了,随着王英、张顺、石秀、秦明等兄弟相继殒命,当初浩浩荡荡的梁山大军已经所剩无几,兄弟们之间怨言又多了起来,再加上朝中小人在背后作梗,招安这条路变得越来越难走。安抚兄弟们的情绪、继续追击方腊、想办法和朝廷周旋……这许许多多的事情把吴用的脑子塞得满满的,他闭着眼睛苦苦思索,眉头越来越紧。忽然,一阵强烈眩晕感袭来,他忙不迭地俯身撑住了身旁的椅背,软软地倒在了座位上。这几天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所有人都在等着他这个军师做出能够引领他们走出当前困境的决策,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脑子不够使,可他偏生是个倔强的脾气,纵使有再多的苦楚,也都自己背过身去默默承受。在人前,他总是那个计谋百出的冷面军师,似乎什么难题在他这里都可以迎刃而解,可是没有人看到他彻夜坐在书案前钻研兵法图册的身影;当别人都在为兄弟们战死沙场而肆意悲痛时,他却被生生剥夺了悲伤的权力,他是大军军师,他不能沉湎于个人恩怨中,他必须以大局为重,他要去想办法,去想……其实有时候,他真的任性地想不再做这个冷血的军师,他也想做一个普通人,不用背负那千钧重的担子,能够肆意地宣泄自己的感情。他甚至幻想这一切都是一个长长的梦,梦醒后,他还是在那个不大的学堂,继续做他的教书先生,淡泊一生,永远不卷入这世事的纷争中。可是人生就是这样无奈,有些时候,人一旦做出了选择,就再也没有重来的机会;有些责任,一旦扛在了肩上,就再也没有卸下的可能……
                          他揉着胀痛的太阳穴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觉得头脑有些昏沉。这些日子,彻夜不眠的劳累和丧失兄弟的哀心之痛已经让他有些支持不住,可是他身为军师,为了让兄弟们安心,为了让他们觉得有个依靠,他从不以虚弱之态出现在大家面前,甚至在人前轻易皱一下眉头也是不肯的。白日里,他咬牙坚持四处奔走,谈笑风生,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就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般一下子瘫坐下来,可往往是座位还没捂热,便又去看那些似乎永远也看不完的战报、图册……


                          15楼2012-02-17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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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阵子,他渐渐感觉周遭的寒意越来越重,这才想起窗子还没有关。他撑着椅子的扶手站起身来,刚要伸手关窗,却看到宋江和花荣两人出现在路的尽头,似乎还在低声讨论着什么。他迟疑了一下,转身推门迎了出去。
                            这个庭院的景观很是雅致,葱翠的竹海间是一条弯弯曲曲的阡陌小径,轻纱一般的月光洒下,透过层层叠叠的竹叶,在小径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竹林的尽头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池塘,傍着庭院的一角潺潺地淌着,还有几尾橙红的金鱼在水中优哉游哉地游。身处其中,竟叫人丝毫不能想象,一堵墙外,就是血流成河的战场。听说这个庭院之前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府宅,为躲避战火,不知举家迁到什么地方去了。攻克杭州后,宋江便让弟兄们暂且住在此处,因吴用需筹谋大计,便将他安排在这个幽静的后花园。
                            宋江、花荣两人听到脚步声,回头一望,正看到吴用向他们走来,向着宋江彬彬一礼:“哥哥。”
                            宋江向他走近了一步,眉心的“川”字在月光的照映下更加明显:“军师来得正好。这攻克杭州城已有两天了,方腊那厮仍然不见踪影,花荣贤弟来找我,问是不是该在城外也搜查一番,我等特来与军师商量。”
                            吴用略一思索,“哥哥不必,杭州城一破,我就让鲁师兄、张清夫妇、武松兄弟等率领人马在各个城门、栈道严加把守,料想方腊不可能逃出城去。”他小声喘息了一下,提了提气息,“哥哥若是不放心,可在各处城门增派一些人马,严加看守。至于出城搜寻,小生以为多有不妥。如今大战刚刚结束,还有诸多琐事需要规整,安抚百姓、上书朝廷、清理战场……这些都需要兵力,况且方腊应该仍盘桓城中,城中如有变故,恐出城兵马不能及时回援。”他又停顿了一下,说得很轻,也很慢,似乎是为了让宋江听清楚,又似乎,是在积聚力气,“依小生之见,我们还是以不变应万变是为上策。至于那方腊,若城中仍寻他不得,再出城搜捕不迟。”
                            宋江沉吟须臾,点了点头:“还是军师想得周全,就按军师的意思。”他又转身叮嘱花荣:“那花荣兄弟明日就在每个城门增添两百人马,一定要让他们严加防守,如若放走了方腊,一律军法处置!”
                            花荣认真地听后,向宋江略一拱手:“是!”他的目光一转,脸色忽地变了,声音也不觉提高了一些:“军师?!”
                            宋江慌忙回头,只见吴用微弯着腰,倚着一棵竹子,两道剑眉紧紧地锁在一起,冷汗涔涔的挂在鬓角,原本就白皙的脸庞被月光洗刷后更显得苍白无血。
                            “军师!”宋江一惊,忙伸手去扶吴用,可吴用竟在他面前软软地倒了下去。他半跪在地上,一手扶着竹子,另一手撑着地,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他胸口急促的起伏着,全身都在不住的颤抖,像风中的蒲草。
                            “军师!”宋江和花荣忙不迭地蹲下身去扶住他,“军师,怎么了?”花荣挽住他的胳膊,一脸惊慌地问道。吴用微微摇了摇头,启唇,却是一股浓稠的液体吐了出来,继而便传来了一声又一声明显压抑着的轻咳。那液体喷洒在地上,一点点向泥土中渗着,原本皎洁的月华经它的反射下发出诡异而骇人的光芒。
                            宋江和花荣二人怔了须臾,借着如水的月色,他们才看出来,那竟是血……
                            是血……
                            宋江一下子慌了,他伸手抚上了吴用的额头,却又似被灼伤了一般抽回手:“军师,军师!怎么会烧的这么厉害……”花荣轻轻拍打着吴用的背,急急说道:“我……我去请安神医过来!”说罢就站起身,可是他刚迈出一条腿,忽的觉得手上一阵冰凉,他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原来是吴用伸手拉住了他。
                            他俯下身去,“军师?”
                            吴用竭力压制着止不住的咳嗽,吃力地将身体抬高了半寸,用及其轻微的声音说:“不……不要惊动其他兄弟……”
                            花荣一下子明白了,行军打仗,军心是重中之重,若是让兄弟们知道军师病重,军心一定大乱,这就会给方腊苟延残喘的机会,到时免不了又是一场激战……
                            竹林中的风似乎瞬间变得湿润了,冰凉的水汽浸湿了宋江和花荣的眼睛。花荣反手握住了吴用那只冰凉的手,郑重地说:“军师放心。”
                            吴用微微点了点头,花荣这才一溜烟地跑去找安道全。


