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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艾】Rapunz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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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预警,人物死亡预警
借梗了lofter落音太太 2013年12月27日发布的重逢短漫,已授权
大概是一个19伦独自活到现代慢慢认清自己的心的故事
图源堆糖,侵删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9-07-07 22:21回复
    当我醒来,徘踞沙漠的第五个月,我想我不得不重归人群。
      这是一个过程。
      在城市中寻找归宿并不会为我的处境带来什么好处,我仍然无法拥有遮风挡雨的屋檐或者墙壁,仍然还要为个生存的领地,与猫,狗,松鼠,可疑的这个或那个无休止地争夺。
      在此之前,我曾经走过一个安静辽阔的世界。
      我从荒原去往荒原,成年累月甚至遇不上一条蜥蜴,然后我渐渐接近了沙漠的边缘,看见更多的仙人掌,和热浪外连绵扭曲的城市剪影。
      它叫作洛杉矶。
      那么多的人,车辆,高楼大厦什么什么的——也许是因为我在海洋和沙漠中消磨了过多时间,洛杉矶与我上次见到的哥伦比亚又不怎么一样了。
      我在中心公园的长凳上度过了几个夜晚。
      正像我说的,这座城市不错,气温适宜,人情适宜,唯一不便的是鸽子,松鼠,红色眼睛的肥乌鸦。但这没什么,世界上任何国家的公园里都有或多或少、这样那样的麻烦,伦敦有大鹅,哥伦比亚有蚊子,相比之下,鸽子松鼠肥乌鸦既没法和我打斗,又没法叮我的血,我不经常进食,它们也没法从我这偷走什么。久而久之,全公园的动物都知道第十七条长凳上的那个流浪汉是全世界最惨的流浪汉——
      我怀疑它们酒足饭饱后会不会聚众声讨我。
      毕竟我这个月已经第三十八次见到满树乌鸦对着我呱呱乱叫:
      谜语人滚出哥谭!!!
      ……
      串戏了。
      我最后一次听见爱尔敏说话,是在女王去世的第二个冬天。
      我的朋友,爱尔敏,艾尔迪亚第一任也是最后一任的摄政官,这位病痛得几乎只能依靠仪器呼吸的天才毫无形象坐在我的对面,絮絮叨叨,像每一个我认识临终前来与我告别的人一样,爱尔敏自言自语地盘算着该把自己的骨灰撒哪:
      不如还是去海里。
      他说。
      只不过,抱歉,艾伦,我们还是不知道他们最终到了哪里。
      但我想如果是兵长,他大概也更乐意自己一个人清清静静地在墓园里睡觉吧……
      ……
      地下室昏暗的火光温存他最后的时间,爱尔敏缓缓低垂下脑袋,安宁又平静,像是年少时趁着任务与会议的间隙,悄悄打了个盹。
      我庆幸我没有像亚妮一样闭上眼睛,我还能看见爱尔敏,他看上去还很年轻,残存的巨人之力使他多年过去仍然年轻如同我们刚刚胜利时的样子。
      尽管他正缓缓死去。
      ——命运就是不断重复的结果。
      他最后说。
      我们还会再见面,艾伦。
      ……
      我醒来后的第二个月,我听说艾尔迪亚最后的参谋官决定把骨灰撒在海里。
      但那只是个传说,来历不明,史学家甚至无法真正证明艾尔迪亚王朝确实存在过。
      只有我,我被路过的哥伦比亚渔夫和贝壳一起捞起,那老渔夫已经连续三个星期没有收成,把我打捞上来后没几天就在睡梦里死去。
      我唯一无二地继承他的船,我去往世界各种地方,我被暴晒,被风浪吹向更远的地方,周遭千篇一律都是海水,我以为我会死去,但是在暴雨磅礴的夜晚,我抓紧帆绳,直到海水将伤口冲刷得不再流血,我听到震耳欲聋的轰鸣,我睁开眼睛,我睁开眼睛——
      雷暴卷袭天空。
      爱尔敏说得没错,命运总是不断地重复。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9-07-07 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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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驶来的巨大轮船接纳了我。
        那是一个年轻的水手,他重新把我打捞起来,带进船舱,给我毛巾,热饮,多点了一根蜡烛,还准备帮我看伤。
        我不得不拒绝他,假模假样地自己做了清理,裹上纱布。
        第二天,他带我走进他们的厨房。更多的年轻孩子正围着炉火坐在那,一个个灰头土脸,不像是水手,倒像是从玛利亚逃难来的难民。
        最接近炉火的男孩手里有一把琴,他干巴瘦小,看上去病蔫蔫的,没想到有一副石破天惊的好嗓子。我和水手们在听他与雷声互相争高的第三天,男孩子死去了,他把琴给我,琴上那时大概还剩五根弦,我尝试向水手们唱艾尔迪亚的歌,没人听懂我的语言,但是歌好听就够了。
        后来琴弦还剩三根,我终于学会了水手们的语言。
        我向他们解释,这是来自宫廷的歌,我妈妈有段时间十分痴迷这曲子,后来我参军,做扫除时听到一位叫做“佩特拉”的前辈也唱过这首歌。
        “你去了越战啊,艾伦。”
        水手们惊奇地说。
        “年纪这么小,真是看不出来——你一定受过不少苦吧?”
