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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冲南游记:从嵩山到杭州与向问天对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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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江湖》原著之《第19章 打赌》:
二人乘马而行,缓缓向东。行得两日,令狐冲感到累了,向问天便雇了大车给他乘坐,到得运河边上,索性弃车乘船,折而南行。一路之上,向问天花钱如流水,身边的金叶子似乎永远用不完。
过了长江,运河两岸市肆繁华,向问天所买的衣饰也越来越华贵。【舟中长日,向问天谈些江湖上的轶闻趣事。许多事情令狐冲都是前所未闻,听得津津有味】。但涉及黑木岸上魔教之事,向问天却绝口不提,令狐冲也就不问。

本文就是对令狐冲从嵩山到杭州这一路见闻与对谈经历的脑补剧情。

一,
令狐冲与向问天二人骑马东行,令狐冲却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几次走神、掉队,向问天多次停下等他。
向问天看令狐冲愁眉不展的样子,颇为揪心,但又不便多问。二人就这样走走停停,拖拖拉拉,走了大半天才走出不到二十里路,向问天路上几次欲言又止,又等了他一会后,终于忍不住问道:“令狐兄弟,莫不是身体不适?真气又反噬了?让我来瞧瞧。”
令狐冲急忙答道:“没有没有。我现在身体很好,并无不适。向大哥无需多虑,我能跟上。”
向问天又问道:“莫非是为尊师将你开革除名一事不能释怀?”
令狐冲一怔,低声说道:“此事倒也没有什么不能释怀的,既来之,则安之。我身正不怕影子歪,师父对我虽有一时误解,相信他以后会想明白的。大丈夫做事坦坦荡荡,岂能为这点小事牵肠挂肚?”
向问天神秘一笑,又问道:“莫非是心中又想念 情 人 了?担心她会日久 变 心?”
令狐冲又一怔,登时满脸通红,急忙低下头掩饰,喃喃说道:“向大哥莫要消遣我了,我如今一文不名,命在旦夕,岂敢高攀?情 人 一词,向大哥以后莫再提起了,那只是南柯一梦而已。”
向问天看了看他眉目间的神色,忽然呵呵一笑,问道:“令狐兄弟莫非是在为我那天抢马 杀 人 的事而心生芥蒂?”
令狐冲又一怔,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向大哥说的不错,我正是为此事而心有不安。虽说当时情势危急,向大哥为了救我,不得不出手,但终究是害了几条无辜的性命。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唉,此事终是因我而起,不知他们家人会如何伤心呢……”
向问天却是冷笑一声,道:“令狐兄弟可知他们是什么人?那天为何恰好经过我二人身边?”
令狐冲一下子懵了,不由自主的问道:“这个……我自然是不认识他们。莫非向大哥认识他们?”
向问天点头道:“不错!我的确认识那三人,他们可是老相识了。”
令狐冲顿时好奇心大起,追问道:“老相识?向大哥早就认识他们?那么他们三个到底是什么人呢?小弟无知,请向大哥赐教!”
向问天微微一笑,淡然说道:“那三人原本是嵩山派孙守仁庄园上的 打 手,庄丁欠租欠债、违 纪 犯 戒的,便时常由这三人 拷 打 用 刑。孙守仁逼庄丁砸锅卖铁、卖 儿 卖 女、卖 身 为 奴,也由这三人出手 威 逼 恐 吓。两年前,这三人下手太重,一下子打死了七八个庄丁,引起 公 愤,庄丁 暴 动,将孙守仁全家 杀 死,这三人却趁乱逃走了,在各地 流 窜 为 寇,后来又在 黑 风 寨 占山为王,为祸至今。如今他们撞在我手里,算他们倒霉,这三人一身的 血 债,都在我手里了结了,让这三个 畜 生 早早 超 生 去吧!” 说罢,朗声大笑。
令狐冲忽然心中一凛,忍不住又追问道:“孙守仁?莫非是嵩山派的孙师叔?他不是被魔教……” 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妥,急忙收住。
向问天却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哈哈一笑,接口问道:“他不是被魔教剁去 四 肢、挖出双眼,折 磨 死了吗?是也不是?”
这下,令狐冲好奇心更盛了,点头说道:“是啊!这是师父说的,只是师父从没说过这些事背后的来龙去脉,只说魔教如何 残 忍 折 磨 他,叫人听了真是毛骨悚然!”
