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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开心的时候可以和地上的树叶捉迷藏,愤怒的时候也可以和地上的沙石对垒博弈。前者包容和煦,后者摧枯拉朽。父亲从来都不只是一个名词,更是一份以爱浇筑的责任。
在夕阳的余晖就要从窗台出去调皮捣蛋时,一双手适时的遮住了干涩的眼,恍惚晃动的重影让他又多眨了几次眼睛。
“嗯?干净的!”他惊得翻身而起,脑子里拉上了一根上弦的箭矢,靠在窗边警惕的观察周身所处的环境。
是这间屋子的主人把他带进来的吗?
等过片刻察觉没有危险,在心里略微放松了些,才开始打算收整自己。
枕头边主人家放了一套便服,开襟式的墨色长衫,拿在手上原本有些犯难,身体却像知道他在困扰什么,像是穿过无数次,熟练的穿戴整齐,还无师自通的将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就连被褥也有叠好放进原本就属于它的衣柜。
这一切都仿佛稀疏平常的长在了骨头里,不像其它的技能,它不需要刻意去学习,自然而然就会了。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目前为止所有的一切都在他醒来后变得怪异而违和。
“哒,哒……”鞋子和地板接触的声音唤醒了他的警惕,在开门的瞬间展开格斗的动作并调整出最易离开的姿态,不至于伤到人却足够在别人行动时给出一击从而自保逃离。
“你醒啦!”
来的是位老先生,端着一盘子饭菜无视他的防备轻轻地放在小桌子上,然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叫他吃饭。
他没有恶意,至少目前他没有感受到恶意。
他收了动作,犹豫地坐到老人的对面拿起勺子轻轻地舀了勺米饭。想起幼稚园园长教过的礼仪,放下勺子先朝老人家鞠躬感谢,接着双手合十说了句,“我要开动了。”才又拿起勺子吃了口米饭。
看得出老先生有话要说,所以在不浪费老先生好心准备的饭菜情况下,他吃得认真而快速。
再抬头时,他从老先生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怨恨。
他吓得退了几步,身体也重新戒备起来。他不懂为什么刚才还十分和善请他吃饭的老人会对他有这么强烈的恶意,明明最开始他的眼中流露出的开心和想念一点做不得假。而他也从他脑子中十分有限的词汇里拼凑出了老人家的情绪是开心和难过,虽说剩下的更多是他无法形容的,但他很确定并没有这种情绪。
“不管你是谁,别想要迷惑我,即使你使用了他的身体,你不会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老人的神情突然愤怒,眼睛像墓场中无望的怪兽,赤红凶恶,像是要把他活生生地从躯体中驱除出去。
“是!”他站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您的提醒,我不会迷惑您也不会想要您任何东西的。”他还搞不清楚状况,惶恐的先行道歉,“我会立刻离开这里,让您麻烦了,实在抱歉。同时谢谢您的照顾,饭菜真的非常可口。”
他前言不搭后语,转身就要离开,尽管他找了许久才找到这位老先生,显然他并不受欢迎,还给这位老先生增加了困扰。
“等等。”
他转过身抬头看到老人怀念的看着他,赤红的双眸蓄满泪水,愣愣的站在那不知所措。
“你知道一位父亲最不愿意看到的是什么吗?父亲这个词我做得很失败,但是我绝不允许你玷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