                            16楼2012-02-17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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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江小心地搀起吴用,扶他进了屋子,帮他褪下外衣,又轻轻地扶他躺到榻上,为他盖上了厚厚的被子。
                              忙完了这一切,花荣正好带着安道全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哥哥,安神医来了!”宋江连忙引他来到榻前,安道全试了试吴用的额头,又从被褥下面把他的手拖出来,细细为他诊脉。过了一会儿,安道全把他的手又重新捂回了被子底下,皱着眉头轻轻一叹。
                              “军师他怎么样?”宋江听到安道全的叹息声,不由得紧张起来,连忙问道。
                              安道全看了看床榻上面色苍白的人,他双目紧闭,似是睡着了。不过安道全还是向宋江使了个眼色,宋江和花荣心领神会地和安道全走出了房门。
                              “军师他到底怎么样了?”花荣迫不及待地追问。
                              “唉……”安道全深深叹了口气,“军师连日操劳,加之内有郁结,心情不畅,又受了风寒……而且,哥哥也知道,军师上次受伤时,未曾处理好,也没有休息好,自那以后,他身子就一直不是很强健。这许多原因放在一起,这病,也就出来了……”
                              花荣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叫上次受伤?军师何曾受过伤?想起那次在二龙山,杨志似乎也提到过,原本他还以为只是一点皮外小伤,便没有放在心上,如今……竟有这么严重么?当日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提起过呢?
                              宋江觉察到了花荣疑惑的眼神,急忙岔开了话题,“那军师这病可有大碍?”
                              “若是军师肯安下心来静养些时日,料想无妨。可是……”
                              安道全没有说下去,宋江已是了然。他又岂能不知,他的这个军师向来不懂得照顾自己,上次在二龙山受伤一事,吴用嘱咐了所有知情的人,让他们千万保密,宋江还是一再坚持之下,吴用才答应他告诉了安道全,让他为自己做后续的治疗。他知道,吴用是怕兄弟之间会因此事产生芥蒂……此次出征以来,折损了那么多兄弟,吴用不仅要筹谋军机大事,还要安抚大家的情绪,可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锥心之痛,多少兄弟都是通过吴用的妙计才能平安地上得梁山,而今他们一个个殒命,他又怎能不悲,怎能不愁呢。只是他总是顾虑太多,怕军心有变、怕大事差谬,所以他从来不在人前表露感情,别人就只当他是个冷血的军师,可是在人后他独自吞下了多少苦水,又有何人知道……他纵然是片海,恐怕也装不下着许多的心事吧——况且近日正是战事吃紧之时,他又怎会放过自己呢……
                              宋江苦笑一声:“我尽力劝吧,可是军师的性子神医也知道……”
                              安道全也一声轻叹:“那我先去熬药。”说罢便走入了浓浓的夜色中。
                              “哥哥,”正蹙眉凝思的宋江被花荣换回了神思,“安神医说的……什么军师负伤……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江低头想了想,说:“过去的事情了,军师他……也不愿向人提及,他不想说总有他不说的道理,所以还是不要宣扬的好……唉,说到底,还是我对不起他……”
                              花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正想说些什么,却见宋江摆摆手:“时候不早了,贤弟先回去歇息吧,我……再等等……”
                              花荣不放心地向屋里望了一望,还是拱手告辞了。


                              17楼2012-02-17 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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