向问天哼了一声,道:“那你师父有没有说过孙守仁放 高 利 贷,借给庄丁三斗米,却叫人还一百八十斗?庄丁给他干一年活,不但赚不到 工 钱,还倒欠他二十斗米呢。”
令狐冲“啊”的一声惊叫,差点跳起来,惊讶的问道:“这么重的 高 利 贷?他可真够狠的啊!”
向问天冷笑道:“若无如此重 利 盘 剥,让庄丁活不下去,怎会有那般 断 肢 挖 眼 的 刻 骨 仇 恨?”
令狐冲又问道:“向大哥说他是被 暴 动 的 庄丁杀了全家,那师父为何说是魔教干的呢?”
向问天说道:“那些庄丁怕嵩山派报复,杀了孙守仁全家后,全 体 投 靠 我神教了。”
令狐冲心中像是卸去了一块打石头,长吁一口气,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想来是以讹传讹,师父听信谣言,误会了。”
向问天又冷笑一声,道:“你以为那真是误会吗?”
令狐冲心中的好奇心又被勾起来了,追问道:“怎么?莫非还有隐情?”
向问天没有直接回答,却反问道:“你可知孙守仁的庄园如今在谁名下?”
令狐冲摇头道:“不知。”
向问天叹了口气,说道:“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岳不群可真是个好师父啊!”
令狐冲听得出他话中的讥讽之义,张了张嘴,却没说话,静听下文。
向问天看了看他,继续说道:“那个庄园,如今成了左冷禅名下的产业……你明白了吗?”
令狐冲又是一声惊叫:“莫非是左师伯他……?”
向问天神秘一笑,点头道:“看来你还不算糊涂到家。”
令狐冲自言自语道:“左冷禅暗中教 唆 庄丁 暴 动,杀了孙师叔,借机 侵 吞 了他的产业,却把此事扣在魔教头上,以此为借口 胁 迫 其他人奉他为 盟 主,一石二鸟!”
向问天点头道:“不错,正是如此!看来君子剑的徒弟也并非全是 傻 子。”
令狐冲这下心中完全敞亮了,忽然又想到了刘正风,心中一酸,喃喃道:“怪不得刘师叔他也…… 唉,嵩山派的嘴脸,我可算是见过了,原来他们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怪不得如此轻车熟路。”
向问天冷笑道:“这正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五岳剑派自相 残 杀,却总喜欢把 黑 锅 扣在我神教头上,如此种种,不知凡几,令人啼笑皆非!”
令狐冲心中顿时释然了,灿然一笑,道:“若不是离开了华山,我岂能得知此事幕后真相呢?原来以前我都是井底之蛙,如今就算是死也能死个明白了。古人云,朝闻道,夕死足矣。如此茅塞顿开、虽死犹荣的感觉,我算是体会到了。” 说着,拱手对向问天便是一揖,慨然道:“多谢向大哥赐教!”
向问天微微一笑,拱手回礼道:“令狐兄弟不必客气!”


IP属地:山东1楼2024-04-27 04:07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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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令狐冲这一茅塞顿开,立即感觉心头轻松多了,仿佛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同时更多的好奇心又被勾起来了,于是又趁热打铁,追问更多他以前听岳不群说过的事。
    向问天也耐心的一一解答,原来那些传说中的魔教劣迹多是五月剑派 内 斗 栽 赃 嫁 祸 给魔教的,有一些却是贼喊捉贼,是五月剑派先下了 黑 手,担心魔教 报 复,却提前放风造谣,抢先把 黑 锅 扣给魔教,让魔教进退两难。
    令狐冲一边听着,一边回想以往在五岳剑派中的见闻,脑中的思路在两边之间不断来回穿梭,对比分析,听得越多,心里越明白个中玄机了。
    随着心中越来越多的谜团解开了,令狐冲心头顿时一片澄明,无比轻松,忽然哈哈哈仰天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却又俯首大哭起来。
    向问天怕他情 绪 失 控,急忙停下,扶他在路边休息了一会。
    令狐冲休息片刻,精神清爽多了,又要再问,向问天却岔开话题,不愿再谈论这些陈年往事了。令狐冲心知他是担心自己身体承受不住,心中不禁涌上一阵暖意,与此同时还有一股歉意,于是也不再问了。

    此时天色已晚,二人投宿客店。
    正在店中吃晚饭时,外面忽然涌入一群手持各种兵器、凶神恶煞的武林人士,令狐冲定睛一看,为首的正是嵩山派的十三太保之一丁勉,令狐冲心头一紧,下意识的就要跳起来格斗,却被向问天眼疾手快按住了。
    向问天使了个眼色,令狐冲顿时领悟了:嵩山派来人未必是来搜捕二人的,而且二人此时已经乔装易容,谅他们也未必能轻易认出来。
    于是,令狐冲定了定心神,继续安坐不动,慢条斯理的喝茶。
    嵩山派的人在店中到处搜寻,拿着画像挨个打量客人。令狐冲一看,那正是自己和向问天的画像,心中不禁庆幸,幸亏之前向问天给二人易容了,否则岂不是自投罗网?
