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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敖《成人礼》未删减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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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孩子的童话
这个时代的人都很忙,走的太快,灵魂都已经无法跟上步伐。
六年前,我和阿黄、阿城从初中顺利升入了高中,我们顺利升学,因为我们成绩太差,我们只要在校读书一天,校长发誓坚决要辞职。他说实在忍受不了这帮坏孩子。入学的第一天,阿黄说偶像剧里的男主角裤子一定要有几个破洞,我们各自买了一把剪刀,把牛仔裤划了几道磨痕,直到觉得满意了,在身上比划了良久,才穿上去试着走进校园里。也许是太前卫,走在校园里很多同学都在以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我们点着烟,穿着有洞的牛仔裤站在女生宿舍楼下,阿城尴尬的说:“我觉得这样子好奇怪,感觉全身凉飕飕的,是不是我们割的洞太大了?你们确定明星偶像都这么穿?” 我和阿黄看了一眼他的裤子,不约而同的骂了一句:“我×,你个**,怎么把裤裆割了这么大一个洞!”


1楼2013-02-21 14:34回复
    阿城喜欢的女孩是隔壁班的朱飞飞,她爹是朱集镇的镇长,姓朱的是乡里人数最少的姓,却是这个镇里最大的官。阿城每次见到朱飞飞都恨不得列队敬礼,喊一声首长好。阿城喜欢朱飞飞,自己家是农民,父亲是开鱼塘的,阶级门户不登对,见到朱飞飞自卑的厉害,每天上课的时候读《雷雨》,高中三年里一共和她说过三句话,第一次说话他在厕所里酝酿了很久,练习了几百遍。下了多次决心才铿锵有力的走过去问:“你的橡皮能借我用一下吗?” 借到橡皮以后,阿城第一件事情就是抱着橡皮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买了两块新橡皮给她送过去,很慷慨的告诉她,昨天的那块旧橡皮丢了。朱飞飞没有要他的橡皮,也没有理会他。那是阿城第一次失眠,整个晚上看着一块橡皮,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因为一块橡皮对自己置之不理。第二天他眨着一双熊猫眼,握着一把橡皮,怯生生的走过去,喃喃的嘟哝了半天,找了一个让旁观者都想抽自己大嘴巴子的理由,他开口说:“我的橡皮能借给你用一下吗?”


    2楼2013-02-21 1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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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此以后,阿城和朱飞飞再也没有说过话。十八岁的生日八天,阿城觉得表白要趁早,他每个礼拜日都看见朱镇长开一辆黑色的桑塔纳来接朱飞飞放学,阿城从内心深处凝望着远去的桑塔纳消失在一片狼藉之中,在心中默默的敬礼。他幻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开一辆小轿车来接朱飞飞放学,至少要比桑塔纳好,他不认识车的牌子,也不知道什么车好,励志说最大的理想就是买一辆比朱镇长的桑塔纳好的车,每天来接朱飞飞放学。至于比朱镇长开的桑塔纳好的车,就是新桑塔纳。阿城问过我,一辆新的桑塔纳需要多少钱,他可以回去偷他爹的钱,买一辆来实现自己的梦想,我说大概要把你爹的鱼塘卖出去两三回能买一辆吧。他想了很久,觉得风险太大,这事他爹肯定跟他没完。他心想女人永远不知道什么更好,新桑塔纳也不一定比他爹的破桑塔纳好,所以男人最重要的是在假装最美的时刻诱惑着那一刻。她们觉得自己不会相信天长地久,一见钟情。但是她们喜欢那一刻,因为太诗情画意。


