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狄公案吧 关注:505贴子:4,242
  • 15回复贴,共1

《大唐狄公案》胡来本和冬李本PK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我与陈来元的恩怨撇开一旁不谈。我对胡来本的文笔评价是不低的,但因为我公开揭露陈来元等人大幅删改原著的事实,用词有时也很不客气,让一些不太了解前因后果的读者觉得破坏了心目中胡来本的经典形象,为此在贴吧引起了一些争执。这些读者喜爱高罗佩作品的心情其实和我是一样的,对我本人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不太了解情况,所以才会和我产生口角,解释清楚以后,不会留下心结。为了尽量避免今后再发生这样不太令人愉快的事情,也为了让一些还不太了解冬李本的读者能相对公平地比较胡来本和冬李本。我决定在贴吧发这一帖,让这两版来个公平的文字水平PK。


IP属地:上海1楼2023-03-19 17:20回复
    要PK比较,总得先讲究一个可比性,这样才公平。胡来本的大多数故事都明显删改过,脱离原著行文肯定比尊重原著翻译更能发挥母语优势,但必然与原著相差甚多,所以胡来本有明显删改的20个故事不拿来PK。冬李本《迷宫案》故事是用作者高罗佩唯一自撰中文本和英文本编译而成的,作者本人的水平是所有译者不及的,也最为原汁原味,冬李本在这个故事上占了便宜,所以这个故事也不拿来PK。《除夕惑》故事篇幅太短,要选取段落来PK就很容易剧透太多,同样舍弃。
    我们就用胡来本相对最为完整,与其他版本最具可比性的《四漆屏》和《御珠案》故事各自挑选与原著对应的半回书来比较一番。因为冬李本请了专业人士为诗词和回目把关,在这方面上同样占了便宜,所以这次PK,不比诗词和回目,只比正文译笔。如果有人觉得我会故意玩田忌赛马的招数,那么完全可以从这两个故事的其他章回里选取段落再比。


