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少年难得赖床了。
机器人站在床边轻声唤他,他一动不动。
机器人又轻轻拍他,他方才醒来。
可是好不容易把他叫醒,他却卷紧了被子,闭上了惺忪的睡眼,开口向他撒娇耍赖,“……要不你也跟我一起睡吧,我困……我不想起床嘛……”
他发出的鼻音十分娇气,声音也十分微小,几乎趋近于无,困倦得仿佛要直接睡过去。
机器人迟疑地看着少年。
他刚刚做好早餐。而今天温度很低,他们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了,再过段时间早餐就凉了。
……
不过,凉了也没关系!
凉了再做就是了!
机器人立刻脱下衣服,整整齐齐地叠在床边,飞一样躺进了被窝里。
“啊——”
刚刚还犯困的少年吓得直直从被窝里坐起来。少年用眼睛瞪着他,一脸不可思议,就好像写着“你竟然真的睡了!难道你不应该叫我起床吗?”
机器人自下上看着少年傻乎乎的样子,忽然想笑。于是他就按照笑容模板“嘲笑”,露出了一个极尽嘲讽的笑容。
“哇,你竟然敢笑我!”少年眼睛瞪得更大了,模样又委屈又羞恼,气得狠狠锤了他一下。
机器人收起笑容,躺在被子里不解地望着他。
他不喜欢我的笑容吗?
“你还睡着干嘛?起来!”少年气愤地命令。
机器人手足无措地从被子里爬出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
少年见他小心翼翼的眼神,突然就愣了神。
他直直地看了他许久,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他忽的哭了。
少年抿着唇,皱着眉,一声不吭,泪珠却一颗颗从脸上落了下来。
他一副冷静矜持的模样,他不愿低头,就抬手拭去了眼角的水渍,可泪水却违背他的意愿,仍是止不住地往外流,于是他便擦了再擦,擦了又擦,直到眼角都被擦红了。
……
他哭得很静。
他似乎不想让人看见他哭泣的样子。
机器人迟钝地想。
这是机器人第二次看见他哭。
机器人慌张地看着少年的泪水和艳红的眼角,心里像是压了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想: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
机器人搂住少年,制住少年的动作。少年抬头望他,他则埋首在少年颈间,笨拙地轻拍少年的背,闷声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该惹你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