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从何时起,她开始跟在身边了?
书桌上一方浓墨,矮几边一杯清茶。适时递上的外袍,恰到好处的发言。
此时若回头,定会看到一张极美的笑颜。
无心敷衍她时,她却又不在。
从不负气纠缠,也未曾见她面容哀戚。就像个水雾聚成的人形,身影疏淡、面容也疏淡,只是转开视线就不见了踪迹。
她就是一个影子,和顺乖巧,跟在自己身后三尺距离。举手投足皆是牵绊在主人手中的玩偶,从不逾矩。
上善若水。多可爱的女人。
女人,呵,他一直只当她们是打发时间的玩物,却又不得不对这一尾红鱼青眼有加。这世上值得追求的东西很多,野心权利名誉,女人从不在此之内。
他呵护她在意她,不过因为她是太过好用的一枚棋子。她长袖善舞,又从不会踏错一步,摔下他备好的舞台。
那又是从何时起,这份关系开始变味了呢?
带她在身边,自然而然放在心上,给她一个名分,压下太过危险的任务,听她的建议。
她从来都跟在自己身后三尺距离,一寸不多,一寸不少。既不会挡住视线,却又触手可及。
太过恰当,所以接纳。太过熨帖,所以习惯。
只是习惯,仅此而已吗?
是或不是,又有什么区别。
左殇一辈子的心血都倾在自己的事业之上。他有野心要实现,有权势要谋取。他要站在最高的台阶之上,让这武林中人都只能抬起头来仰视。
他左殇从来都是志在天下。
相较之下,情仇都成掌中一局棋,爱恨不过起手收官间一枚棋子,镜花水月的变化端看他这一着应当落在何方。
她也是懂的,否则便不会回一句红鱼无憾。
所以放任她出入绝境,看她将全部身心搭进去圆这一局。甚至玄鱼身死,他也未曾悲伤。
只因她说过,若你当真爱我惜我,便对自己更好些。
玄鱼是为左殇而生。孰轻孰重,谁主谁次,他岂非分得最清楚。
然而如此就不会心痛了吗。
真是一厢情愿的想法。
左殇抱着她渐渐冰凉下去的身体,眼泪滑下面颊。
多任性的的女子,才会说出一句,若能为你身死,我会很开心,所以请为我高兴?
怎会不伤怀,怎能不伤怀。
玄鱼,我爱你啊。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