    这时,店中有客人不耐烦了,跟嵩山派的人吵闹起来,还有人抱怨店家耽误上菜,众人这么一起哄,令狐冲顿时也感觉腹中饥饿了,于是开口问道:“向……” 话刚一出口,桌底下却被向问天踢了一脚,令狐冲立时明白了,硬生生止住了差点出口的“大哥”二字。
    与此同时,向问天飞快的提高声音,压住了令狐冲的声音,流利的接口说道:“向南走还是向北走,我也得问问路才知道呢。” 他这一开口,却是满嘴湖湘口音,就连嗓音也变得与之前大不相同了,从原来的声若洪钟变成了一副尖细的嗓音,乍一听像是个中年女子的声音似的。令狐冲知道这是高明内功才能做到的境界,但还是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紧接着,向问天慢腾腾的起身,咳嗽了几声,却借机靠近令狐冲耳边,低声嘱咐道:“你别开口。”
    令狐冲顿悟,嵩山派来人有不少认识自己的长辈,虽然自己已经易容,但只要一开口,还是会被相熟的人认出来,于是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向问天又用手一捏令狐冲的手掌,另一只手在桌上轻叩两下,示意他去看。令狐冲定睛一看,只见向问天不知何时已经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下了“风”、“童”二字,分别用箭头指向二人。令狐冲又悟到了,这是指二人的化名,于是又点头。
    向问天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随手一拂,抹掉了桌上用茶水写的字,起身离开座位,走到柜台前,还是操着一口湖湘口音,向店掌柜问路。
    嵩山派的人走过他二人身边,听到向问天的湖湘口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看到令狐冲一脸大胡子,也是摇摇头,转身就走。
    嵩山派的人搜索一阵后,一无所获,终于走了,临走前把二人的 通 缉 画像挂在令狐冲背后的墙上。
    令狐冲、向问天二人就坐在自己的画像前旁若无人的喝酒吃饭,谈笑风生。店中客人的喝酒行令声此起彼伏,热热闹闹,没人发现画像上的 通 缉 犯 就在眼前。


    IP属地:山东2楼2024-04-27 0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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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二人吃完晚饭后,到客房中休息。
      向问天让令狐冲睡在床上,他却把两张桌子拼在一起,顶在门口,然后自己睡在床上。令狐冲觉得这样不妥,但向问天执意如此,说目前尚未脱离险境,晚上必须有人值夜,不能两个人都睡在床上,免得夜半生变,来不及反应,令狐冲内力尽失,只能是向问天值夜了,说的振振有词,令狐冲实在拗不过他,也只好听从安排了。
      不料,令狐冲刚脱下衣服,就突然感到体内一阵真气躁动,忍不住哆嗦起来。向问天见状,急忙一个箭步冲过来,伸手点住他几处要穴,又在他胸前背后运气推拿了几下,令狐冲这才感觉舒缓了一些。
      向问天手一拍脑袋,低声说道:“怪我怪我,忘了你老弟宿疾未愈,刚才就不该让你喝酒。我只道喝些米酒不碍事,方才一试才知你体内的真气异常 霸 道,非常人所能抵挡,便是连米酒也喝不得。” 又一翘大拇指,称赞道:“身负者八道强横真气,还能挺到现在,老弟也非常人可及啊!”
      令狐冲苦笑一下,刚要说话,突然体内又是一阵真气 反 噬,又忍不住浑身寒颤不止。向问天急忙又给他推拿顺气,又折腾了好一阵子,令狐冲才缓过气来。
      令狐冲不愿总是让向问天照顾自己,于是身体稍有缓解,便欲自行运气抵御真气,不料他一运气,却被向问天啪的一下打断,令狐冲刚要发问,却冷不丁被向问天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向问天继续自顾自给他运气治疗,约摸一顿饭功夫后,令狐冲浑身气血大畅,通体轻快,刚才的难受一扫而光。向问天这才给他解开穴道。
      令狐冲好奇的问道:“向……啊不,童大哥,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自己运气治疗呢?”
