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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望生活 单读第一季音频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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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来谈论老鹰乐队和一个荷兰画家,先来听一首Tequila Surise。
It's another tequila sunrise
又是一个龙舌兰的日出
Starin' slowly 'cross the sky, said goodbye
慢慢地翻过天际,说声再见
He was just a hired hand
他只是一个受雇的工人
Workin' on the dreams he planned to try
为了实现计划中地梦想卖力工作
The days go by
岁月一天天流逝
Ev'ry night when the sun goes down
每天夜里当太阳落山时
Just another lonely boy in town
我就成了镇上的寂寞男孩
........来自the Eagles的Tequila Surise,龙舌兰日出。她的主唱Glenn Frey刚刚去世不久(2016年1月18日),最近死亡特别多,Dad boy去世,我喜欢的那个法国作家图尼埃尔也去世,然后就是Eagles的主唱Glenn Frey去世,好像那个更惊心动魄更迷人的时代真的就离我们儿去。那个文化上的黄金时代就这样落幕了,而我们都是在废墟上成长起来的一代人,我觉得我们这代人注定无法创造文化上的灿烂,可能都被信息的焦虑内心的混杂弄得一团糟,很有可能我们在晚年回顾自己一生的时候,我们这一代人是无能的一代人,匮乏平庸的一代人,真是让人感伤啊,然后这首歌总是让我想起我的大学时代,大三的时候吧,在北大东门租一个平房,和我同学合租,那时候就是不想住在宿舍里面,或许潜意识也是想要带个陌生女孩来到这个房间,不可能带女生去宿舍吧,所以租了个房间,是不是带过都忘记了,应该带过一两次吧,那时候北大东门那片平房都没有拆,然后那时候我也不爱上课,总记得是夏天的时候,那时候买了486的电脑,估计听众中年轻一代都已经不知道486是什么东西了,就是用的intel的芯片,386是最低端的,然后486,586,后来就消失了这种说法,就是它们的运转速度,用的486的电脑组装的,然后它的CD-ROM可以听音乐嘛,用劣质音响,买盗版碟,其中一张盗版碟就是Eagles的加州旅馆,我就反复听这个唱片,我记得下午午睡的时候,同学们应该去上中国革命史这一课了,我就逃课,一觉醒来,头脑昏沉,打开电脑,听California hotel,或者Tequila Surise,take it easy,特别喜欢这首歌曲名,所以我一听到Eagles的音乐就想起我那个睡不醒的,困惑的,大三的夏日时光。一般听一段歌之后,就会骑自行车去同样在那片平房的小胡同里的万圣书园,那时候万圣书园应该开了4、5年吧,去万圣书园里买一本书,然后万圣书园旁边挨着的是刚刚开张不久的雕刻时光咖啡馆,我记得一杯可乐是5块钱,可以加冰,还可以有免费的柠檬水喝,所以我在那里耗掉很多下午的时光,所以也是在那年夏天,我读到一本让我非常紧张,但是现在却又想不起来的一本书,是欧文·斯同的,欧文·斯同是20年代美国非常重要的传记作家,畅销传记作家,像小说一样写传记的,他写的一本叫渴望生活-梵高传,实际上他用一种非常文学化的笔法把当时刚刚开始出名的,因为梵高死的时候不出名,刚刚出名的梵高变成了一个真正的英雄式的艺术家,他对面对所有的生活的困境却不妥协,用浓烈的颜色,用那种高度的耐性,内心狂躁的激情来对抗所有的外界对他的漠视,所以那种英雄式的艺术家的形象我想在整个19世纪,甚至整个过去几个世纪,只有贝多芬和梵高具有这样的地位,他们打动我们的不仅是他的作品,更是他们巨大的人格的力量,作为艺术家,能藐视所有的常规,能坚信自己内心的那种冲动,让你充满了反抗的姿态,包括贝多芬那头乱发,包括贝多芬对于权贵的蔑视,尽管这种蔑视经常是假装的,受伤的。