      3楼2013-02-21 1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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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在试着去发觉每个人身上与众不同的地方,比如说某个人的气味。笑容,眼神,等等。我觉得我们不需要被世人审判。阿黄一直没有搞明白自己是不是处男,他不知道**算不算**,如果算是,那就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难以启齿,日后提起来他便是大白天被自己给日了。这个季节像晒干的咸鱼,散发着干瘪而血腥的臭味。从教室跑到操场上需要五分钟,阿黄在教学楼下撒了泡尿。我在操场上抽了一支烟,他才提着裤子跑过来,我一直怀疑他躲在窗户下看着某个小女生**,他的理由永远都是系不上那根皮带。他的皮带是鸭屎绿的皮革,腰间有一个方方正正的铁头,他自己刻了一个歪曲的五角星在上边,从此他便有了一个梦想,去镇***当**。阿黄的二叔是个**,他亲眼见过他二叔拿着皮带抽人的样子很帅,一群男女赤裸的站在宾馆的房门前,一抽一个准,身上立即就会出现红色的血印,那条皮带就是这样的,上边有一个五角星。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二叔只抽男的。阿黄读书的时候,受到他二叔的影响,见到男的就想脱了裤子抽人家。虽然他拥有了那条山寨的皮带以后,还长了一张欠抽欲望很强烈的脸,却从来都没有抽过人。在高一,他见了女人的时候,只想脱裤子,但是已经不再想抽人了,他感慨的对我说,过了这么多年才体验到为什么他二叔不抽女人。


        6楼2013-02-21 1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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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黄的女朋友叫May,她在城里中学读书,是我们镇上第一个用英文起名字的女孩,他们在一起了一年零八个月,她住在我们隔壁街道的第三家,父母做建材生意,她相对我们比较早熟,当我们穿着开裆裤绕膝而乐的时候,她已经穿着裙子能朗诵唐诗三百首。当时比较流行一首李白的诗歌,叫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床下鞋两双。每当我们奔跑着大喊这首诗歌的时候,她总是会站在我们身后,无奈的摇着头忧国忧民的说:“这几个娃废了。”
          高三的时候我在校报上发表了一篇文章,已经记不清了叫什么名字,那天她到我们街道上来买早餐,我家门前有一个烧饼、油条摊位,她买早餐的时候在包裹着油条的报纸上有我的文章,约我出来一起吃油条,喝胡辣汤。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养成了早起吃早餐的习惯。她每天都会问我很多问题,她说:“毕业以后你可以去当一个作家。就不用担心有人读不懂你。”
          我说:“是否能被人读懂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可以天天有烧饼吃,有胡辣汤喝。”
          我们拿着那份校报,我说:“你看,这份报纸的艺术成分很高。”
          她问我:“有多高?”
          我说:“比高潮还高。”
          当时我们都没有搞明白高潮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她问:“高潮有多高?”
          我想了想说:“有九层楼那么高吧。”
          她想了一会感慨的说:“真高!”
          她说我说话很有哲理,当然在我还没有搞明白什么叫哲理的同时,很久以后她又问过我同样的问题,我的回答一字一句都未改变,而她的态度却发生了重大的改变,她说:“幼稚。看吧,这就是你跟阿黄的区别。”


          7楼2013-02-21 1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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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以后,她发现我和阿黄的区别在于,阿黄比我更黄。一个月零一天后,她和阿黄分手。阿黄那天喝了很多酒,我们两个横坐在操场上,我抽了一口烟,指着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说,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讨厌你?
            他说:因为我长的帅?
            我说:呸!他说:难道我够恶心?
            我点头,说:我一直以为你不知道呢。
            他郑重其事的看着我说:你妈×,你说话不要这么直接好不好?小心我跟你翻脸,坦白告诉你,你在我们班级里也够恶心的。
            我说:这是实话。十八岁以前你觉得自己挺恶心的。
            他说:每个人都有成长期过渡期,你小时候就没干过一些糗事?
            我说:经常干,可是过了十八岁以后大家都觉得你挺恶心的。
            他一脸正经地问:你讲话需要这么坦白吗?
            我说:我怕你听不懂。 “妈×”他一拳打在了我的脸上,我嗅到了血液的味道,黏腻腥味带着一点咸味,就像在这个炎热的夏季里外婆家屋檐下挂着的咸鱼。我擦掉了嘴角的血,我自以为是有文化的人,有素养的人,此时一定不能和他一般见识。彼时,五分钟后,我在厕所里把他打的满地找牙,并且还有一颗大牙掉进了茅坑里。就这样我失去了中学期间唯一的一个朋友。接下来的一个礼拜,班主任找我谈过七次话。班主任说,你看,这事肯定是你的错,你先别还嘴,我知道不是你先动的手,但是你没什么损失啊,你看阿黄同学,都一个礼拜了还没凑够一副大牙呢,总要有个交代吧。我想给个交代,说可能那颗大牙在茅坑里。班主任又说:咱们是全日制,你爸妈都给你交了钱了,你不搞好你的学习,不想干就把你爸妈喊来,把你领回去。你还想干吗?
            我说:想干。
            班主任摸了摸我的脑袋,说:想干就对了嘛,好好学习,只要努力,现在咱们加入了WTO,以后一定是国家的栋梁之材。


