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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旭与众人随意寒暄几句,拿张油纸托了些烤肉和干粮正准备起身,小臂上轻轻搭了只手:“采玉?”
“郭旭,崔姑娘她?”
郭旭解意,轻轻摇头:“还不行,我瞧她既哀且痛,不宜强求。”
程采玉颌首:“也是,她如今一人担着两人的担子,心思难免沉重——”
两人正说着,旁边忽然插来一句:“郭大少,崔婷姑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却是上午气不过和崔婷打了一场的如风,在一旁听他们聊得按耐不住插话进来。
郭旭自然地收起了和采玉对答时的微微担忧,朝如风一笑:“崔婷姑娘不是一般女子,紫水晶事关重大,敬之又新丧,她一人身负两人重任,性格又刚强,若有冒犯处,还请如风姑娘担待些。”
“那……她倒也是有点,不容易。”如风嘴硬心软,放不下面子,嗫嚅了两句从怀里摸出一份纸包,“这里面是荔枝膏,姑娘家都爱吃。”一边说一边往郭旭手上一放,就要拧过头去找如雪说话,耳尖都飞了红。
郭旭和程采玉对视一笑:“那我先代崔姑娘谢谢如风姑娘好意。”
“我只是,只是可怜她没了哥哥。”如风还要强辩,一众人会心一笑,郭旭朝石秀才打了个眼色,石秀才自然接过话去:“我们如风姐,最是温柔体贴。”
此话一出,连如风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全场气氛登时和缓了下来,众人说说笑笑。
郭旭轻轻拍了拍程采玉的手,直起身来,悄悄抽身前往崔婷处。
“崔姑娘,试试看铁衣和石秀才的手艺?”
郭旭笑着把手上的油纸包递过去,皮酥肉嫩,烧烤特有的肉香直往人鼻下钻,热气腾腾,在微凉的秋夜里最诱人不过,“看在他们难得下厨的份上,崔姑娘多少给点面子?”
这话说得身段着实柔软,崔婷忍不住一笑,借这台阶接了过来,铺在石上,拿手撕了一条肉送进嘴里,倒不意石秀才浮浪程铁衣憨直,却有一手色香味俱全的好手艺。
见崔婷终于接了好意,郭旭趁势又道:“那纸包里的是荔枝膏,酸甜口的,如风姑娘说配着烤肉吃,恰好解腻,你尝尝?”
已经吃了烤肉,崔婷也就不再芥蒂,虽没有回话,却尝了尝荔枝膏。
郭旭放下心来,在一旁坐下,笑着闲话:“如风姑娘是风雪山庄的大小姐,豪爽仗义,只是年龄还小,有时若是冒犯了,你多担待,不要往心里去,她没有恶意的。”
崔婷点了点头,她其实没有把如风的行为往心里记,与其说她在意的是如风的冒犯,倒不如说她无意中更心有芥蒂的是程采玉强烈的存在感。
譬如此刻,郭旭又是说大小姐,又是说年龄小,崔婷下意识想到程采玉,程采玉比如风也不过大上一两岁,处事却落落大方十分周全,崔婷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采玉姑娘……她的伤,没事吧?”
郭旭有点意外:“没有大碍,只是这两天可能会有些不良于行。”
崔婷想了想,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瓷瓶,递给郭旭:“这药是以前敬之找人配制的,对跌倒损伤特别有效。”
“我先替采玉谢谢你。”郭旭收了药,打量着崔婷神色,柔下声来,“又想起敬之了?”
崔婷点点头,正要开口,眼角余光一道白色扑簌簌飞过。
崔婷郭旭同时住口,一道看去。
原来是一只信鸽,在空中盘旋了几圈,似在寻人气味。
最终双翅一敛,落在了程采玉肩头。
众人神色一凛,郭旭身形一动已落到程采玉身边。
“是六爷的信。”程采玉拆下信鸽脚上的信卷,展开看去,“六爷他们不日抵京,一路平安,关于紫水晶的事已经快马呈报小彭王爷。”
程采玉翻过信纸看向另一面,六爷的蝇头小楷在这张不大的纸上挤得密密麻麻:“六爷提醒我们小心,途径官府近日设的关卡极多,似是针对我们长风镖局。”
郭旭接下程采玉自然递过的信纸,笑道:“幸好采玉你见机得早,让六爷他们早早出发脱离了紫晶门掌控地界,否则此刻六爷他们只怕麻烦不小。”
“郭旭……”程采玉唤了一声,欲言又止。
郭旭一手按在她肩头,安抚之意甚浓地拍了拍:“不要紧,小彭王爷既已知晓,官府方面我们大可放心。不过我和崔姑娘回程时遇上了入山的锦衣卫,明日起,辛苦大家抓紧行程,待与小彭王爷接应人马汇合便可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