梵高对于世俗的流行看法的不妥协,我想都是激励所有的年轻的知识份子、艺术家,作家的力量源泉,他们的人格感召远远超过他们的作品本身。然后那时候我在看渴望生活,记得内心那种喘不过气那种感觉,他和那群矿工生活在一起,为他们作画,然后成年以后,当然去世界各地美术馆都能看到梵高的作品,但坦白说,他的作品从来没有真正地震撼我,好像始终是欧文斯同地那本文学作品更强烈的冲击我,当梵高已经变成这么大众式的符号时,我反而越来越不知道怎么去理解梵高的东西了,然而恰好书店里有一本新的梵高的传记,非常厚,是一本真正意义上的传记,两位美国学者写的,他们也用了非常现代的方法,好像在现代书写不再像个人的事情,它变成几个集体工程,他们有一个很强大的research team,寻找各种关于梵高的资料,建立关于梵高的网站,然后在大量的信息基础之上,写了这本几百页的传记,当然他写得也非常的好,流畅,丰富,但是不知道我是因为年纪大了,还是因为最敏感的时期过去了,我觉得他写的好,但是它再也没有当年欧文斯同那种粗糙的东西对我内心的触动了,这或许也是所有的集体劳动所付出的代价,它看起来更全面,更深入,但是丧失了那种个人化的魅力,不过不管怎样,它都是值得一读的,我马上会给大家读她的结尾部分。梵高临死之前的状态,所以今天我们谈了 Eagles到梵高和我大学的记忆。现在我来读这本书的最后一小节。
回到奥威尔,文森特的生活发生了变化。巴黎之行像“暴风雨”一般突然,让他“悲伤不已”,他感到危机四伏。他沿河岸爬到田野上向下看,发现原来风景如画的田园变成了冷酷无情、空旷黑暗的荒野。所有让人感到欣慰的景色都不见了,第二次机会和救赎的前景也随之逝去。
他笨手笨脚地把两倍宽的大画布搬到山上,记录眼前这片崭新的、充满危机的自然景色。之前,他画的是一幅波澜起伏的马赛克风景画,现在他画的是“阴郁天空下的大片麦田”——一大片光秃秃的、孤寂的麦田,毫无特色,如荒野一般。远方地平线上什么也没有没有树木、房子或尖塔。画中央有一点突起,但那并不是小山,只不过是地面的弧度罢了。天空不再是水晶般的蓝色,也没有光芒四射的太阳,这幅画将天空描绘成象征凶兆的黑色,上面飘浮着大片深蓝色的乌云。
在另一张画布上,他画的是随风摇摆的麦田,收割机在路面压出的凹痕指向田野中央树立的耙子。风吹过成熟的麦田,产生大大的旋涡,呈现出不同的颜色和条纹,风力非常大,乌鸦从隐藏的地方飞起。它们突然猛扑,惊恐地蹿上天空,要逃离这片无情的大自然。在这两幅荒凉的全景画中,他完全没有画田园家庭生活;数英里之内都看不到任何人或房子。这次,他没有宣传乡村生活给人带来的安慰,他用画笔诉说了“悲伤和极度孤单”。“我的生命遭到了彻底的威胁,”他回到从前的乐园几天后写道,“我步履维艰。”
7月15日,提奥着他的家人从巴黎前往荷兰。他认为,只有真正家乡的空气才能让妻子和孩子恢复健康。他们并没有在奥威尔停留,之前提奥曾这么提过。乔和孩子会在荷兰待一个月。几天后提奥离开,绕道回巴黎,在海牙、安特卫普和布鲁塞尔停下做生意,但没有去奥威尔。文森特寄出了一封表示抗议的信,再一次对7月6日发生的事情发出警告。他是在发脾气,又是在恳求(“我有做错什么吗?”),他放下内心深处的恐惧:担心他在提奥与乔的“争吵”中扮演了不好的角色,他在如此困难的时候还不停地要钱,担心他到处看到的“危险”。7月14日法国国庆日,提奥宣布要去荷兰。就在几天前,文森特收到母亲和妹妹的来信,她们非常高兴,因为提奥要着妻子和孩子去荷兰了。毕竟他们要在老家团圆了。“我经常想起你们俩,”他孤苦伶仃地回信道,“非常想再见到你们。”文森特的母亲建议他去花园里走走(“去看看盛开的鲜花”),这对健康有好处,文森特却表现出对大自然相反的看法:“我自己很喜欢广阔无垠的麦田,不喜欢高山和无边无际的大海。”