            8楼2013-02-21 1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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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深圳的时候是第二天下午,第一印象是这个城市真黄,没有刮风,没有云,阳光却刺不透这座城市的上空。在这里,不是黄河水,更比黄河黄。我大表哥阿辉穿着一身光鲜亮丽的ARMANI西服,袖口赫然打着“中国制造”的世界品牌,脖子里系着一条灰色的领带。和我预想的仅有一点点出入,就是我来的时候母亲告诉我阿辉刚从监狱里出来,我到深圳的时候,他是刚被关进监狱里。所以见到阿辉是在我到深圳一个礼拜以后。他开着一辆早该报废掉的本田CBR250摩托,载着我到郊区的一个县城里,摩托车排放的尾气在107国道上拉了一条长长的黑色尾巴,久久不能散去,就像一道风景一样迷人。迷的人无法看见一米外的路况。大概跑了五十公里的路程,我们已经处在荒村野店,傍晚在一家汽车旅店里住下来。阿辉和店里的老板很熟,我们在旅店旁边的一家店里吃了一顿烧烤,阿辉说:你刚出来,还不懂,今天就先委屈兄弟在这里住一个晚上,明天哥带你去潇洒,从今天起,昂首挺胸做人,以后哥罩着你,你甭看有些人人五人六的,这地方活的没他妈几个像人的,这地界简直就他妈×地狱,所以这里最出名的酒楼就是“添上人间”,这个城市才变得完美。
              我说:大表哥,咱们都是自己人,不用破费。他拿着肉串,喝了一口啤酒说:你这是看不起你哥,你哥可是道上混的人。你还是处男吧?明天我们就去“添上人间”,哥请客,让你长长见识。
              第二天阿辉喊了他的两个兄弟,四个人骑着三辆早该报废的摩托车,在一栋“人间”的酒楼前停下,气势恢弘,磅礴,未见其人,楼前已经烟雾弥漫。刚刚停稳,阿辉指着那栋红色的大楼说:看见没,这家店就是哥们罩的。两个保安走过来说,这里是路虎和宝马X7系以上的SUV停车专区。
              阿辉怒目凝望着那两个保安,说:你们新来的?知道我是谁吗?两个保安无辜地摇了摇头。阿辉无奈的挥了挥手,指着保安的鼻子说:我今天不跟你一般见识,那你告诉我,我们的车应该停在哪?
              保安指了指半公里外的一片空地上说:那边有员工停车专区。我们停好了车,阿辉拿了一把锁链把三辆摩托车锁在一起,然后步行半公里走进了那家酒楼。在那里我见到了那个我曾经对她说“想干”的女孩,她在“人间”酒楼里当小妹,她见到我的时候已经不会羞涩,仿佛初次见面,也许是那天我们去的一伙人都长的比较难看,没几个像人样的,她总是黏在我的身边。
              她说:你还记不记得我叫什么名字?
              我说:我想想。
              她提示说:什么东西出淤泥而不染?
              我说:想出淤泥而不染,那也得先有淤泥才行,你们这里全剩下花了。我们两个回到房间里,我依然感觉到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坐在那里,深情款款的看着我,就像很多年前在班级里我含情脉脉的看着她,她突然开口打破沉默,低头说:想干吗?
              我说:不想。
              她说:我们这里有规矩的,内地来的本来就差着行情,不干,就坏了规矩,你不要让我下不了台。
              我说:我想干的时候,你让我直接下了台。
              她说:现在又没有老师,我又不会打你的小报告,你不是一直都想干嘛,怎么……
              我没有说话,气氛突然又尴尬了起来。她沉默了一会说:你是不是不想干了,难道你嫌弃这一切都太晚了?
              我说:不是,是我想干的时候太早了。
              她脱光了衣服,在床边坐下来,说:你表哥已经交过钱了,包夜的,八个小时,我们是受到过专业训练的,我就躺在这,你想干了,就爬上来。叫床的声音,节奏,姿势,你都可以订制。你要是害羞,就脱光了躺下来,我爬上去。
              我说:你干这行多久了?她憧憬着美好的未来说:两年前考上了大学,我在附近的校区读书,学服装设计,在这里“勤工俭学”,找个业余的兼职,我算了一笔帐,等我大学毕业了,赚够了钱就回家给爸妈开个服装店,现在大学毕业生也就那么回事,工作不好找,家里又没关系,没背景,在外边读完书都没脸回去。每天晚上500块,只要我勤劳一点,几年加在一起,又不用问家里要学费,这样以来,在这里工作,赚的都是他们有钱人的,局长、厅长、检察长的公款,发票都是“公务费”,和这里的常客结交绝对是权贵,正好创业工作两不误,现在有政策鼓励创业,一毕业就能当老板,在我们镇上直接就奔小康了,又给国家减轻负担,还能实现梦想,你说等我的服装店开张的时候,你会不会去?想起来就觉得特幸福,特开心。我突然想起来这个我心仪已久的姑娘叫红莲,我说:红…… 此时说出她的名字都让我难以启齿,我让她把衣服穿上,阿辉从另一个房间里闯进来,一把拉住我的手,看了一眼赤裸躺在床上的红莲,邪恶地笑着说:这么久还没完事。
