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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鼓天下】自由模式。痴情,是痴不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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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鼓声来,天下将开】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4-02-22 16:06回复
    世上最不缺的是痴男怨女。痴情,是痴不是情,这便已胜了以情化怨。
    轻飘飘的一句对不起,我透过你的身影看见过去,看不见你,再也见不着你。
    再过多少年,我们或许再也没有关联。
    可依然记得你留最后一句,留我耳畔,留你笑意,留这旧时光景。
    你说我不该对这虚实太过着迷。
    ——我听见,良辰梦醒说再见。
    昔日是纯情少女和多情浪子,不敢保证是否种下真心。
    今年今日,
    一个成了举手投足洋溢故事风情万种的酒肆老板娘,
    一个模糊了岁月却温柔依旧做了天地间的游人。
    千山万水中时光凌厉着柔软,唯一写了关联的,是他们各自依旧孑然一人。
    顾徊:@枉遇
    楼觉:@柏酒绿


    2楼2014-02-22 1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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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诸多地方兜兜转转,我终是择了曾有着我最深刻印记的地方留下。
      小桥流水人家,那里的人儿柔情似水。我这人,从逗留最久的帝京那儿沾染的一身难言的气息,和青砖绿瓦没有那般默契,只是也未尝到了被排斥的地步。从姑苏到余杭,我一路瞧过去,终是在余杭觉着有好地儿可让我占两分便宜。便寻着个故人打点了,在西湖畔筑了间酒肆。方圆之地,竟是无几人家瞧上这块美景,倒是显得我这小肆孤零零的,透了点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清高。
      天晓得。
      自打那年之后,我做的诸多事无外不以那铜臭来衡量,这美景胜了铜臭,在我这儿还是这么多年来的第一回。将将落户时难免还是会为在这儿许是会少收得不少银子落寞上几番。
      所幸,许多穷酸文人宁可平日拘谨,也愿花上这样一笔钱去买上我这儿这样一种氛围。我这地儿选得好,富家公子喜邀佳人在这儿卖弄,掏不出几两银子却坚持自诩骚客的也不堪落下,更别提来这儿游戏后寻地歇脚小酌两杯的。
      又是一日,恰逢一场连续几日的大雪将停,外头积雪已到处安家落户。肆中客不多,应付好几位爱做冤大头的老熟客,卖上三分笑掂量了几句巧,嘻嘻笑过退回堂中酒柜处,取了算盘,倚着酒柜随意拨弄。
      偶尔抬头,透过窗是茫茫一片。远处遥遥,依稀可见,是湖心亭上雪几点。
      心下突然有些痒痒。
      矫情。
      暗笑自己方才陡生的怅然之感,随手有拨起一颗珠子,添上五两账目。


      3楼2014-02-22 1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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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庄的狼毫在我手里使得就跟羊毫挥出来的笔墨似的,翻了几页账簿,昨日的前日的写到了一块儿,再翻几页,不知是谁曾打翻了酒樽在这账簿上留下了酒渍几滩。把账簿凑近了闻上一闻,淡淡的酒味酝酿在纸张之中,分明小六上个月从会稽捎回来的八年花雕。
        我一向不喜黄酒的味儿,闷着人难受。
        抬头深吸一口气,将账簿往一旁一推,从酒柜那侧转过身来,虚掩的木门恰恰被推开,漏出雪后的光泛得厉害。
        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微微眯了眼,耳里钻进了来人的话语。不是多不一般的第一句话,没去瞧来人模样,只自顾偏了脑袋顺手从台子下捞出一坛青田,一边轻快应着:
        “自丁大人前些日子作了《余杭醉歌》,何处不多备些这余杭酒,‘十千兑得余杭酒’,不抬抬这余杭酒如何对得起……”
        转过去时瞧清了来人的模样,只道脑里头毫无准备地挨了这一下,顺在嘴边的话不禁一顿。
        可是你道我心下在想什么。
        “如何对得起丁大人这高评价。”
        整句话安然无恙地流了出来,我对着来人终究只是像对着平常客人一般,牵起了嘴角不高不低的弧度。多一分私情都不曾灌注。
        可是心头滚过的是被沉淀了那么多年的疼。
        存在过的,总有痕迹。
        可至少我还可以伪装得像没有痕迹留在曾经。
        只是几遍心里将彼此的应对设想模仿了不知几遍,也终究是有所顾虑有所慌乱的,瞧着来人片刻,又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吐出一个字。
        垂了眼帘,只一瞬又抬了眼,弯了眉梢,抬手甩了甩那青田,唇齿磕磕绊绊终究从喉腔里送出了半点声音,涩得不似平日里的腻,
        “找个位置坐呀,青田如何?若是不喜,阿姥酒亦是剩着几坛的,总是够的。”
        你瞧,你瞧,话还没有到说不清的地步。比起当年我是不是进步了太多?
        明明当年是你丢下的我。
        可是不是只会我一人背负了两人的痛?你没心的。你……没心的呀。
        努力从容转身将酒放到临近的桌上,可步伐间依旧仓促泄露了几分心绪。可毕竟那么多年来,如何还是当年那个情绪被他牵着走的小丫头?那时我以为的种种,后来一路瞧了那么多人我才知道,原来种种真的只是简单的种种……真的什么都算不上。
        可难道怪我过分天真?还是要怪我过分认真。
        又瞧了一眼他,昔日的翩翩少年郎,到了今日眉眼温柔依旧,岁月在我们身上走过的,到底是带走什么,又留下什么。
        “好久不见。”
        终究开口送出了这句话,努力着,终是做到言中带笑,眉梢带俏。


