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哪來的鑼鼓聲呢?
短笛與琵琶、笙與鼓,帶著華麗頭冠艷麗的白衣巫女們於溝火的照射下舞動…
阿阿,是祭典呀…
是一年一度的夏日祭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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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峰綺禮佇立在人群中。
因接近190高大身材的關係,再加上那神職人員特有的嚴肅氛圍,使得他與與周遭輕鬆的人群、分外格格不入。
為什麼會來此處呢?為何不轉身離開?
這對他而言也是個謎。
明明並不喜歡這種喧囂之地,明明只是在拜訪信徒的回程上,為何會鬼使神差的闖入此處?還在此逗留不去?
他低頭想了想,果然原因還是那個吧。
那個帶著狐狸面具、髮型像貓耳的中年浴衣男。
有著跟切嗣相同髮型、穿著眼熟的柑色浴衣,腳上的木屐有著熟悉的汙漬,從他身邊經過時更可聞到淡淡菸味…
所以,就算他明知那個男人已經死去多時,就算復生也不是自己想追尋的『那個』衛宮切嗣。他還是不由自主的循著男人的步伐,緩緩走入這裡。
(嘛,就當作打發無聊的余興吧。)
這樣想的同時,帶面具的貓耳男以混入人群之中。
緩步跟上,隨著人潮移動。
搖搖擺擺、浮浮晃晃,在篝火的照射下,所有景物都蒙上一層模糊的光暈。
光暗的分界不在明顯,剝離扭曲的影子隨處可見。
行人們大多戴著面具,即使不遮面也斜掛、隱隱掩住半張臉孔。
偶爾可見到女孩們拿著五顏六色的團扇,隨著搧動,她們的面容也模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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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喧鬧的孩子跑過他身下。
頻果糖與巧克力香蕉的甜味,半空中飛舞的棉花糖殘緒,炒麵醬汁的油煙味…讓他感到不適。更別提篝火中燃燒的松枝與香料,每一種都自己的感官越趨遲鈍。
就像曾經在義大利參與過的謝肉祭。
眼花撩亂的化妝與面具,滿街的煙花與音樂,濃郁到令人窒息的香水…
狂歡的人潮、刺耳的樂音,雖然場面不盡相同,但本質是相似的。
是人類與異類狂歡之地。
是不顧不管,寬鬆而允許一切的狂歡之地。
越是深入,人與非人的境界變越趨模糊。
他看到無數熟識或陌生的臉孔,半遮半掩的面具與光影下搖晃。
這些臉有的一撇而逝,有的緊盯住他,但不管如何、神父先生都沒興致去管它。
他有興趣的是那個狐面貓耳男。
而此刻,對方正趁他被人潮纏住的當下、頗有興致的在小攤前購物玩樂。
水氣球、竹蜻蜓,章魚燒、烤肉串、西瓜冰棒…面具男的手中或拿或掛,他喜孜孜的叉起一粒章魚燒後,將面具推至鼻上、露出帶有鬍渣的下巴。
咬一口、細細的咀嚼。
醬汁啪搭的從嘴角流下…
不知為何,他口乾舌燥。
咽喉中似乎也同樣流淌著章魚燒醬汁的甜鹹…似曾相似的印象。
想要在靠近一點。
再靠近一點。
直到他能抓住那手腕,能掀起那面具。
讓他禁錮那身軀,凝視那張臉。
可惜,對方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像頗有默契般,他們總維持著一定的距離。
不管是緩是急,小跑或散步,他總是只看的到那標誌性的貓耳或淺淺的柑色衣袖一角…
不知不覺,祭典已進入尾聲。
人群像來時一樣,幽幽晃晃的湧向出口。
他在出口處等待。
等著柑色浴衣的狐面貓耳男。
到底想傳達什麼?到底想得到什麼?
於見到目標的當下,他忘了。
只能看著男人默默的像他走來,接著擦肩而過。
倏然轉身,奮力想抓取什麼。
那或許只是熟悉的觸感、令人懷念的體溫。
又或只是一張臉孔、一到視線......一個名子。
短暫的空白。
當他回神時,僅留手中的粗糙狐面。
那裏頭,還殘留著淡淡的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