        琴弦还剩一根,巨轮抵港了。
        我有身份了,我叫——“艾伦•耶格尔”——音译过来就是这样的。水手们一个个鹦鹉学舌似地教我:E-r-e-n J-a-e-g-e-r——Eren Jaeger——
        年轻的登记员费了好大劲才把他们拉开,排成一列,等到表格上所有名字后面都打上了勾,她就走到我面前——你叫什么?
        ……
        Eren Jaeger.
        登记员把表格上原本的名字划掉了。
        她给我一个小册子,里面夹着身份证明和一张据说是报废的肄业单,之前那个病死的瘦弱男孩在证件照上无声笑着——傻什么呢?登记员不耐烦地催促我。找你的负责人开工作证书啊。
        ……
        我找我的负责人开工作证书。
        他核对信息时把身份证明上的姓名改成了我的——这很奇怪。他像是机器,甚至看也不看我一眼,似乎只要世上有谁能填补这一个身份的空缺就够了——而那个死去并被抛下甲板的男孩呢?
        没有人再说起他。
        我得到这个语言的姓名,身份,工作证书,绿色的小册子和报废的肄业单。
        我把它们塞进衣服里,然后走去沙漠。
        水手们归乡的车已经开走很远了。
        现在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唱歌,享受这应有的最好的天气,太阳比全世界的炉火都更加照亮他们的眼睛,他们说,跟我们走吧,艾伦。去我们的家乡。你不会再打仗了,不会再受苦了。我们攒够钱就在那开一个小酒馆,在那娶老婆,生孩子,永远都做邻居,永远都是伙伴。
        这提议真让人心动。
        但我从后门离开。
        三天的跋涉后,我进入沙漠,我看到红色的沙丘,风暴来临时就像海水涌过身体,我以为我能够回归死亡,但显而易见,一切又失败了。
        风吹走我身上的沙子,我睁开眼睛看到十月份的夕阳正在天际萎缩,暮霭鲜红沉重地覆盖上一望无际的沙漠。
        黑夜之前,我睁开眼睛,看见残余的热浪里,高楼正在扭曲而颤抖。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9-07-07 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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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杉矶温暖,热闹,与我曾经居住的地方十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它活着,我的家乡已经死了。
          和平的条件似乎总是至关重要。
          我想到在我之前死去的每一个人。无论是谁无论如何,他们在最终离开前都只希望我好好活着,可事实是我连这也做不到——如果要让兵长知道我现在正和中心公园的松鼠鸽子肥乌鸦争长凳他肯定会从头到脚把我揍一顿——真的,艾伦,这实在没什么好说的,这也太浑蛋了。
          时间已经很近了。
          爱尔敏说我们会再见面,但这具体是多久呢?我怀疑我等不到那么久了。我已经尝试过各种各样的死法,从高处跳下也好,用绳索吊断脖颈也好,跳进垃圾处理站的绞轮,在海洋或沙漠里溺毙也好,总之,安宁只是一瞬间,而当我每次醒来,当我从血泊,从生虫的胶囊旅馆,从充满腐烂臭气的垃圾堆,从渔船,从戈壁醒来——
          我看见太阳仍然明亮。
          事到如今我只能说我更加明白尤弥尔了,她在墙外游荡的那六十年生活我也已经经历了好几百次,只是好在我不至于满世界跑着吃人——大概是这样,谁知道以后呢?
