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篇
前些天,又下了一场雪,很小,大概是最后一场春雪。
我是一个喜寒又畏寒的人,捱到三月初,心叹日子过得真快,周而复始又到了这个季节。
同往常一样,早起推开门,尽管隔着晨雾,仍隐约看得见覆盖着白雪的山峦。终是敌不过春风终解千层雪,一年里的希望就这样落在了院子里的枝桠上,虽然意义已经不大了。
好似也是这样的气候,我带着他寻至此处,希望能够在一方僻土落根,陪着在此长眠于地下的他,后半生大抵就这样过了。
院子里新添的脚印让我心生烦闷,世人总是这样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不请自来,扰了他清宁。
我回绝了眼前三人的请求,一念之间甚至想将世人给予我的苦迁怒于他们身上。人越来越爱空想稽谈,从未将是非判若黑白过,尽管我也明白,人的脊梁无法永远都是挺直的。
即使是初春,在院子里站久了依然经不住寒意,看着眼前三人瑟瑟发抖,我下意识的用手将衣服裹紧了些,布料却是薄了旧了。婉言拒绝间,送客之意已经全写在了脸上,他们迫不得已说了什么,我惊愕万分,哪个风影。
按院子里风卷枯叶的次数来推算,来这里也有好几年了,当年所发生的事历历在目,那段清冷的对话却又恍如隔世。
“风影大人,救还是不救?”
“随你。”
最后一次,恩情也算是报完了。
我随他们来到砂隐,他躺在床上,被打过麻药。我惊讶万分,不过几年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让一个人清瘦成这样。
砂忍解释道,这几年里,他几乎将所有精力在投入在了村子里。每当村子发生危机时,他都会第一时间用行动安抚村民的惶恐不安,然而他并非钢铁筑成的身体。摄术,是最后迫不得已的办法。
当问及原因是什么,一个人不会平白无故的变成这样,砂忍也都沉默着,有人试着说些什么,但最终也没说出什么所以然。
……
“我以为你会说些什么。”
“人微言轻。”
“贪婪。”
“人的本能。”
“别死了。”
“恩。”
……
我将手收回,想再一次得到确认。
“真的要将那人从风影大人记忆中摄取走?”
“是”
“风影大人自己也是这样希望的?”
“是高层的决定,风影大人并不知情。”
“他若是知道——”
“拜托了。”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