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色的怪诞小丑对于杀人向来很有讲究的。
他的表演会使孩子们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动作。他会用剪刀把孩子们的胸腔剪开,用肋骨搭成滑稽有趣的房子;他会拿着小刀顺着胸腔的那道裂口,像拉开拉链那般简单地割到末尾,进一步开发乐趣;他会取出瑟瑟发抖的胃,一刀一刀修饰着直至近似于一个万圣节南瓜头的形状;他会把小肠或者大肠扯出来,笑嘻嘻系成小狗之类的动物形状,然后奖励性质地放在孩子们的旁边。
等到近乎全部器官都被派上用场的时候,小丑就会扯开他们嘴上封嘴用的胶布,这个时候也许会有啜泣声,会有咒骂声,会有嘶吼声。小丑就站在那里,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疯狂的笑容,在濒临死亡前的交响乐中观赏孩子们因疼痛和恐惧而扭曲狰狞的面孔。而最后,Laughing Jack的游乐时间会在他毫不留情地割开孩子们的咽喉时结束。
不过每次他都会剩下一种器官不知道如何处理,思索半天也只好放弃对它的特殊加工,将它遗弃到角落。其实这种做法根本不应该让它存在,每一个器官都应该被利用,但是很遗憾,明明怪物似的Laughing Jack先生对如何处理“肾”毫无头绪。
不过现在他完全不需要担心了,这个怪物遇到了另一个怪物。
Eyeless Jack和Laughing Jack的相遇只是个偶然。当他在黑暗中猜测今天的晚餐会在哪里进行的时候,一股夹杂着糖果甜腻气息的血腥味冲击了他灵敏的嗅觉。
这味道真怪。Eyeless Jack皱了皱眉,他不太喜欢糖果,尽管这种有各种形状和口味的块状物一直很受人们的喜爱。而现在,糖果和血腥的味道交融着,包含着,排斥却粘腻着,有种说不出来的厌恶感。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有一种冲动催促着他去凑个热闹。尽管自己看不到那所谓的视觉盛宴,听听声音来辨认发生了什么还是值得一试的——说不定还能顺点吃的。饥饿的身着黑色卫衣的怪物这么想着。
——这可是一个大错误。
Laughing Jack先生有些苦恼。
他怎么可以自己的眼皮底下让另一个人观看这么长时间呢?更何况他还没有交入场费。
所以Laughing Jack先放下手中的工作,用骨节分明的手指顺了顺打结的脏兮兮的头发。过长过尖的黑色指甲盖划过发丝,扯断了几根缠绕在手上,像是操纵木偶的丝线一样。接着他转过身来面朝窗台的位置,抬手轻拍几下,断掉的发丝随着动作从指尖飘落至地。
“我可怜到可爱的朋友,你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
小丑那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看到昏暗中一个看上去身形纤细的身影站了起来。等他走近了,Laughing Jack发现那个“人”根本没有眼睛,空洞的眼窝不断流出说不出名字来的黑色物质,顺着遮挡面孔的面具滴到他的衣服上,黑色与黑色混在一起显得毫不起眼。
这可真有趣,不是吗。一个怪物和另一个怪物面对面站在一起,他们旁边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小孩子。
“那个东西,可以给我吗?”
不速之客的声音有些沙哑,丝毫不是一个阳光正气的青年所发出来声音。不过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瞧他那手上还有尚未清洗的斑驳血迹呢。Laughing Jack朝他所指的那个东西瞥了眼,是那个可怜孩子身体里被他嫌弃的肾。
“我确实不怎么用它来着——”
话是这么说,但Laughing Jack并不想就这么把他的劳动成果拱手让人。
“但我又凭什么给你呢,小朋友?”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