          天亮了我醒来,天黑了我睡去。我也不知道我在等待什么,也许是爱尔敏曾经说过——我们会再见面,艾伦。
          我从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衣服里拿出瘦弱男孩的身份证明——那张印上钢章的照片被汗水濡湿又烘干,现在它终于模糊,我再也看不清那个年轻孩子的笑脸——是的,艾伦,你现在需要清洗,食物,工作,生活会好起来,至少有一天你终于不会再和乌鸦抢座位了。
          我撬开了一扇旧城区公寓三楼的窗户。
        蓝色波纹窗帘后,穿着吊带裙的年轻女孩倒在一片狼藉中安睡——如果兵长在这,他大概会表示这姑娘只是试图把自己埋在棉被里腐烂——我穿过酒瓶和垃圾借用她的洗漱间,另一个和她一样骨瘦如柴的男孩正坐在这个时代人们排泄用的器具上流口水,他的手臂上戳着针管,血液流过一大片淤青,干涸在他裸露的大腿上。
          空气里充满排泄物的臭味,我怀疑这男孩和外面的女孩还能活多久。但是,哈!我拉开浴布,在浴缸里又看见了两个肢体纠缠的女孩!
          我开始相信我来这是场错误了。
          我找到剃须刀,一块干裂的肥皂,大概是装着洗发剂或什么的粉红色瓶子,感谢这间盥洗室的龙头里还能流出来正常的水,我清洗过头发,正在刮胡须时那个流了自己一腿血的男孩醒了——
          哦…老天…啊…我的脖子可真疼……你在干啥呢哥们……
          ——他看上去还是像快死了。
          啊,是了…哥们,咱得把自己收拾妥当点…今晚还有……哎呦我的腿…哥们扶我一把行吗……
          讲老实话。
        我真的不想去扶一个没擦屁股、没发现自家盥洗室里正站着个陌生人的傻子,
        但正如我之前描述的,他看上去像快死了。如果这间屋子里有医务箱什么的话,我想我是乐意帮他擦擦他胳膊上那大片淤青的。
          哦……谢了哥们…你叫啥来着…抱歉,你知道海洛因这东西就是……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胳膊上还扎着个针管,他把它拔了——好了,这下好了,血溅了我一脸。
          哦,抱歉…不,不用管它……一会就没事了……
          ……
          我帮他收拾干净,胳膊屁股还有裤子,我把他浑身的衣服扒下来丢进垃圾桶,如果不是因为没有火柴,我甚至想烧把火——哦…哥们你力气可真大。他还在叫唤。你能轻点吗…我的腿麻了…而且你知道的…我不是,我不是同志……
          我把他扛到那吊带裙女孩的床上——我也不喜欢女孩!他高喊——我几乎把整间屋子的墙皮都拆下来才找到医务箱,现在这男孩又开始哭哭啼啼了,别把他送到医院,他是不是快死了,别告诉他妈他又和希希搅和在一起……
          ……
          别说傻话了,莫德。
          被叫作希希的吊带裙女孩似乎醒了,她伸出手臂,朝天花板胡乱挥舞了一下。
          要是你这**死了…你妈知道后得高兴死……小哥…那个白色标签的瓶子…一份药五份水,快让这**闭嘴吧……
          ……
          我合上药箱回到盥洗室。
          那两个纠缠在一块的姑娘也醒了,气味和模样都与外面的两位差不了多少。我打开浴架上的淋浴,两个女孩开始尖叫,咒骂,我坚持刮完我脸上的胡子,然后敲门声响了——我发誓——我真的只是因为洗了把脸,没能在十秒内打开那扇该死的门。
          三十分钟后。
          我坐进一辆冷气十足的警车,心想我今天***到底还能多倒霉。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9-07-07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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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莫德被关在一间房间里。
            负责拘留我俩的警官在离开时满脸莫名其妙——我猜他也不明白一个档案册比他钱袋还空白的退役海员,到底是怎么跟一群劣迹斑斑的瘾君子混在一起的——我踢醒莫德。
            你刚刚对警察说那是希希妈妈的公寓?