提奥能在花园里帮母亲干活,但文森特命中注定是在花园中散步的。他在给母亲和妹妹的信里最后写道:“今天就写到这里了,我要去画画了。”他其实只需要走出拉乌旅店,就能找到一个表现孤独和遗弃的场景。街对面就是奥威尔镇公所,这里装饰着彩旗、花环和中国灯笼,晚上要举行一年一度的国庆烟花燃放和庆祝活动。但现在,广场上空无一人,露台上也非常萧条。文森特照实画了出来——没有人群,没有钢管乐队,没有烟花,也没有舞蹈。镇公所——石头堆砌的建筑孤独冷漠地坐落在那里,周围没有灌木,悲伤地等待着欢宴,而镇公所本身和文森特都与这场欢宴无关。画中的镇公所很像津德尔特市集的镇公所,那个镇公所就坐落在文森特童年住的牧师公馆对面。
7月18日,提奥回到巴黎的公寓,他没有邀请哥哥来,但文森特曾邀请过提奥。他甚至一周多都没有写信。最后他决定给文森特写信,用不解的感叹来消除文森特的担忧(“你从哪里看到了激烈的家庭冲突?”),他想要否认哥哥的噩梦,称那只是“不起眼的小事。”
提奥工作上的冲突结果是可以预料的,但文森特不敢问——提奥也没有提。提奥的老板们并不理会他的最后通牒,拒绝给他涨工资,对他的辞职也不闻不问。由于家人不在身边非常寂寞(他每天写信给乔),加上对自己的未来、事业和身体感到悲哀,他打算给极度悲伤的哥哥断奶。但和以前一样,责任让他感到痛苦。“他工作这么努力,画得这么好,这种时候是不能放弃他的,”他写信给乔,愤愤不平地说,“他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幸福呢?”
文森特寄给提奥一份画作清单,当然是希望提奥能自己送过来,因为奥威尔距离他那里只有20英里。提奥好心建议哥哥:“如果有什么事情让你烦恼,或者有什么感觉不对的…就去找加歇医生,他会让人好受些。”文森特暗示希望得到更多信息(“我希望你已经找到了对你很好的伙伴”),他的好多信都没有写完,也没有寄出去。在其中一封信中,他写道:“我有很多事情想告诉你,但我觉得没有用。”提奥总是保持沉默。文森特一定感觉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一片大陆。
没有什么比提奥的退出会对文森特的安定生活、头脑清醒造成更大的威胁了。从巴黎回来后,那天发生的事情一直萦绕在文森特的心头。他还有其他的担忧,尤其是提奥的病情越来越重——他自己的也是。距离上一次病情发作已经快一年了,那还是去年夏天在圣雷米的事情,他感觉下一次发作也是难以避免的,而且随时可能发生。“我在拿自己的生命冒险,”他在扔掉的一封信的草稿中写道,“而我这样做的原因已经有点站不住脚了,他抱怨在预想未来时觉得“非常害怕”。有时他害怕到剧烈地颤抖,都没有办法写字,连笔都拿不住了。
为了平复心情,文森特会喝酒(或跟雷内·萨克里顿在偷猎人酒吧喝法国绿茴香酒,或和当地警官在路边酒馆喝苦艾酒)。但要彻底驱赶恶魔,就只能通过画画分散注意力了。他写信给提奥:“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画画上。”加歇医生也让他这样做(“他告诉我,对我来说,画画是让我保持平衡的最好办法…我要尽全力画画”)。风暴对他造成的“影响”越大,他就越要疯狂地作画。到7月的第三周,他开始画一批新画,其中大部分都是在双倍大的画布上完成的,这种画布的尺寸能承载他的幻想。只有这么大的画布才能让他忘掉自我
,被吞噬,沉浸在绘画和欣赏的喜悦中。
他画了所有能画的东西,从无际的天空———晴天及雨天——和农舍的乡村风景,到简单的几束麦穗(很像纽南修剪过的桦树,像士兵一样排列整齐)。他画了干草堆,看起来像是被乡村魔法由房屋变成的干草堆,还画了农舍,与周围的田野几乎融为一体的农舍。他死死地盯着一棵树暴露的树根,终于找到一张巨大的画布,画下了这个场景的一角:一片秘密生长的、发育不全的树根,和整片树林一样大。他把视线紧紧放在多瘤的老树根、藤条和新长出的嫩芽上——去掉了天空,大地,甚至树木本身,这样的形状和颜色与现实无关,就像文森特一样,它们进入了一个遥远深邃的世界,非常抽象,引人入胜。