    IP属地:上海2楼2023-03-19 17:20
    回复
      冬李本:
      乔泰突然从睡梦中惊醒,鼻子里有股奇怪的刺鼻气味。在狄公身边充当亲随散手的这一年,并未消除他托身绿林数年练就的超乎常人的警觉,打了个喷嚏,立刻想到是走水了,这客栈可不正是木头建造的么?乔泰顿时一个鲤鱼打挺跳将起来,抓过狄公的手臂,使出全身力气向房门撞去,一连串动作干净利落。门被撞开,乔泰拽着狄公就冲向外面狭窄的楼梯。黑暗中撞到一滑溜溜的奇怪物事,乔泰伸手一抓,却抓了个空。紧接着听到有人在木楼梯上摔倒碰撞的声音,接着楼下传来一阵呻吟。乔泰咳嗽一阵,大声叫道:“快起来,快起来!着火了!”又转向狄公道:“下楼,赶快!”
      客栈内一阵骚乱,一群人咒骂着涌入楼梯,光着上身就跑了出来。乔泰和狄公一路跑到楼下。他在一人的身上绊了一跤,急忙爬起,冲向大门口,将门踹开,赶紧深吸几口气,又是喷嚏又是咳嗽,又返回客栈在黑暗中摸到柜台,找到火绒,点燃蜡烛。狄公一头冲到外面街上,只觉得十分恶心,头疼欲裂,接连打了几个喷嚏之后,觉得稍稍好了些。抬头看看二楼,依旧一片漆黑,并无火光,思忖片刻便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待他走入客栈,蓬头垢面的堂倌正在柜台后点亮其他蜡烛。
      烛光照耀下的客栈甚是滑稽诡异,刘武赤条条站在当地,活像一只巨大毛茸猿猴,和秃子正盯着地上坐着的怪人。那人神色惊恐,正抽泣着手扶左腿,身上一丝不挂,油光锃亮,非是旁人,正是昆山。三个赌徒身着内衣,眼睛都被呛得流泪,面面相觑。石竹只在腰间围了块布,吃惊地望着地上呻吟的昆山。满屋的人只有狄公和乔泰穿得严严实实。狄公弯腰在地上捡起一条约莫两尺长的竹吹管,竹管一头挂着个小葫芦。他急忙查看了一番,向昆山喝道:“你往我们房里吹了什么毒?”
      “不是毒药,只是一种蒙汗药。”昆山疼得龇牙咧嘴道,“我没打算害你们性命!我的脚踝却已摔断了!”
      刘武照他的肋骨狠狠踢了一脚,怒吼道:“看我不将你的骨头全都打折!你个狗头,大晚上偷偷摸摸打算干什么?”
      “他是冲我来的。”狄公道,他看了一眼乔泰。乔泰正在昆山身边找寻他们的行李包裹。狄公道:“你现在可以将门关上,这鼠辈吹的药粉已散了。”说罢又转向刘武道:“你看,这狗头一丝不挂,全身抹了油,这样任谁也抓不住他。他打算偷盗成功之后便溜之大吉。”
      “这好办!”刘武道,“我一向不爱杀人,不过家有家法,行有行规,他这是黑吃黑,竟然偷到同道身上来了,照规矩就得处死,我若不结果了他的性命,日后如何服众?不过大胡子,你可先去审他。”
      刘武向手下人使个眼色,众人便将昆山四肢摊开,踩住他的手脚。秃子一脚踩在昆山摔断的踝上,这瘦鬼立刻杀猪般嚎叫起来,刘武又狠狠地踢了他两脚。
      狄公举手制止,打量昆山的目光却显出好奇之色,只见他瘦弱不堪的身上布满了长长的疤痕,像是烧烫所致。乔泰来到狄公身边,递给他两个在昆山脱去的衣服中找到的包裹。狄公将稍沉些的那个交还乔泰,打开另一个,只见里面是一本有水渍的札记。狄公问道:“这札记你是从何处偷来的?”
      昆山叫道:“没有偷,是我找到的!”
      狄公怒喝道:“休得胡言!说实话!”
