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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模糊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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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序
和写作有关的记忆要追溯到几十年以前,记得小学的时候曾经有一篇题目为“我的父亲”的作文,被老师表扬过,公布在学习栏里。以后在一个比较特殊的环境中也曾接触过,但是连皮毛都算不上,既没有基础,也没有相关的知识来借鉴,二十多年前的事情虽然自己都亲身的经历过,但是很多环节已经模糊,或者说是我刻意的就想忘掉;所以我也就信马由缰的,想起那里就是哪里了,连续上会影响观赏性,尽量的能让大家看的明白,见笑了!如有什么失误,欢迎诸位指正。
我先给大家简单介绍一下本文所叙述的大环境和背景,我选择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开始切入本文是因为,在哪一年开春之际,时节还没有从去年的寒冬中完全走出来,春雨中的寒意,让人们还没敢贸然换下冬衣,严守着祖辈“春捂秋冻”的习训;在京西海淀与西城交界,一个地名叫“甘家口”的地方,却引发出一场贯穿京都内八区,外八区混乱殴斗的血腥事件,双方各自集聚的人员都有好几百,一触即发的混乱,弄得双方都神经紧绷,事后周边的朋友回想起来唏嘘不已。这冲突的始末就发生在我的家门口,其中双方的许多参与者都是我的长辈,彼此都很熟悉;如今很多当年叱咤风云的大哥们都已作古了,多年以后也有知情的前辈,以不同的形式讲述过这件当年轰动京城的“桥段”。本文并不是要对这件事进行描述。但是在它似平息又未平息的哪个时间点上,发生的后续故事;不能说跟前一挡子未平息的,起因是因为一把香蕉,两个居住相距不过一百多米的男人之间的争斗,而引发京城四九城纷纷参与的“大事件”没有关系;就在那一年的四月末,开始了本文倒叙的故事...
第一章 回忆像时光穿梭一样丰满着你的故事
X晓春的婚礼90年初就定下了,本来是在90年的“五一”;后来听说怕与新娘子命里有什么不合,X晓春婚后镇唬不住这位要过门的新娘子,所以X晓春的舅舅找人给测了测俩人八字,算了算黄历,改在了90年4月28号;亲属为的是图一个吉利,求一个将来日子的平稳;因为要迎娶的这位“女大神”在当时那个年代,在我们当地甚至周边地区,那可是"大有名气“了...
"X椒水"家喻户晓的外号;在上个世纪80年代,有外号的社会女青年,江湖上把她们统称为”大喇 婆子..”,把与她们搭讪,称为“拍婆子,秀花儿,喇蜜..”。当年讲究这些,它暗示这是个社会人,她背后有某些势力,或者她本人有过人之处,敢于行走江湖就不会让人轻视;不光盘儿靓,条儿顺,要嘛会骗,要嘛能坑,要嘛会拐;登车,啃地皮,跑两条线,你总要占一条;天窗,平台,屁门,腰里横,你得有手艺;夹煤球,摸肥皂水,一口粘痰粘在墙上的牛皮信封,你得在痰干了之前给丫挑开;搬大闸,扣皮子,玩青子,踩点摸门,贼行的留印儿,你得懂规矩;滚大板,抗饭,牙刷蹭逼,进号走板,提起后脚跟走路,你得做好磕的准备;“女流氓”不好当,天天在大哥面前甩屁股扭腰抖骚的,那是**,不是流氓....