在新一轮的狂热创作中,旧的幻想重生了。这些巨大的乡村生活图景、诱人的农舍、与纽南和荒野的作品遥相呼应的风景、郁郁葱葱的一角,都在暗示文森特重燃了在奥威尔与提奥团聚的希望。文森特被弟弟独自坐在巴黎公寓中的画像感动了,他放下了最近他们之间
的不快。他丢掉了反驳提奥关于7月6日事件的叙述的信(“我自己知道好坏”),寄出了一封希望“重新开始”的信。为了避免提奥的冷漠让自己失望,他把自己的困境说成是所有画家的困境。他似乎是在认命地写道,“画家们都在背水一战”,画家和画商的“联合”是注定要失败的。他安慰弟弟道,市场让所有印象派画家失望,让最真诚的“个人计划”“变得无力”,比如提奥的计划。他随信寄出了几幅充满激情的速写,表示希望重新过上乡村生活,与弟弟团聚。他把纸对折,粗略地用画表达了他对提奥加入这种新生活的邀请:《多比尼花园》。文森特从7月初开始画这幅图景,其间几次来到拉乌旅店几个街区之外的花园。同时,他还在另一张双倍大的画布上重新画了这个花园。毫无疑问,文森特听说了多比尼在奥威尔另一处画室中的壁画。多比尼的家人都参与了绘画——呼应了文森特在德伦特时的愿景,在荒野的农舍里住着“画家一家人”。实际上,根据文森特7月的幻想所画的作品原本也可以有乡村房屋和美丽的乡村风景。
文森特喜欢系列画——修拉和莫奈的一系列“装饰画”。对文森特来说,这些无缝隙的全景图就像一个画作合唱团一样。他画了一幅又一幅双倍画幅的油画后,写信给提奥:“我力求画得与我爱戴和敬佩的画家一样好。”他最爱戴和敬佩的画家是查尔斯·多比尼,而最吸引他的是多比尼画的花园,这是多比尼与他的妻子和朋友杜米埃尔共同完成的。“你可以看看多比尼花园的素描,”他在信中暗示说,并附上了那幅画,“那是我目标最明确的油画。”
他在第一次写这封信时,又一次向弟弟提起了18年前他们在通往赖斯韦克的路上承诺对方的合作伙伴关系。“我一直都觉得你绝不仅仅只能做一个画商,”他写道,暗指德伦特的约定,“你实际参与了我的作画过程,即使在灾难时刻画作也能得以保存。”但在他实际寄出的信(他写给亲爱的提奥的最后一封信)中,他改成了恳请的语气,并配上了美丽的花园。“真相是,”他解释道,“我们只能让我们的作品说话。”
四天之后,也就是7月27日周日,文森特完成早上的写生后回到拉乌旅店吃午饭。用餐完毕后,他拎起装满颜料和画笔的袋子,把画架扛在肩上,又重新开始创作,过去数周里他每天如此。他有可能去了附近的多比尼花园或者更远一点的乡间,在已经笨重不堪的随身物品中添加了一张双倍画幅的画布。数小时后,太阳落山,他跌跌撞撞地返回拉乌旅店,他的布袋、画架和画布统统消失不见了。在炎夏傍晚的室外,拉乌一家和其他住客刚刚享用了晚餐,正在小餐厅的平台上踱步。他们看见文森特从黝黑的街道上走来,越来越近。“他手捂着腹部,走路似乎一瘸一拐,”其中一人后来回忆道,“他的外套纽扣都紧紧扣着。”—在如此炎热的夜晚这么做有点奇怪。他一语不发地穿过人群,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古斯塔夫·拉乌对客人的古怪举止十分担心,他在楼下仔细倾听着上面的动静。当听到呻吟声时,他上楼来到文森特的阁楼房间里。他发现文森特躺在床上,身体因为痛苦而蜷缩成一团。他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受伤了,”文森特答道,说着他掀起了衬衫,给拉乌看了看自己肋骨下的一个小弹孔,“我弄伤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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