      向问天笑道:“你运气的法子不对,会加重病情。我若不赶快打断你,只怕你此时已经起不来了。”
      令狐冲疑惑道:“这可是师父教的运功方法啊,我们平时都是这么练的,怎么会不对呢?”
      向问天却反问道:“尊师教你的时候,你体内可有八道真气吗?”
      令狐冲若有所思的说道:“这,这倒也是啊……” 随即又问道:“那你是怎么治的呢?我感觉似乎比师父运气治疗的效果还要好呢。”
      向问天说道:“我在你的风池、风市、肺俞、胆俞、京门、期门、阳陵泉等穴位上推拿,帮你顺气,此法稍可缓解真气冲突之症,可保你今夜安睡无虞。但要根治,还是得请那位高人医治才行。”
      令狐冲突然啊的一声惊叫起来,道:“师父平时不让我们这么运气!他说这样做是走上邪道了,会走火入魔的!”
      向问天呵呵一笑,道:“尊师平时教你的是练武蓄气之道,只因你们初学武功,气力尚小,年轻人又心猿意马,杂念太多,容易分神泄气,故而平时以养气蓄气为贵,以泄气为大忌。可你现在是体内真气有余,若不泄气,便会时常冲突反噬,你若还照平时的路子去养气蓄气,岂不是火上浇油了?”
      令狐冲恍然大悟,随即惭然道:“原来如此!看来练气也要非常之时用非常之法,不能墨守成规。若非向……童大哥指点,我自己胡乱治疗,只怕是错上加错,早已没命了。”
      向问天又一翘大拇指,赞道:“不错!老弟的悟性真好,吃一堑长一智!你能有如此见解,我就不算白忙活了。”
      令狐冲一抱拳,谢道:“多亏有童大哥指教!”


      IP属地:山东3楼2024-04-29 0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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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第二天,令狐冲起床后,果然又感觉到体内真气反噬了,于是就学着昨天向问天的样子,自己开穴泄气,果然不一会就感觉气血舒畅多了。
        向问天这次没有帮忙,而是站在一旁静静观看,赞道:“老弟学得好快!果然是武学奇才!”
        二人相视一笑,于是携手出去吃早饭。
        没想到,由于昨日嵩山派突如其来的大搜查,一夜之间,二人大闹青山凉亭的事已经传遍整个镇了,客店中的客人也都在议论此事,有人愁眉不展,有人津津乐道。
        一个说书先生模样的人更是把此事描述的绘声绘色,神乎其神,浑似他在现场亲眼所见一般。令狐冲听他把自己说的宛如 恶 魔 附 体 一般 青 面 獠 牙,很是生气,刚要站起来纠正他,却被向问天使个眼色拦住了。
        那说书先生旁若无人般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不一会,又把令狐冲说的像天神下凡一般不可抵挡,令狐冲听了直想笑,又被向问天一个眼神止住了,令狐冲只好拼命喝茶,又假装咳嗽,掩饰忍不住的笑意。
        二人吃完饭,刚要离开,只见门口忽然冲进来几个伙计打扮的人,把刚才听书时喝彩的几个客人拖出去打了一顿,只见刚才那说书先生已经摇身一变成了一个身穿黄衣的嵩山派弟子,此时一扫刚才的和气面孔,换上了一脸肃杀之色,厉声喝问道:“你们有没有见过那两个人?是不是跟他们一伙的?”
        令狐冲暗暗吃惊,向问天一扯他的衣角,拉着令狐冲就走,二人不慌不忙的从这伙人身边走出店外,骑马而去。
        约摸走出三五里地之后,令狐冲终于忍不住问道:“向……啊不,童大哥,你是怎么看出那人不对劲的?”
        向问天微微一笑,说道:“那人打扮的像个书生,但手掌上却有老茧,太阳穴高高鼓起,分明是天天舞刀弄剑的习武之人。他嘴上说话,眼神却四处乱瞟,专门打量那些武林人士和北方口音的人,所以我断定此人必是嵩山派的探子无疑。”
        令狐冲赞叹道:“童大哥真是火眼金睛!若无童大哥指点,我今日必葬身于此店!我只当那说书先生见识浅陋,夸大其词,却不知真正见识浅陋的是我自己,险些着了人家的道!”