            …啊……嗯…是的…哥们…不用担心…希希她妈妈就是有点…神经质……也许我们昨天…闹得太过——呕——
            救命。
            我竭力把头伸到铁栏外面,这效果实在微乎其微,莫德就像是台全天候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垃圾处理器一样向外喷射他肚子里面的东西——我错了。我就应该躺在公园的长凳上乖乖睡觉,我再也不抱怨了,比起这个公园的乌鸦屎简直平庸普通得就像一场雨。
            救命。
            一直到他妈妈付完保释金后莫德都在吐,我不得不背起这个不断喷射胃液的垃圾,在他妈妈抽抽涕涕的责怪声里把他送到医院——你也是莫德和希希的朋友吧。他妈妈坐在急救室外面的塑料椅子上哭。莫德是个好孩子,他一直积极接受治疗,都是德利斯家的女儿带坏他,你也离那女孩远点吧……莫德都是被……我们就成功了…就差一点我们就能成功……
            ……
            抢救一时半会不会结束了。
            年轻的小护士指给我卫生间。我脱掉衣服,重新清洗我的头发,我在寻找医务箱时从床脚找到二十美元,我把它和身份证明放在一起。现在我得走了,我想到莫德的妈妈,我走过走廊时她仍然为她的儿子哭,但她这时已经认不出我了。
            我回到旧城区撬开另一扇窗户。
            这回的窗帘是橘色小波点,一个看上去只有三四岁的小女孩正在独自玩一个塑料娃娃:
            ……
            你好?
            她看上去傻傻的。
            你是彼得潘吗?
            ……
            我跳进她的房间,走过客厅,可以发出声音展现图片的小盒子正在夕阳中亮着蓝色的光,一男一女拥抱着在沙发上睡觉,女孩放下她的塑料娃娃,跟到我背后——你在找什么啊,先生?——我打开冰箱,吃掉仅存的面包和牛奶。
            你饿了。小女孩奶声奶气地说。给你,这是糖,我从银行拿了一把。小熊泰迪可喜欢它们了,但是吃得太多牙齿就会全部坏掉,小熊泰迪不听话,所以它被妈妈丢掉了。
            ……
            偷一个小女孩的糖还像话吗,艾伦?
            我们回到她的房间,满地缺胳膊少腿的玩具在夕阳里落下影子,女孩仔细掖起裙子坐在床垫上,她小心翼翼说:
            你为什么在哭呢,先生?
            ……
            你为什么会哭呢?
            你无法死去,也无法走下去。谁还在乎你,谁仍然陪伴你?为什么一百年过去你还有眼泪?因为你还感到冤屈吗?
            不要哭了。女孩看着我。不要哭了。
            糖不好吃吗?
            ……
            那为什么哭呢?
            ……
            我想回家了。
            ……
            那就回家吧。她说。你明天来,我还有很多很多糖。
            ……
            我回到公园,我已经不饥饿,不感到身上瘙痒难耐,但是我还是疲惫。时间越来越近还是越来越远了?我感到疲惫,在傍晚乌鸦归巢的鸣叫里睡去,我能看见夜里树丛中接连亮起的红色眼睛。
            天亮了我醒来,天黑了我睡去。
            这里是温暖的异乡,沙漠的绿洲,我接下来生活的城市,这里是洛杉矶。
            天亮了我醒来,天黑了我睡去。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大概要直到我听见声音,两个人轻轻推动我的肩膀——
            “怎么大早上睡在这里?是迷路了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9-07-07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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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欢这样的艾伦,我喜欢这样的艾伦的同伴,以及这样自在的相处模式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9-07-07 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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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吧里难得一见的文贴,等更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19-07-09 2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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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rk


                IP属地:云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9-07-10 1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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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9-07-15 23:57
                  回复
                    好文慢炖系列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9-07-15 23:58
                    回复
                      顶顶


                      IP属地:安徽来自手机贴吧12楼2019-07-17 1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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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加油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9-07-17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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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加油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9-07-19 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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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加油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9-07-22 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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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伦不哭(。・ω・。)ノ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9-08-03 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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