      昆山悻悻道:“这便是实话!”
      “去厨房拿一铲子烧红的炭火过来!再拿一把火钳!”刘武向堂倌吩咐道,“再将炭火放到这**的肚腹上!不给点颜色让他看看,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虽说气味不好,却也没法面面俱到了。”
      “别,别烧我!”昆山发疯似地尖叫起来:“我对天发誓,这札记真是找到的。”
      “在何处找到的?说!”狄公厉声问道。
      “就在这里找到的!有天晚上你们都睡了,我搜了客栈楼上的所有客房,后来在石竹床后找到这本札记。”
      狄公连忙瞟了一眼石竹,只见她手捂胸口,强忍哭泣,眼中透出乞求神色,瞬间便明了其中隐情。忙对刘武道:“没用的,这狗头在扯谎。干脆让我和伴当将他带去一个僻静所在,好好和他谈谈。若在这里,他会吵得四邻不安,怕是要惊动邻里。我们带他去沼泽吧。”
      “不,不!”昆山哭叫不迭。刘武照他又是一脚,吼道:“你这腌臜狗头!竟敢攀诬我们的姑娘!”
      昆山大叫道:“是真的!你听我说,我撕了札记上的几页纸,今晚我到这里之后……”
      狄公急忙除下毛毡鞋,用力向昆山口中一塞,道:“我叫你在这里胡言乱语!”将吹管递给刘武,又怒视昆山道:“药粉就在这葫芦之中,想来你是从门缝底下向房内吹药粉,药粉散开之后便会使人晕倒。你自以为得计,却不知我的伴当就睡在地上,头对着门。药粉吹了他一脸,他打了个喷嚏,药力还没发作,就一头将门撞开,我俩便冲了出去。恰好我睡觉之前割破了窗纸,有些风吹了进来,否则我二人至今都熟睡未醒,只怕头被你割去都兀自不知。想来正是你堵了我的窗子,你道是也不是?”
      昆山点点头,张嘴想将鞋吐出。
      “让你的人弄一张膏药来封住他的嘴,免得他大呼小叫。”狄公向刘武道,“若是能做一副简易板舆,我们便用旧毯将他卷起抬走,一旦遇到更夫盘问,就说他得了急症,正抬他去就医。”
      刘武颔首道:“秃子,且松开他那只脚,反正他也跑不了。再取一块膏药来封住他的嘴。”又向狄公道:“还要什么器具?”
      “别忘了我当过不良主帅,知道该怎么做。”狄公答道,“不过,我要向你借一把刀。”
      “好!”刘武道,“这倒提醒了我,你少顷将他的耳朵和指头割下,我好送给城里那些不守规矩的人看看,在我的地盘上乱来是什么下场。记得拿油纸包回来。你们打算如何处置尸体?”
      狄公道:“会将他埋在沼泽的流沙里,永远不会有人找到。”
      “甚好!”刘武道,“我一向不喜杀戮,若是万不得已要开杀戒,最好做得干净利索。”
      昆山双眼圆睁,满是痛苦恐惧之色,如同一条泥鳅般在众人脚下扭动挣扎。秃子将鞋从他嘴里取出来,便立刻发出一阵囫囵怪声,秃子赶紧用一大块膏药将他的嘴封住。刘武用绳子将他的手脚绑缚起来,石竹拿来一张旧毯,帮着乔泰将他从头到脚如粽子般紧裹起来。又有两人抬来一副简易板舆,将昆山绑在上面。
      狄公和乔泰二人抬起板舆便要向外走。学生走了进来,看着眼前的一切,甚是惊诧,问道:“这是怎生回事?”
      “与你无关,小子!”刘武道。他又对狄公说道,“沼泽夜间无人,你们尽可放开手脚料理他。我从来就未信过这丑鬼。”