        向问天正色道:“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凡事都要多长个心眼,切忌冲动。”
        令狐冲叹道:“若是刚才我师父在的话,他定会把那说书先生痛批一顿,将他说的哑口无言,直到他认错道歉方才罢休。我也是常年跟着师父习惯了,一听到别人 诋 毁 华山派,就忍不住要动口动手跟人争理。”
        向问天笑道:“人家正是知道你华山派的人沾不得 污 秽 这个作派,所以才拿这一套来激你。那些话在别人看来不过当个消遣听听而已,左耳进右耳出,说好说坏、捧高踩低,都与己无关,有什么要紧的?但若是华山派弟子在场,听到他如此 贬 损 华山派的名声,定会怒发冲冠,当场跟他争执起来,那便是正中其下怀了!正所谓关心则乱啊!我也正是知道你老弟的这个脾气,所以打一开始就盯着你,就怕你沉不住气啊!”
        令狐冲脸上一红,惭然道:“让向……童大哥操心了!我真是太幼稚了,居然连这么低劣的把戏都识不破,刚才差点就中计了,惭愧啊!”
        向问天却又是一笑,说道:“年轻人正直勇敢,眼里揉不得沙子,这是好事,何愧之有?只是眼界和谋略稍有不足而已,所以才容易掉进人家的 陷 阱。若能分清义愤之心与好胜之心,存公心而去争心,便是世间难得的大才了!那么刚才那种激将之法也就不易诱你中计了,他把你说的天花乱坠也好、猪 狗 不如也罢,你都能雷打不动,安坐不乱。”
        此言一出,如同当头一棒,令狐冲茅塞顿开,心中大是开怀,慨然拱手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多谢童大哥指教!”


        IP属地:山东4楼2024-04-29 0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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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二人继续骑马东行,一路上不断听到沿途的行人、乡间的农夫在津津乐道的议论他二人在青山凉亭大战正邪两派的事,越往东行,传说的越夸张。有的说他二人打死了一百多人,有的说嵩山派死了七八个太保,有的甚至说左冷禅亲自上阵也被令狐冲打瞎了一只眼睛,有的说他二人会移山遁地之术,钻入土中不见了,有的说他二人腾云驾雾飞走了,但提到嵩山派的人被打死打伤的惨状,各个都是眉飞色舞、兴高采烈的样子,简直比自己打了个大胜仗还要高兴。
          走到郑州附近,大路上南来北往的行旅客商众多,各种南腔北调的人传来传去,连令狐冲的名字都出了好几个版本,有的说他是“令狐狸”,有的说他是“宁毋从”,有的说他是“林虎鬃”,有的说他是“冷忽律”,有的说他是“蔺辅忠”……令狐冲听的又是摇头,又是想笑,不过有了早上在客店里的那一幕打底,令狐冲对这些以讹传讹的说法已经不那么在乎了,听到离奇的传言,只是像向问天一样的淡淡一笑,心无波澜。
          除了各种夸张的传闻之外,二人东行的这一路上,还不断遇到各门派的人行色匆匆的往西赶路,有正教的人,也有魔教的人,像是去嵩山周围支援。而那些谈笑风生的路人和农夫一看到这些武林人士打扮的人经过,都立即默契的散去或闭口不说了,刚才还热热闹闹的人群瞬间就冷场了。见此情景,令狐冲与向问天相互对视一眼,彼此都是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
          行至午后,令狐冲大汗淋漓,有些疲累了,向问天便停下步伐,扶着令狐冲到路边树荫下休息。
          田边窝棚里,有几个农夫正在边吃饭边聊天,向问天走过去作了个揖,向他们讨口水喝,却换上了一口吴侬软语。农夫一开始看到这二人衣服华贵,都警惕的停止闲聊,紧张的站了起来,后来看向问天状貌甚是谦卑,而且似乎听不懂他们说话,便又放松下来,继续旁若无人的聊天。
          令狐冲一边喝水一边听他们聊天的内容,只听得他们一边议论青山凉亭大战的事,一边痛快淋漓的骂嵩山派、骂五岳剑派的人都是“窝 囊 废”、“死 大 虫”、“遭 雷 劈 的”、“活 阎 王”,左冷禅和岳不群在他们嘴里都成了“瘟 神”。令狐冲越听,脸色越难看,心想:“师父平时说我们是行侠仗义的 侠 客,为什么这些乡下农夫却如此看待我们?难道我们五岳剑派的人在他们眼中竟然如此不堪吗?我们这些习武之人竟然如此无用吗?”
