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咫尺的夜煞目光从未从他身上离去,目光灼灼,仿佛要将他烧尽了一般。尤其在听完她说的话后,它近乎呜咽了一声。
仅凭那微乎其微的气味,便连夜追赶了那么长的路,在任何人看来也实属——不可思议。
但唯有它真正做到了。他的眼底也由此闪过一丝犹豫。
“嘿,听着,我……我很感谢你们能来这里,但是……我并不打算回去。很抱歉。”谈及到此,他将声音压的很低,低到尽可能的将对他们的伤害。
短暂的沉默。
鼻涕粗眉毛一扬,“伙计,快听听他说了什么。”
暴芙砸了砸嘴,“他不会脑袋真的被砸坏了吧。”
悍芙嘲笑一声,顺带着骄傲的敲了敲自己的头盔,“我的脑袋可比他的要强,砸了那么多次都没被砸坏。”
谈话之间,一如往常,仿佛这三年的时光从未缺席。
阿丝翠德上前一步,语调扬了几分,气势逼人:“听着,小嗝嗝,不论你现在生什么气,一切都过去了,无牙也知道错了,它也保证再也不会来开你了。博克岛的一切都在井井有序进行着,人与龙和谐共处,这一切不都是你所期望的吗?”
是呀,他从小一直致力于的不就是那个人类和龙族共同幸福生活的乌托邦吗。可是如今那个乌托邦终于建成,它也愿守在他身边不再离去,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可他却已经回不去了。
“你们说的小嗝嗝方便就已经……死了,正如当初你们所看到的那样。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是只巴纳罗岛上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研发师。相比起来,这里更……适合我。”
巴纳罗是致力于研究制造为主的岛屿。与博克岛粗旷雄壮的维京人不同,这座岛上的居民身材细小,类似于牙签的他那种瘦弱的身材也更是多数。而且居民聪慧善学,对于制作维修来说基本上人人都会。
在这样的环境中,他更能适应一些。
至少,他是这么说的。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之后,你妈妈有多伤痛欲绝!连戈伯也为了你哭得停不下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谈及最后,语气激扬的阿丝翠德也不由哽咽,眼角之中流露出些微的晶莹,转瞬便消散不见。
难以抑制的苦涩在他心底滚滚翻涌,不愿见眼前的伙伴如他一般被苦涩所扰,想去解释,却发现千言万语如鲠在喉,竟发不出一点声响。
鼻涕粗晃了晃手指,突出强调:“不过说起来,我可一滴泪都没为他流过。”
事关男子汉气概,悍芙也随之应和了一句:“我也是!”
当年两人痛哭流涕的画面记忆犹新,暴芙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哦,算了吧。”
赤色的余晖洒了过来,刺的眼睛都睁不开。他看时候不早了,便不愿在于他们纠缠,打算告辞:“那个……太阳马上快要下山了,家里还有事,我马上该走了……”
没等他说完,阿丝翠德眉毛一弯,轻唤了一声:“无牙。”
一团黑色的身影将刚欲拔腿就走的他提了起来,翅膀一振,一人一龙便飞离脚下的土地,翱翔天际。
还未搞清状况的他瞧着脚下的土地愈来愈远,周围也只剩湛蓝一片,满头雾水,下意识的大喊:“喂,你们要干什么!”
从后追来的阿丝翠德朝他喊道,“带你回博克岛。”
“你们……快放我下来!”手脚并用,灵活小巧如他但是怎么都挣脱不开夜煞的束缚,仿佛他们两个生长在一起那般,怎么都分不开。
鱼脚丝慢慢赶了过来,双臂一张,满脸都是在天空飞翔的享受,“放弃吧小嗝嗝,好好享受一下在天空飞翔的快感吧。”
更何况,这三年来患得患失的无牙又怎么可能将他放开呢。
“快停下!哦,我有恐高症!”这也是他最后的倔强。
上方悠悠的传来鼻涕虫的声音,在这片天地之间显得尤为空旷:“我说兄弟,当年你和无牙从来没输给过我们。”
言外之意便是别在他们面前装了。
身体上方的无牙也低低的吼了几声。尽管他不想弄懂它具体在说什么,但他从中也听出了来自于它的嘲笑。
“我……”高速飞行下,眼前一晃而过的景物让他更觉晕眩。话未说完,无尽的恐惧将他包围,整个人逐渐在混沌之中失去意识。
鱼脚丝用手托住两腮,高喊一声:“雷神在上,他这是怎么了!”
众人也纷纷停下前进的步伐,在高空中缓缓飞行。
悍芙食指端着下巴,观察了他一会,“根据我多年的经验,他这应该是……吓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