我闻知她大名的时候还在学校里呐,经常在公厕的墙壁上看到她外号的各种涂鸦;我有一个女同学和她是邻居,或多或少能听到些这位“女大神的绯闻”。后来听说去了学习班;而X晓春中间也去过学习班;83年因为扒窃被注销户口发送到东北双河劳教农场,在哪儿遇到了家门口的X建友,应该还有酒仙桥X庆...一干人等;顺便说一句,X建友扣皮子的手艺不错,因为老登车,所以交友甚广;人也不错,有点钢股叉子的劲儿,在X家口算得上是一条“光棍儿”。X晓春的二爹X寅海在83年也因为流氓伤害罪附加注销了户口,发送到了新疆石河子农八师劳改农场;哪里有南城的X僧,酒仙桥的X林,石景山的X矫情.朝阳的X宝敏...等各城区的大神。
81年的时候我十五岁就跟X寅海屁股后面,认了他这个大哥;83年8月15号做为X寅海的同案,一起在海淀温泉的工读学校宿舍旧址临时收容所羁押了不到三个月;虽然涉案人员多,83年YS中团伙犯罪就这一项罪要给你打上,案头的这条命就有可能上墙了;我只不过占了年龄小,情节上相对较轻,家里又托了审我们案子海淀预审处的人,所以羁押期间一是我没怎么受罪,可我哪十几个同案就没这么好命了。
那年月偷了一个西瓜,吃了几芽儿,警察进他们家的时候,桌子上吐着十二颗瓜子,就是一个十二年! 大学生校园里谈恋爱,男方喜新厌旧后悔了,女方一看男方变卦,借着83年YD运动可以揭发举报,告了男方一个强奸,恋爱期间的一些情趣举动,比如男方曾用啤酒瓶子捅过女方的下体,检察院加一条“摧残女性肉体”,完蛋草一审死刑!羊坊店的地赖二**,三**哥俩儿,不知道从那个研究所弄来只医用取胆汁儿的狗熊在家养着,喂不起了就天天牵着去附近的菜市场吃剩菜叶子去,有时候剃下来的肉头骨头什么的,售货员看狗熊好玩就拿来喂几口,市场里有恨这哥俩的,赶上83年YD运动者档口给举报了;“欺行霸市,强买强卖,鱼肉乡里,民愤极大”;崩了!
第二章一九八三年的温泉收容所
海淀温泉收容所是海淀工读学校的原宿舍,不是正规的拘留或者看守所,临时羁押的一个地方,狱警都是从各派出所抽调上来年轻民警,或者合同警察也叫“经警”,而且83年8月6号YD运动前招了好多这样的“经警”,这就是当年那个时代特有的产物,这帮孙子没有个章法,在83年那种高压环境和气氛下,就没把押犯当人看,天天那我们撒筏子,每天他们分三班倒的折腾你,不至凌晨叫骂声,皮带声,棍棒声,被电击的哀嚎声,不绝于耳,精神高度紧张,空气中都带着恐惧,最怕过白天了,不光是面对墙背对大窗户,身躯篡起来就在这七块板的空间里,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背后就挨上那么几板带。
我在83年温泉羁押期间认识了建设部的子弟,叫傅卫星的哥哥,他比我晚了几天也是夜里进来的,不知道经历过83年YD的朋友留意过没有,各所送人通常都是选择在夜里,原因大概是那个时候各所的车辆不多,白天又有抓捕任务;还有就是本来就警力不足,可是还是被各分局抽调人员去看押在押犯;就拿我们X家口来说,一百多口子就在哪十余天中抓空了,增光路为核心的商业区没人了。
傅卫星是一个业余的拳击陪练,失手打掉同大院一个人的两颗门牙进来的,身体素质极好,相当的魁梧,一米八几的身高吧;就这点害苦他了,他坐板的时候只能坐在后排,人群里和前排他坐不下去,这七块板的规矩让他苦不堪言,他是我们号里挨打最多的,他目标大身体素质好也最能抗打的,还都爱招呼他,几乎每天两顿打是躲不开的,一顿皮带一顿镐把,打得他晚上在被窝里哭,那么壮的汉子几近崩溃,每天上下午各一次放茅,真成了他的梦魇了。我没少害他,经常的猫在他的身后,所以只看得见他,都往他身上招呼,让人不知道该往哪里躲;而他身后的人相对就安全多了。
因为以前是工读学校宿舍,应急临时改成关押疑犯,来不及各监号改装出个厕所,所以各号就放个应急用的大朔料桶,厕所在后排监号的后山墙角落里,与我们前排相距一百多米吧,每个号放茅的时候走在最后一排的两个人,负责抬着一大桶临时排泄物去倒掉;这本来是个苦差事,号里大家轮着干呗,可是自从傅卫星“童鞋”来了以后,这个活儿被他长期包揽一个位置,其他人去轮换另一个位置;他既不是勤快有爱心,也不是号里的人欺负他;而是大家可怜他让他少挨点打,因为放茅的队列中只有这两个位置的人,因为需要抬便捅可以直着腰走路的,而其他人在这一百多米的行进过程中,弯腰的幅度必须大于90度,有的甚至于蹲在地上往前蹭着走,还有四肢着地爬的,就这样也不见得不挨上一板带一棍子,你的两侧站满手持各种工具“经警”,各所抽调的正规民警都是代班的,这种事情他们是不会出来的,都是坐在办公室里用耳朵听,等打得你差不多了才会拉开个门缝喊一嗓子;掌控事态发展的是他们。
我发现人在肉体上对苦难的承受能力无限大,而精神上承受的空间却没有多少让你腾挪的空隙;我总共在温泉看守所羁押的时间不到三个月,从严从重从快是83年YD的基本宗旨;放茅的苦难状态在我临走前几天才有所好转,大家只是隐隐约约的知道后排监号有事情发生,前排与后排之间是一堵加厚的砖墙,窥探不到任何信息,但是肯定出了什么事情;因为连续的改善了两次生活,放茅没有了催促声,要知道以前放茅可是拉屎的比撒尿快的节奏,手脚慢的人没准提着裤子还没找到坑呢,叫起哄走的喊声就来了,再不往回走皮带镐把就劈头盖脸的轮上了;没有了那两堵叫人看了发慎人墙,以前就真的有怕挨打不敢去放茅的人,不成,即便没有大小茅可上也得跟着去;集体行动,便于看管没得商量;民警露面的次数曾多了,时间延长了,“经警”人数减少了,态度也好了很多,也听不到皮带棍棒的声音了,关键一点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你走出临时监号的机会增多了,拔草和平整院内地面的简单劳动,让各号的押犯轮换着有了接触阳光,接触地气,捡到烟屁的机会,我记忆很深刻的是那个时候我闻到泥土是香的。
没过几天我就接到“劳动教养通知书”;送我们下教养圈儿的前一天夜里突然曾加一次晚点名,我和四五个同案被点到了,通知我们明天一早收拾好行李衣物,准备转监,其实我们知道是送人了,那时候情绪进入了一种莫名的亢奋状态,到底是早晚都要走,天堂河才是自己今后几年要生活的地方,还是终于离开这个让人煎熬的狗比温泉收容所了?说不清的一种心态,可能都有点吧。
走的那一天很早就发了干粮,我记得好像是一个馒头一个煮鸡蛋;我们依次抱着自己的被褥,两人一副手铐低着头,经过每一个监号窗口的时候总是徒劳的挑起眼眉在窗内搜寻着,我知道我不看见他们,而窗内的人看得见我;我是他们最小的兄弟,终于我听到叮嘱我的声音,和我道别的声音,叫我名字的声音,我眼里噙着泪水努力的不让它掉下来,不断地点着自己的头,告诉那些熟悉的声音我听到了,我知道了,我们走了,一千零九十五天以后再见;我那年那天刚过十八岁的生日才十七天。