          这时,有个农夫说岳不群是“娘 炮”、“死 太 监”,令狐冲终于忍不住了,差点叫出声来,向问天急忙拉住他,令狐冲才没有跳起来。
          一个老汉注意到了令狐冲的异状,走过来问道:“这位小哥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还没等令狐冲说话,向问天抢先说道:“是啊是啊,他害了热病,身体虚的很呢。” 一边拼命使眼色让令狐冲不要发作。
          老汉看看令狐冲的脸色,担忧的说道:“看样子病的不轻呢,这么大热天还要带病赶路,真是辛苦啊!来来来,喝一碗绿豆汤,解解暑再走吧。” 说罢,就从瓦罐里用勺子舀出绿豆汤,分别装在两个黑乎乎的粗瓷碗中,递给向问天和令狐冲。
          令狐冲心里正不爽呢,再一看那脏乎乎的粗瓷碗,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但向问天却毫不客气的接过碗来,咕咚一下喝下去,哈哈大笑,把碗底朝天一亮,双手递过粗瓷碗,躬身下拜道:“多谢老哥了!” 一群农夫都拍着向问天的肩膀哈哈大笑,然后几双眼睛都齐刷刷的转过来盯着令狐冲。
          令狐冲见状,也不好意思推辞了,只好学着向问天的样子,接过碗来,咕咚一口喝干,也把碗底朝天一亮,躬身一拜,说道:“多谢老哥!”

          这时,令狐冲忽然发现窝棚外面似乎有一对亮晶晶的眼睛盯着自己,忍不住后背一激灵,噌的跳起来大喊一声:“什么人?”
          这时,只见几个乡下孩子嬉笑着四散跑开了,一个小女孩吓得哇哇大哭,还有一个小男孩没有逃也没有哭,那一对贼亮的小眼睛却死死盯着令狐冲手中的干粮不放,不住的咽口水。
          令狐冲还没反应过来,向问天已经把自己手中的干粮掰下一小块,递给那小男孩,说道:“拿去吃吧,慢点吃,小心别噎着。” 话音未落,那小男孩就高高兴兴的接过干粮大嚼起来。
          刚才给他们绿豆汤的老汉见状,满脸羡慕的说道:“这么好的白面馍馍……哎,你们有 钱 人 家底就是厚啊!这等细粮,我们就是过年也吃不上啊!”
          向问天指着麦田,说道:“今年的收成应该不错啊,怎么会吃不上 白 面 馍馍呢?”
          老汉叹了口气,道:“收成好,租子也会涨啊!今年不知又要涨几成呢……左盟主吃了个大败仗,他手下的家丁少不了又要以汤药费、赡养费的名义给我们摊派了…… 罢了罢了,跟你们外乡人说这些也没用,我也不能白吃你们的白 面 馍馍,乡下没什么好东西,就送给你几个瓜果吧。” 说罢,就招呼几个农夫要去田间、树上摘瓜果。
          向问天、令狐冲正要推辞,只听得不远处有人喊道:“不好了,谁家娃 子 掉河里了?” 几个农夫一听,立即扔下饭碗就往外跑。
          向问天、令狐冲也跟着他们跑到河边,只见两个孩子正在湍急的河水中挣扎,时浮时沉,眼看就要被河水冲走了。几个农夫纷纷跳下水,但孩子离河岸太远,河水太急,一时难以接近。
          令狐冲见状,不禁心中大急,但此时他内力尽失,身体虚弱,也不敢贸然下水,这时,只见向问天突然嗖的一下冲出人群,瞬间就摘走了几个农夫头上的草帽,一个一个扔向河中,犹如一座浮桥般笔直的铺向河中。向问天脚下一点,身体已经腾空飞向河中,脚踩几个草帽,宛如蜻蜓点水般,脚不沾水就轻轻松松的走入河心,闪电般的伸手从河中一手一个拉起两个孩子,又踩着草帽一步步飞回岸上。岸上的农夫们纷纷发出一阵喝彩。
          向问天把两个孩子递给令狐冲,说道:“看你老弟的啦!”
