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One
Felipe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周围的黑暗。数着挂钟的滴答声,Felipe想,应该快回来了。
不多久,楼梯间传来脚步声,然后是钥匙打开门的声音,有人走进了房间。Felipe打算在灯光亮起的时候再行动,但那个人并没有开灯,而是走进了浴室。
浴室的灯光是温暖的橘色,在这个寒冷的冬季,暖色的灯光吸引着Felipe去做无意的事情,比如,偷窥。
男人在洗脸台前认真地刮着胡子,虽然距离有些远,Felipe还是能看见男人纤长的睫毛。男人打量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略微有些出神。而Felipe看着眼前的男人,也略微有些出神。
Felipe是一家公司的普通职员,朝九晚五,遇到项目紧急时还会加班。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事实上,他在为一个组织做事。简单来说,就是买家出钱买命,他们拿钱收命。
作为杀手,如果动了感情,就意味着死亡。这是Felipe进组织的第一天,Ayrton告诉他的。当时Felipe还很小,作为无父无母的孤儿被认养。而Ayrton不仅照料他的生活,也教会了他很多。组织里盛传的说法就是,如果出钱,Ayrton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Felipe曾经认真地问过Ayrton,如果有人出钱买自己的命,他会否动手。Ayrton只是笑着摸摸他的脑袋,说,你不值得别人花钱。Felipe觉得很沮丧,但也不得不承认Ayrton说得没错。可是,如果有一天,有人要我杀你,我一定下不了手的,Felipe对Ayrton说。
就是这样几乎没有弱点的Ayrton,让Felipe仰视的Ayrton,在一次任务中丧命。没有人告诉Felipe到底发生了什么,Felipe只知道Ayrton的任务目标是一个叫Michael的男人。
Felipe是从Rubens的口中知道了这个名字。Ayrton走后,Felipe就转给Rubens负责。或许是因为都是巴西人的缘故,很快就混得很熟。Felipe问Rubens,那个叫Michael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他杀了Ayrton。Felipe永远都会记得当时Rubens的表情,那么凝重,那么悲伤。Rubens说,Ayrton种下的因,总有一天会应验。
Rubens离开的那天,Felipe请了一天的假陪他去郊外踏青。Felipe觉得,也许Rubens在走之前就预感到自己不会成功,否则他不会拉着自己说了这么多往事。仿佛是想让Felipe记住自己的回忆,那么回忆就不会消失,会一直存在下去。
临走的时候,Felipe拉住Rubens问道,你是不是喜欢Ayrton。Rubens没有回答。
男人洗完澡,从浴室里走出来,让Felipe猛地回过神。
Felipe举起枪对着一脸恐慌的男人,轻轻一笑说,“你好,Micha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