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係的,结城。』顿尔,笑得灿烂,『我早知道你笨了。』
『白石真是的。』
互亏俄而,双方在看不见彼此的两地,快乐大笑。
一直到白石的请求在笑声方落的下一秒,下达了。
『下个月网球社集训,可以的话,能来帮忙吗?一样以网球经理的身份。这算是我的请求。』
『下个月…』
他觉得,若能在异地,弥补初二修学之旅,他们还未熟知彼此的空白期,何偿不可。他只是想让亚矢,看看他的所有。
即使到时候作网球经理非清閒,
总能有增进感情的机会。
『对不起…下个月,我刚好有重要的事情。』她说,下意识地浏览书桌上的记事本。眼帘垂下。
未料,居然不能如期所愿,当刻愣了会儿。他仔细地过问她有事的正确日期,好巧不巧真的撞日,心生的矢落让他没办法死心。
『你说的重要的事是指…?』
『恩…有约,我有事找我妈妈…』
……阿……
闻言的白石,蹙眉。想起了友香里回家没多久,诉说亚矢家事的怜悯之色。并自行想像亚矢,坐在饭厅裡,面对空无一人的家,吃饭的身影。倩影背后,闪烁清冷淡模的眼神。这一想,他内心纠成一团,而她永远也不知道。
这一想,也更明白,
至今的亚矢,他果然还没有理解。
想念家人的心吧。
那就真的没办法了。
他听着她说抱歉,体恤、怜惜的接受。
却也使得他,意志更加坚定。
『以后,叫你亚矢,可以吧。』
『唉…?』
『当然,你也可以叫我藏之介。亚矢。』
划音之际,亚矢很清楚白石每一句,从未有请求的口吻。但她知道,这就是白石所谓的精神赔偿。
她,缄默。隔如三秋。
白石不禁尴尬地喊了声。
『我只是在想,你总是当我倾诉的对象,所以…』他搔头,脸颊微红,『所以…』
所以他在紧要关头,噎住了。面对她的无声。
他知道她本就不是会插话的急性子。
却依旧败了,亚矢沉默,无法想像她的表情中。
那抹实际上淡漠,未有一丝笑容的沉稳神情。
又不是要告白,争气点。
『…所以你对我来说…就像是知己!像谦也那样。嘛,你也知道我都叫他谦也,应该能懂吧!』
不懂阿,到底在说什么阿!
白石暗自呐喊,对于没有统整的话,深深洩气。
然而,
『我懂。』然而她应了,在许久寂声中,『像红颜知己,对吗。』
红颜知己。
由她口中定义的现下,轮到白石默默一片。
亦如他刚刚疑问句未有问话的语气。
肯定得,叫人暧昧。
再也没有比红颜知己,更让人暇想,
颇具威胁性的关係。
对于朋友、女朋友,皆是。
至少,白石藏之介认为。
虽然,只有单方面。
『不过,喊白石你的名字,算第二个请求吧…刚有说我只答应一个,所以,后面的不算数吧。』
『呃…不…不是的,我的意思是…』
『其实,我很高兴。』
『唉?』
她语道,轻柔得宛若幻影飘逸着。
他的眼眸,醒悟般闪动。
『能够被白石当作知己看待,真的很高兴,真的…』唇角微扬,再云,『要是不小心洩露你的糗事,你会再对我提精神赔偿吧。』
她的话相当令人暇想。
『……哈……哈哈哈』彷佛敷衍,又彷佛给予机会。
就某种程度,白石思量道,结城亚矢,是相较于财前、金太郎,甚至是球场上的对手,更加下功夫经营的存在。于是会意的笑了。
浑然于此时此刻,没察觉刚刚,
她似乎模煳焦点,
他有被半拒绝的嫌疑。
『你也是阿,』类似方才的言语,白石语调变得神采奕奕,又贴近温柔,
『我也想…如果你有心事,我都会在。』
『……』
『亚矢有吗?心事。』
我也想成为妳的知己。即使一点也好。
如果有一丁点了解妳的方式。
这样就算距离遥远,我们都能笑着应对。
了解妳我,心有灵犀。
默不答应几秒钟,亚矢,俯瞰记事本十一月,撞日的行事例,只觉是她在自己心中划了一道愧疚的伤痕,若非行事格上,书写那重要得宛如生命的约定,或许在语出关怀的白石,就能鬆了口气些。
“--十一月周休,我们就能见了。你想去哪,我们就去。”
榊 太郎在昨晚的讯息,传了这道,她理所当然,在那空白的日期行事格上,画了精心的五芒星,粉色系。代表“跟老师约会”的秘密。
--如果你有心事,我都会在。你有吗?
『…有喔。』亚矢始终必须面对回复。
我,在跟冰帝学园的榊 老师,
交往。
『…最近很烦恼文化祭班上的布置。你也知道的,我是道具组。』
即便,佯装盈盈笑声。
即使她仍然,说不出口。
『哈,当然知道,那天看你跟小春很苦恼呐。』
『是阿,我其实想用红色当招牌背景,但怕被反对,一直不敢说。』
『红色阿,的确有挑战性。可是弄得好的话,就会很抢眼,吸引人就来吧。』
那道声音的背后,绝对是温柔的微笑吧。
无论发生任何困境,都能勇于奋战的笑容,
如同配得上他,白石这个人的词彙。
了不起的人。
非完美,而是了不起的人。
亚矢边想,总算在令她窒闷的对话后,结束了跟白石互通的暧昧电话。事实上,只有她一人感到内疚而心身难受。近而在挂断手机的刹那,放任黑色卷髮的其一缕遮掩几分,半低垂的眼眸,和忧伤抿嘴的脸庞。
眸光裡,倒映着行事例上的粉色五芒星,
思绪却不由自主,往别的方向伸去。
由红颜知己开始,经过若草色、绷带,
丁子茶色的翘髮,到最后的白石。
对不起。
她向着白石,暗语。
真的真的,很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