          令狐冲心领神会,这是向问天要他用华山派的气功救人,令狐冲顿时精神一振,让农夫帮忙扶住两个孩子的身体,他伸手拍打两个孩子背后的穴道,只见两个孩子哇的一下大口大口的吐出肚子里的水。令狐冲又接连推拿其任督二脉的穴道,不一会的功夫,两个孩子原本苍白的脸上就有了血色,手脚也重新发热了,很快就能起身走动说话了。
          众农夫又是一阵喝彩,纷纷下 跪 拜 谢,呼为“活菩萨”,又送上一大堆瓜果、干果、山货,非要令狐冲收下不可。令狐冲推辞不掉,急忙求救似的看向问天,向问天却笑着点头,于是令狐冲只好收下了。东西实在太多,农夫们又送给他们几个麻袋,帮他们把礼物装好,绑在马背上,这才驮走。
          临走时,农夫们都依依不舍,纷纷问他们什么时候再回来,邀请他们来自家做客,向问天叮嘱农夫们:“若是嵩山派的人来问,你们可千万别说看到过我们。” 农夫们虽然不解,但也痛快的答应了。
          二人的马背上驮满了东西,这马是没法再骑了,只好牵着马步行。虽然步行比骑马累多了,但令狐冲的精神却振奋多了,刚才的不快一扫而光,兴冲冲的一口气走了十几里地都不觉得累,连向问天都差点跟不上他。二人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天黑。
          二人又在镇上投宿客店时,向问天却皱着眉头说道:“今天的事只怕是瞒不住的。咱们明天必须换一身行头,否则非让嵩山派的人追上不可。”
          第二天,令狐冲走出客店,只见向问天已经让店小二把两匹马都卖掉了,用卖马的钱买了一大堆山货,雇了几个脚夫挑着,又雇了两辆牛车,一辆装山货,一辆给令狐冲休息。向问天把令狐冲易容为一个妙龄女子的模样,让他躺在车上休息,自己却扮成一个脚夫的模样,挑着山货,混在脚夫的队列里,跟在令狐冲所在的大车后面。
          二人随车队出发后不久,果然看到几波嵩山派的人从身后的大路追上来,沿途不住的拦截和盘问骑白马的行人,对这一队牛车和挑夫的队伍却是连看也不看,匆匆掠过。
          令狐冲心中不禁又是暗暗惊叹向问天的先见之明,又暗笑嵩山派的 愚 蠢:“这些 蠢 货,总是比我们慢半拍”。


          IP属地:山东5楼2024-04-30 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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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令狐冲躺在大车中休息,隐约听到车外经过的行人十有八九都在议论青山凉亭大战的事,语气有轻有重,态度有褒有贬,但无一例外都把他说得神乎其神,好似他一人赤手空拳就收拾了整个嵩山派一般。
            令狐冲经过这两天的历练,心情已经平静多了,对这些夸张离奇的传闻不再上心,故而无论外面的行人说得多么热闹,他一直心静如水的闭目养神,连瞧也不去瞧上一眼。
            行到午时,车队停在路边茶棚里休息。
            这时,令狐冲听到脚夫们在聊天,言语间也隐约提到了五岳剑派的事。
            只听脚夫们根据各自的经验点评价五岳剑派的为人风格:
            ——泰山派的货物最是笨重,上山的路也最不好走,故而泰山派的活儿最耗气力,但好在泰山派的人中规中矩,出一份力给一份钱,而且从来不拖 欠 工 钱,所以尽管这活难做,但脚夫们还是乐于接泰山派的活;
            ——嵩山派的人喜怒无常,待人 苛 刻,稍有不慎就会挨骂 挨 打,但好在出手大方,只要忍耐他们的坏脾气,多干活、少说话,把活儿做的利索点,也能赚个盆满钵满;
            ——衡山派的人太麻烦,活多还琐碎,人又抠门,而且当地天气不好,路又湿滑,清算工钱时也不爽快,总要跑个三四次才能把 工 钱全部结清,啰啰嗦嗦的,故而在脚夫们中间口碑不佳,仅比嵩山派略好一些;
            ——恒山派的人最厚道,不但特意把上山的路精心修整过一番,让脚夫们更省力些,而且干完活之后还能喝到恒山派赠送的药茶,清凉解暑,除烦去乏,喝完之后浑身轻快,行走如飞,连他多年的 风 湿 病 都治好了。
            令狐冲听着脚夫们的议论,将他们说的各门派和各人的印象与自己的记忆作比较,二者大体相符。令狐冲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听到有趣之处,也忍不住跟着脚夫的欢声笑语笑了起来。
            这时,令狐冲忽然听到似乎有人提到了师父的名字,顿时浑身一激灵,急忙把身子往外挪了挪,把耳朵贴着窗户,屏住呼吸,仔细聆听。
            华山派平时很少雇人驮货,脚夫们所知不多,但一个年长的脚夫却提到,当年他给岳不群做过一次活儿,可吃了一次闷亏,从此再也不接华山派的活儿了,还赌咒发誓说,穷死不做华山活,累死不拉华山货。
            令狐冲刚放下的心倏地一下又悬起来了,急忙支棱起耳朵来,生怕错过了一个字。
            脚夫们好奇极了,纷纷催问他是怎么回事。