      IP属地:上海4楼2023-03-19 17:21
      回复
        《御珠案》第十回
        胡来本:
          他们三人重新又进入花园。狄公命洪亮骑马先去白玉桥镇署唤来里甲并十几名团丁。
          他在花园里来回踱步,面色愠怒,不停地挥着他的衣袖。卞嘉将郭明叫到一边窃窃耳语。
          洪亮很快便转回花园,身后跟随着喝得醉醺醺的里甲和一队惊恐万状的团丁,几个团丁手上拖着长竹竿。
          狄公命团丁将长竿草草扎就一个担架,将夏光的尸首运回城里衙门。又命八名团丁严守翡翠墅里外四隅,一直等到城里衙卒前来换班才许散岗。此间如有陌生人前来这里,不管是谁一律拘捕,押来城里州府大衙。然后他向里甲借了两匹马让卞嘉、郭明坐了,一并回城。
          他们四骑行到玉桥头,狄公命一齐下马,要郭明引他上那客船去看看。在白玉桥下不远的柳荫里,果然停泊着一条帆船。四名脸色憔悴的船夫正将船帆升上桅杆。
          狄公吩咐他们三人在岸边稍事等候,他独个走过木板搁桥上了船来。船主睡眼朦胧,一对布满血丝的眼睛打量着狄公。狄公问他孙伟住在哪个舱室。船主见狄公气度不凡,不敢怠慢,用手指了指孙伟的舱门。
          狄公弯腰去那狭窄的舱门敲了两敲,半晌才钻出一个瘦消的年轻人来,狄公见他的头上紧紧包着一幅白布。
          “休要打扰我!我的头像裂开一样疼痛。”那年轻人叫道。
          狄公道:“我是这里濮阳的刺史,你不必惊怕。我问你,你昨夜在干什么?不许谎言搪塞。”
          “睡觉。老爷,我只是在舱内睡觉。全身困乏,我一口饭都不曾沾口,头疼得如裂开一样,恶心反胃,嘴里发苦。”
          “郭明先生他没有来看望你吗?”
          “夜膳前他来看过我一回,他说他要与一个朋友去看龙船赛,但我没有听见他回船来,大概是他回来时我已睡熟了。他的舱门就在间壁。老爷,是不是龙船赛上出了意外,我听船夫说起——”
          “是的。死了一个人。”
          孙伟脸上露出沮丧悲哀的神色,叹了一口气。
          狄公转身命令船主:“你将船泊到濮阳水西门下,听候州衙的盘查,何时可以启锚再通报你。”又对孙伟说:“看来你得在濮阳再呆上一两天,乘机找个大夫看看病,莫要耽误了。”
          狄公下船来,对郭明道:“郭先生是个重要的证人。必须在这里再耽搁几天。我已命船主将船开到濮阳水西门外泊下。你可以呆在船上,也可以到城里找个旅邸住下。如果定下了是哪一家旅邸便将牌号报来衙门,以便本官随时传见。”
          郭明紧皱着眉头,面容惨淡,待想要说什么,又止住了。
          狄公又对卞嘉道:“卞大夫最好这几天也不要离开濮阳,衙门有事须得找你。好,此刻你同郭明都回去吧。”
          狄公说着跳上马背,与洪参军并辔跃上了官道,一溜烟向南门飞驰而去。
          这时,骄阳如火,万里无云。马到南门时,他俩已汗流浃背了。
          狄公说:“洪亮,这是两天来第三起人命案了。我原指望夏光能够为我们拨开点迷雾,谁知他自己也被杀了!此刻,我心中极是不安。在我管辖的濮阳城有人竟这样肆无忌惮,藐视王法,视杀人为儿戏,一而再,再而三横行逞暴。我倘是今番不能侦破,枉为百姓父母,何颜对头上乌纱、朝廷俸禄?”
          南门校尉老远见狄老爷、洪参军驱马而来,忙出迎到城门外。
          狄公在城门下勒住了马,见两名兵士正在一张桌子上整理、登记昨夜的竹牌,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狄公手执马鞭看得仔细,心中忽而亮光一闪,模糊地想到了什么。他紧皱双眉,半晌沉吟不语。
          校尉尴尬地问候道:“老爷,这真是……一个大热天啊。”
          狄公省悟,忙问:“今天一早你见有个背着木箱的木匠出这南门吗?”
          校尉笑道:“城门刚开便见有个木匠出城,像是急匆匆赶早工的,只是不曾看清脸面。”
          狄公点点头,俯身命令校尉道:“你将桌上那堆竹牌按数码细细清理,倘若发现有两枚同样数码的,立即飞马送来衙门给我!”
          洪参军狐疑不解,正待开口问,狄公扬了扬马鞭,说道:“洪亮,你此刻即去柯府,打听实柯元良今天一早是否出去过。不管问谁,也不管用什么手段,但须问得确实。这事至关重要,你千万小心行事,不可误了。——我这里就去见紫兰小姐。”
          洪参军忧虑地说:“那么,老爷,早衙升堂之事又如何办?琥珀小姐被杀的消息很快传遍全城,如今又添了夏光,倘使衙里不发布官府的告示,摇唇鼓舌的人会编造出各种奇谈怪论耸人听闻,茶楼酒肆更是雾里烟里,猜测纷纷,各种各样玄妙的新闻会不径而走,这又如何是好?”
          狄公道:“你说得对,洪亮。你回衙就出个告谕,说今天早衙延迟至中午。到中午我们的侦查庶几会有些眉目,公堂上便有人可审,有话可问了。——来,你我交换一下帽子,我必须乔装微服去见紫兰小姐,我不知她究竟是谁,干的什么营生。”
        狄公戴上了洪亮的小黑弁帽,与洪亮分手便策马直趋将军庙。


