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王仁甫一个字出口便再也说不出话来。这三柄宝剑有多宝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于江湖人而言,兵刃有时是比性命更珍贵的东西,更别说是堪称宝器的兵刃。那几人都不是平常人物,手中宝剑怎么可能说借就借,可是孙协志不但带着剑过来了,还一次就是三柄……
“只是借来,你看过之后,我还要还回去的。”孙协志说完放下宝剑,自己转身出了房门,这个时候大概应该让他自己一个人呆一会才好。
仁甫轻轻抚着那三柄宝剑,身子不由自主的有些颤抖,多年之后,三柄宝剑重入掌中,竟是说不出的心酸凄楚。
闭上双目,再睁开,眼中欲滴的水汽已经被逼退下去。“呛啷”一声,仁甫拔出无名,手指轻轻抚过剑刃,温柔的似乎在碰触稚嫩的花朵。
仁甫今天白日里见到那几个人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几道剑气遥遥直冲天际,宝剑归鞘,无碍锋芒毕露。王家的人三岁起便能辨识剑气,更别提是王家锻造的神兵利器了。一瞬间那三道熟识的剑气,让仁甫差点落下泪来。窥尘、无名、霁雪,这不仅仅是三柄剑啊。
他自十年前从大难中逃得性命,便自觉浮萍无依,就算被孙家收养,依旧自觉孤寂,这些年来他在江湖上寻寻觅觅,为的就是找到王家传世的九把名剑,倒不是为了什么神兵宝器,只是寻个依托,慰藉黯然之情罢了。
他本以为孙协志是明知他在寻找什么却不对他言明线索,如今见他为自己求来宝剑,才知他并无此意,倒是自己小人之心,误会了他了。
人情世故他懂得少,却深知人心险恶,江湖艰险。他不知道孙协志答应了别人什么,才能换回他带着三柄宝剑来给他一观,但他知道,他不愿看着孙协志为他牺牲什么,也不愿看他为难。
一念至此,王仁甫又轻轻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将三柄宝剑一一出了鞘,手指抹过,血痕森然。
剑是孙协志借走的,却是王仁甫还回来的,王绍伟看见王仁甫捧着剑进门的时候,嘴角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侧身坐在回廊上,一条腿蜷起,一条腿晃啊晃。“呦,看完了?可还精彩?要借剑一观早说便是,何必做下药这种事情,多伤感情?”
“我们之间又有什么交情可伤?”王仁甫并非讥讽王绍伟,而是纯然地觉得疑惑而发问罢了。他不认识这些人,何必向他们攀交情?
彭小刀在一旁挑着眉看王绍伟,呦嗬,除了孙协志,还能有人让王绍伟在言语上吃瘪啊?
王仁甫捧着剑到了彭康育面前,高举过顶,微微躬身,一副尊敬的样子。
彭康育单手接过了剑,仁甫却一言不发又走到王绍伟和许孟哲面前,同样的姿势奉上宝剑。等王绍伟和许孟哲接过了剑,仁甫又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可见他方才的恭谨姿态并非对人,只不过对剑罢了。
“真是个古怪的家伙。”王绍伟嘀咕着,“呛啷”一声拔出自己的宝剑,忽的“呀”一声叫了出来。并非宝剑有什么损伤或不妥,反而是原本锋芒毕现的剑刃变得温润内敛,不经意时,一道异彩暗流而过,更显不凡。倒像是武林高手进阶到返璞归真的境界去了。
而就在王绍伟拔剑出鞘的时候,许孟哲和彭康育手中的宝剑也铮铮然剑身鸣动,似乎和王绍伟的窥尘有着某种应和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彭小刀疑惑地问着。
“养剑人?”彭康育颇为惊异,他没有想到王仁甫竟然是万种难求的养剑之人。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养剑人。”王绍伟也开了口,同时一拍大腿,“早知道他要宝剑是为了饲喂,何必他抢啊,我求也要送到他面前了。协志这个损友,居然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