从各个分局的看守所,收容所过来的送人车辆在预定地点汇集,组成了一条浩浩荡荡车龙,警车和武装军车响着警笛分别在左右 前后 押运 跟随 开道 收尾,扬起的黄土绵延数里,刹是壮观,很有威慑力,我虽然被押运人员,妈的我到激动的想撒尿,这真TM的...道路周边围观的人那叫一个多呀,还有猛蹬28大链套跟着车队追着看的,我心说SB你不怕吃一嘴黄土啊?就这样我去了天堂河教养农场第三分场一中队,开始了我半军事化,半监狱管理的全管制化的第一次圈儿里生活...
(未完待续)


1楼2018-01-17 16:52回复
    亲身经历确实震撼!写的好!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8-01-17 1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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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8-01-17 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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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银海会不会出来呢?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8-01-17 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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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郎没接触,建友比较熟。可惜了建友大哥,最后被一卖肉的推了一把,建友大哥的传奇也告一段落。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18-01-17 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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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噜大哥,你比我大好几岁。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18-01-17 2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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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万别双剑合一去,俩人再继续掐,不然一个卖大眼,一个抽大烟;到合适了,不出门就挣了钱了,另一个不动窝就舒服着了;


              8楼2018-01-18 0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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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厉害的人,粘上粉儿一准玩完,唉:-(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8-01-18 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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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查看此楼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18-01-18 10:59
                  回复(1)
                    集中在一个贴里,写的好好加精!辛苦了,继续写出你的芳华岁月写的挺真实的。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18-01-18 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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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北京14楼2018-01-18 1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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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狼友大战令人瞩目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8-01-18 1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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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待更新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16楼2018-01-18 1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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