        IP属地:上海5楼2023-03-19 17:23
        回复
          冬李本:
          三人重新翻回园内,匡敏惊魂不定,连连发问。狄公将他止住,随后吩咐洪亮:“你快马去镇上集市,找到里正,要他带十个团丁过来。”
          随后狄公开始在园中徘徊,不时甩甩长袖,颇为着恼。卞嘉又将匡敏拉到一边窃窃私语。洪亮少顷已回,一脸困惑的里正和心惊胆颤的一群后生跟随在县尉身后,人人都手持竹杖。
          狄公令里正将尸体抬上板舆,运回县衙。他手下那些后生团丁则留守荒宅,等待县衙捉不良前来接管。眼见一班人都一脸不乐意,狄公斥道:“没看到现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么?有何可怕!”随后他又对卞嘉和匡敏说道:“我等一同回镇,你们二位就向团丁要两匹马。”
          四人骑马回到石桥镇上,狄公吩咐匡敏带路去他租的河船。
          这是一艘颇为气派的游船,在桥边码头上停靠,占了老大一片泊地,四名面相丑陋的船夫正忙着展开船帆。狄公让匡敏和另两人在码头等候,自己踩着狭窄跳板上了船。他在船头一落脚,便向船老大喊话。好一阵子,船老大才从舱门里探出一颗乱发如草的头来。他踏上船头,扯着裤腰带,睡眼惺忪、布满红丝,将狄公打量一番。看来昨晚这船上的所有船夫都十分尽兴。
          “带我去见孙先生!”狄公令道。
          船老大踉踉跄跄走到船艉的两间客舱前,“哐哐”叩打窄小舱门。须臾小窗开了,一个喉结嶙峋、短髯齐整的消瘦男子探出身来,头上还紧裹着一块白布。
          “你敲门轻些不行吗?”他恼道,“我的脑袋都快裂了,需要静养!”
          “您只管留在舱内即可。孙先生,某乃本县县令,想询问一下昨夜您是如何度过的。”
          “回明府,我就躺在床上,昨天我连晚饭都没吃。这头疼乃是老毛病了,时常发作,着实烦人。”他在窗沿上将手一抄,续道:“这病发作之前有征兆。先是发烧,接着胃口全无。然后便会恶心,口中发涩,再后来……”
          “真是非同一般的难受,匡先生昨夜曾来看你吗?”
          “他来过。晚饭之前,他从这窗口对我说,要和朋友一同去看舟赛。后来却未曾听见他回来,不过他的客舱就在我旁边,现在肯定在里面。可是出事儿了吗?”
          “某正在寻找人证。有人被杀害了。”
          孙先生看了一眼那惫懒船老大,神色不善,叹道:“被害的竟不是这艘船的船老大,好可惜啊。我这辈子都未坐过比这更糟的船了!”
          船老大愤愤不平,开始骂骂咧咧,却听狄公转身对他呵道:“给我将这船驶到浦阳西城门外的栈桥边,等候官府指示!”随后他又对孙先生说:“孙先生,恐怕您还须在本县继续逗留一两天。不妨赶快找个医生看病,希望您能尽快康复。”
          孙先生立即申辩道,有急事要继续北上,狄公却不理会,只是转身自顾上岸。
          “匡掌柜乃是紧要人证。”狄公对匡敏道,“因此只好暂时请您在本县滞留。我已经吩咐船老大将这艘游船开至西门外的栈桥。您要继续留在船上,或下船找间客栈暂住都无妨。不过定下之后,还请马上告知县衙,以便必要之时传唤。”匡敏皱起眉头,张口想要说话。狄公却马上转头吩咐卞嘉,毫不拖泥带水:“卞医生,您也是夏光命案的人证,破案之前,还请不要离开浦阳城。某先走一步,就此告辞。”
          狄公跨上马背,与洪亮并肩绝尘而去。两人回到官道之时,太阳已高,阳光灼热,将他们烤得浑身冒汗。
          “若是戴顶草帽出门就好了!”狄公喃喃自语。
          “明府,午后还会更热!现在一丝微风都没有,天边乌云正在聚集,有些不妙。只怕晚些时候会下一场暴雨。”
          狄公没有说话。两人默然骑行。眼看南门不时便到,狄公突然高声道:“这已是两天之内的第三桩命案!此次丧命的夏光,还是破解前两桩难解命案的关键人物!”随后他的声音稍事平静,又道:“洪亮,我不妨向你坦言,如今我十分担心,这连环命案的凶手冷酷卑劣,心狠手毒,不知他还会在这浦阳城中干出什么事来。”
          守南门的县门卒头目远远望见两人到来,赶紧在城门内的守门差房立正,差房窗内传来噼啪声响,两名门卒正在屋里的高桌上整理竹牌。狄公就在差房一旁停下马来,在鞍上俯身向窗内看去,片刻之后,他直起身来一脸沉思,手中任意挥着马鞭。那些噼啪作响的竹牌隐约让他想了什么,却一时不知究竟有何关系,不由愁眉紧锁。
          门卒头目望着狄公,惊诧莫名,战战兢兢,问候道:“明府,这……这真是个大热天啊。”
          狄公兀自沉思,充耳不闻。蓦然间他愁眉大展,脸上露出笑意,转头对身后马背上的洪亮道:“一念及此,豁然开朗,定是如此,毫无疑问!”随后他对那头目下令道:“让差房内的两个门卒再点检一遍竹牌上的数字。若是找到两枚数字相同的竹牌,立即送去县衙!”
          说罢他便催马进城。
          洪亮好奇,想问狄公竹牌里到底有什么奥妙,狄公却抢先发话道:“我亲自去会一会那盛霸的心上人。你去寇宅探访,向寇家的苍头厮仆打听寇元良今晨是否外出过。威逼也好,利诱也罢,总之不惜一切手段,定要问出个究竟来!”
          “明府,那早衙升堂又该怎么办?”洪亮忧心问道,“琥珀夫人之死现在只怕已传遍全城,夏光的死讯很快会尽人皆知。若我等不赶紧对应,恐怕谣言四起,各种荒诞不经之说会遍布酒肆茶室!”
          狄公向后一推幞头,额上满是汗水。
          “你担心的是!你先回一趟县衙,告知崔县丞,让佐史发一份露布,今天不升早堂,午前再升堂审案。到时我会将案件的大致情形遍告全城,宣布命案正在访查。我们换过幞头吧,我对那梁娘子的底细一无所知,暂时不想打草惊蛇。”
          狄公换上洪亮的半旧幞头,二人便分头行事,狄公策马前往武庙。他已满脸尘土,汗流浃背,再戴上一顶半旧幞头,想必没人能轻易认出。