        6楼2014-02-22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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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啊,面对这突然的事儿总是有千万种反应等着替换的。急不得,也缓不得。
          我在他面前一向跟个长不大的孩童似的,纵然我年岁再长,怕是在他眼里也依旧是如初那个明明还未及笄,却为了和他走得更近些而总喜欢梳着未出嫁的老姑娘的发髻的小姑娘。只怕,我便是黄发及腰,他也不会觉得我已是长大模样,何况衰老。
          他,我不怎么见过他失措的表情,不怎么见过他没注意的模样,不怎么见过他多出乎意料的神思。就这般再见着了,他依旧是这般笑意安然,一句岁月下的轻描淡写。
          我啊,还可以不甘心些什么呢。
          晓幕红襟燕,春城白项乌。
          只来梁上语,不向府中趋。
          他把话说得风雅,我更不好驳了去,与他一起我如何都不愿落了面子去。当年是我输了,可也不见他赢了,这笔账又能怎样算。怎样算都算不出个结果来。
          可我并不是多愿将丁仙芝这一首念来。自顾砍去首四句,又砍去当中四句,我这湖边疙瘩没那劳什子樱桃满地桃花乱开,丁仙芝这诗做得早,我早前提这茬不过是讨个巧拔价,谁想他会找我念一遍……这冬日雪景里读这春诗去想那酒香,没必要。
          “‘十千兑得余杭酒,二月春城长命杯。‘”
          这两句温温婉婉的倒出,还带了几分利落的俏皮一如这几年的脾性,旁边有熟客打趣道今个儿怎地温柔了,下意识斜嗔了对方一眼,接着要开口却是有些开不了口了。
          片刻沉默,才撇干净那半点踌躇,浅笑而言,笑意三分
          “’酒后留君待明月,还将明月送君回。‘”
          “多年不碰这点墨水了,也不知怎么起的头,可还过得去?”
          顿了顿,本想酝酿些情绪,沉淀了,却又瞧着他利索拿酒下肚,终是失笑
          “是啊,好久不见。”
          却是不知如何称呼他了,小丫头时唤他楼大哥,再长些盼着同他近些便学他唤自己那样唤他阿觉。然而在今日,不觉得这两种唤法有一合适。
          我到底不是昔日那纯情无知可以爱得纯粹的少女了。可同样我也不是可以完全将过去放下而不介怀的人,顿了一顿,接到其它话头上
          ”这些年怎么样?还好么?这大雪洋洋洒洒的日头怎的还出来走?“
          一句接一句的,尽主人待客的意思,仿佛这样的话语由我先开口问出来,就能证明什么似的。
          谁知道呢。


          10楼2014-03-22 1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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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霜屡移,我绿鬓朱颜不再,她却脱胎成就了个眉目含情的美妇。
            究竟是造化弄人?恐也不全然,只瞧她掐头去中留个尾地将那醉歌一念,就晓得她那分毫心思。
            更深牵马去,行歌践江山。
            我行遍漠北与江南,一路上长空风凛,险壑雨霁,飞沙月明,又或是纷纷雪起,从商队学的几句波斯语,太湖舟上偷师了两段南词,夜深人静只风低歌的时候,无一样不想同人说,一口酒吞下肚去却又醒了。到底还是孑然一身,一阵恍惚之后也无不好。
            若无相见,何来再见。不再见,又哪有好久不见。我辗转周游时数度余杭,不曾片刻停留,怕是当日缘未至情已尽,今时因缘际会方有此一面。
            还是上头天老爷爱顽笑啊……清明一别,不无不好。
            :“能教你随意就丢了的头几句,想也不是多有滋味值得细品,不听也罢。”
            指节在老柳木桌面上敲敲打打,声儿也不做多大,一双眼里一边儿是她只三言两语变败下阵却颇不服气的模样,一边儿又是她方才乖觉调整了语调时不自知的娇俏,到底还是不知道在看哪一个她了。
            :“你自是聪敏的,这诗自你口中出,也未见多艰生滞涩,竟没有荒废了,甚好。”
            散漫的目光收拢成一个言笑的样来,抬手轻晃探了探酒水深浅,就着又一口悠悠下去,倒不是先前的爽利了,将将往喉中倾去,连带着荡净了依稀几分感怀。
            :“恭晏方从淮南道下来,正要再往南去,偏又馋上了这杯中物,转来讨酒吃。”
            听她始终称呼不上,泰然报上久不提的表字来,不亲近也不至生分,她问一句便信口答上一句,仍旧是笑起来回得不咸不淡的,顽笑几句也十分克制,非是存些念想,只从先所见晓她熟客不薄,恐她再招惹了闲话。
            或许我仍是多年前那个我罢,无论酒过几巡歌贯三朝都不曾稍改颜色,兴致起来也偶尔合扇一敲,将那早时的劣诗唱起一二句,罢兴亦能扯出三两旧句附和附和。做惯把诸多真情实感属在页页陈词滥调里的事儿,眉目之间自当少有些风声,颇有些“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味道。
            而那时的黄毛丫头,曾软着嗓娇憨憨叠声唤着我楼大哥楼大哥,依稀是一夜改口只与酒友作阿觉声,从来记不住诗友一揖问我恭晏好。年少的几点妙,一则记得快,二则忘得快,三则改得快,绝无念旧难做别声的烦恼。如此一来,心上心下皆是坦荡荡。
            :“这城中我也是暌违了,盘算着歇几日四下走走,劳掌柜的指点,如今城里哪些客栈还住得?”
            人说,见是何曾是是,闻非未必非非。
            那你呢,究竟是是,还是非。


            12楼2016-10-02 1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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