            那个年长脚夫说道,当年他兄弟几人去华山派送了一次货,进门的时候没人,出来时却突然撞见一个女孩子在 洗 澡,岳不群也突然跳出来,硬说他们 骚 扰 女眷,要把他们送到 官 府 去 问 罪,无论他们怎样辩解都不依不饶,最后只好以免收这趟脚力钱为条件,换取岳不群对他们从轻发落,但却要他们写下 认 罪 书 才放他们走。
            此话一出,脚夫们都倒吸一口凉气。
            那年长脚夫叹了口气,又说道:“当年我还年轻气盛,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就忍不住争辩了一句,不料那伪君子却一口咬定我偷吃了他园中的名贵果子,还说那果子是什么上品蟠桃,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说我一口吃掉了他的千 年 修 行,要割了我的舌头来赔他损失呢,还叫出来一个名字叫什么狐狸虫的 狗 腿 子 恐 吓 我,打的我头破血流,只好 违 心 认 罪……”
            令狐冲心里猛的一跳,忽然想起来了,大约七八年前,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师父言之凿凿的说这群脚夫 欺 侮 了小师妹,还偷吃果子,令狐冲当时也没多想,一听到小师妹被欺负了,头脑一热就冲上去一顿 大打出手,把对方打伤了三四个人,这群脚夫走的时候无不怒目而视骂他“狗 腿 子”,而他当时心里还想“师父果然没说错,这伙人好生无礼,真是一群 没 教 养 的 粗 野 村 夫”……
            此时回想起这件事来,令狐冲顿时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心脏突突直跳,脑子也开始变得混沌、昏沉起来,一时间天旋地转,分不清东西南北。莫非师父以前都是在骗自己吗?……


            IP属地:山东6楼2024-05-09 0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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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忽然有人说了一句:“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狐狸虫,该不会就是在青山凉亭教训嵩山派的那位令狐冲大侠吧?“
              令狐冲听到这里,心头猛地一跳,又开始忐忑不安起来,担心自己会被别人认出来。
              不料,那年长脚夫却说道:“不可能!不可能!那个狐狸虫就是条仗势欺人的 哈 巴 狗,怎么敢跟嵩山派作对?”
              又有人说道:“听说那位令狐冲大侠也是出身于华山派呢,还是被岳不群赶出来的弃徒。”
              那年长脚夫呵呵笑道:“那就更不可能了。那个狐狸虫可是岳不群的一条 好 狗,岳不群指哪,他打哪,怎么会被岳不群赶出门呢?人家令狐冲大侠可是天神下凡,威风八面,那个狐狸虫满脸麻子,天生一副 恶 心 样貌,怎能与令狐冲大侠相比?这二人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八竿子也打不着!”
              众人纷纷附和称是,断言令狐冲大侠绝不可能是仗势欺人的 狗 腿 子。
              令狐冲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但却是五味杂陈,既想笑又想哭。
              这时,车外突然传来一声低低的咳嗽声,是一直没开口的向问天的声音,随后向问天开始讲起笑话来,众人听得哈哈大笑,乐不可支。
              令狐冲心中又是感动,又是酸楚,他知道这是向问天担心自己难过,故意把话题岔开。
              这时,车帘一动,向问天端进来一碗茶,轻声细语的说道:“东家,醒了没?喝口茶解解暑吧。”
              令狐冲伸手接茶碗的同时,向问天的手顺势有意无意的搭上他的手腕,试了一下他的脉搏,又摸了摸他的额头,见他并无异状,这才松了口气,什么话都没说,接过令狐冲喝干的茶碗就出去了。
              令狐冲喝完茶之后,头脑却昏沉起来,不知不觉的沉沉睡去,这一觉就睡到了黄昏。
              等到令狐冲醒来时,周围已经是夜色深沉,但车队却不见了,向问天背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乡间小路上,周围是一片茫茫麦田。
              令狐冲身体一动,向问天就知道他醒了,一边走,一边轻声告诉令狐冲:他已经把那些脚夫打发走了,让他们赶着牛车沿着大路继续往东走,而他背着令狐冲折而向南,抄小路走,现在已经出了嵩山派地盘,二人终于安全了。


              IP属地:山东7楼2024-05-09 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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