          IP属地:上海6楼2023-03-19 17:23
          回复
            胡来本的四漆屏好像被百度吞楼了


            IP属地:山东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23-03-19 17:43
            收起回复
              冬李本《四漆屏》第十五回节选:







              IP属地:上海9楼2023-03-19 17:59
              回复
                胡来本《御珠案》第十回






                IP属地:上海10楼2023-03-19 18:44
                回复
                  冬李本《御珠案》第十回:






                  IP属地:上海11楼2023-03-19 18:46
                  回复
                    我对比了一下张凌版和北联版。
                    就这两回而言,陈胡版行文比北联版好一些,但是细微处陈胡版也有删改,忠实原文的程度比其他三个译本都低。北联版四漆屏译文很西化,御珠案文风略向明清白话靠近,可以看出北联版的译者也有参考陈胡版的痕迹。张凌版类明清白话文的风格比陈胡本要浓,某些句段还是不错的,但很多地方运用并不自然,反而不太像中国人说话。


                    IP属地:山东12楼2023-03-22 11:46
                    回复
                      就这两回译文而言,陈胡本和冬李本对比,陈胡本既不如冬李本忠于原著,也不如冬李本类明清白话文的风格浓。除个别语句之外,陈胡本和冬李本行文都比较顺畅自然。


                      IP属地:山东13楼2023-03-22 12:00
                      回复
                        我只看过陈来元那版,这次就只看“黄金案”第一段包括开篇的诗词部分,由于事先看了英文版开头来比较,给我的印象是,张凌相对最忠实于原文来翻译,例如:开篇诗词的翻译完全照原文的意思润笔,尽管四字一段不能叫做诗,这点要扣分,但从忠实原著来说,无可指摘。陈来元的别提了,连诗词带第一段,完全就是自编,这不是翻译。
                        其他没看完,也不做论断,相信张凌和冬李版的译者都是尽心翻译的,应该是各有特色,各有瑕疵,距离读者心目中的完美版还有一定差距。但如果有能力的话,建议读原版后再谈谈感想。毕竟要把英文翻译成近代白话,不是一般难度,毕竟没有大量的古籍基础,是很难做到的。
                        如果有冒犯冬老师之意,也请谅解,也许我不够客观,但我是凭自己的感想而言。


                        IP属地:上海14楼2023-07-20 22:34
                        收起回复
                          试举一小例,说明一下译本两者的些许差异,个人浅见,不妥海涵。
                          狄公下船来,对郭明道:“郭先生是个重要的证人。必须在这里再耽搁几天。我已命船主将船开到濮阳水西门外泊下。你可以呆在船上,也可以到城里找个旅邸住下。如果定下了是哪一家旅邸便将牌号报来衙门,以便本官随时传见。”  郭明紧皱着眉头,面容惨淡,待想要说什么,又止住了。
                            狄公又对卞嘉道:“卞大夫最好这几天也不要离开濮阳,衙门有事须得找你。好,此刻你同郭明都回去吧。”
                            狄公说着跳上马背,与洪参军并辔跃上了官道,一溜烟向南门飞驰而去。
                            这时,骄阳如火,万里无云。马到南门时,他俩已汗流浃背了。
                          孙先生立即申辩道,有急事要继续北上,狄公却不理会,只是转身自顾上岸。
                          “匡掌柜乃是紧要人证。”狄公对匡敏道,“因此只好暂时请您在本县滞留。我已经吩咐船老大将这艘游船开至西门外的栈桥。您要继续留在船上,或下船找间客栈暂住都无妨。不过定下之后,还请马上告知县衙,以便必要之时传唤。”匡敏皱起眉头,张口想要说话。狄公却马上转头吩咐卞嘉,毫不拖泥带水:“卞医生,您也是夏光命案的人证,破案之前,还请不要离开浦阳城。某先走一步,就此告辞。”
                          狄公跨上马背,与洪亮并肩绝尘而去。两人回到官道之时,太阳已高,阳光灼热,将他们烤得浑身冒汗。
                          同样的场景,下面一篇对话达练,没有多余的一个字,狄公口语化的一句 某先走一步,就此告辞。非常形象化,之前的几句案件对话中,安排事务井井有条,待人接物拿捏的毫无破绽。对话塑造性格在冬李本里面表现得非常绝妙。
                          反之胡来本,对话拖沓,寡淡无味。一股陈腐的官僚气息浮现其中,对人物形象完全没啥益处。


                          IP属地:甘肃15楼2023-08-15 20:45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