              他拉住我的手,把我推到门外说:隔壁那个婊子够骚,扭动的小蛮腰特带劲,哥们都射了两炮了,你去试试,你哥我受不了,这个交给我来收拾,你去隔壁。红莲微笑地望着我,那一刻她的笑容特甜,特幸福。
              一个月后我找了一份送快递的工作,一年以后我回到了老家的镇上,镇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的老街都正在拆迁,我们家门前的墙壁上用红色的油漆刷了一个血红色的“拆”字,被一个红色的圆圈包围在其中,一个横杠将其分开。下水道里的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黑色,泛出一股永远无法散去的恶臭,顺着沟渠流向远方,以前的老住宅区都规划成了工厂,一根一根巍峨耸立的烟囱竖立在这片天空下,整齐的摆放成一排,有组织,有纪律的列成蓝图一样的阵形,雄伟,壮观。


              13楼2013-02-21 1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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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年10月,应届毕业生六百五十万人失业,很多的老朋友撑着面子在朱集镇团聚,阿城在家里承包了鱼塘,隶属于我们乡镇的龙头企业,阿黄毕业后在镇里当了***的警员。整个小镇也已经被拆迁的横七素八,只有阿黄家的房子一直都没有拆,依然耸立在那里,不要误会的是并不是因为他是***里的公干,而是他们家太具有文艺气息,以至于拆迁队都不想再动手拆房了,无论怎么拆都等于免费做家政。吃饭的时候父亲没有吭声,第二天父亲睡到了中午才起床。我问父亲:为什么今天没有去湖边抓蛤蟆?他说:蛤蟆?我们镇上早已经没有了蛤蟆。 当我们再次聚到一起,阿城说了一个比喻句,此时我才发现,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比比喻更加逼真,那天阿城看着远处跑过的一条瘸狗说:“我们***像一条狗一样在活着。”


                14楼2013-02-21 1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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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北京15楼2013-02-21 1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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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没了呀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3-03-08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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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没有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18楼2013-11-04 22:14
                      回复
                        下文呢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4-04-03 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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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特么也太监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14-04-04 1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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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更了烧给我!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14-04-09 1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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